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刚才的一幕我有点怀疑那是一个梦。但他吃过的瓜皮,做过的板凳,留下的脚印确确实实的还在。是的,这不是一场梦,他是真的来过。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而我却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
小敏的母亲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得了间歇性精神病。病情发作的时候,不是打小敏的弟弟小波,就是满大街跑着找小敏。那个原本活泼天真的孩子,一见到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俠姐’‘俠姐’地叫了。三四岁的孩子,却流露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忧郁。那天我拿了一个大西瓜去小敏家,正在玩耍的小波一看到我,一蹦子跑过来,围着我不说话,眼睛却死盯着西瓜。“别急,谁都抢不走,是给你的。”说着,我帮他切了一牙儿递给他。小家伙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眼睛里放着喜悦的光芒说:“俠姐,你家的西瓜可真甜。”我笑笑,朝四周看了一下问:“你妈呢?”一提到他妈,他的眼睛立即黯淡下来,甚至透出一丝恐惧,他忽然指着外面说:“你看洗衣裳回来了。”只见小敏妈头发零散,一脸的憔悴,端着一盆衣服正走进院子,一抬头正看到我们。她惊讶了一下,忽然扔下手里满满洗净的一盆的衣服,大步跨过来,抓起那半芽儿小波还没吃完的西瓜,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抬手就扇了小波一个耳光,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骂着:“吃,就知道吃,都是你害死了你姐。你这丧门星。”说着还要打,我慌忙拉着小波逃了出来。
小波一直在我家待到了天黑。等到他父亲接他回家的时候,他拽住我的衣服死活不走。望着他乞求的眼神,我对小波的父亲说:“我放假反正也没多少事,就让我陪他多玩几天吧。”这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只有无奈的点点头。小敏的父亲,他显得苍老消瘦了很多,但我能从他挺拔的背影里看出那个年代的农民所透出的坚韧和责任。也许他内心比谁都渴望关心和理解,但他不能倒下,只因为他是男人。我想。
已经三四天没见到水林了,更没有他的消息。我想也许那真的是一个梦,只不过感觉太真实,真实的让我误以为成真的了。看来他真的是谋害小敏的罪犯之一了,想到这我有点恨他,甚至想去揭发他。我始终无法把它作为我自己的秘密永远的放在心里。它让我感觉到压抑,压得我不能呼吸。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我终于鼓起勇气,把这件憋了很久的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吃惊的看了我好大一会儿,忽然把我揽在怀里,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你受苦了,怪不得最近老觉得你怪怪的,好像有心事,问你又不说。以后有啥事千万别再憋心里了,有爸妈在呢,咱啥都不怕啊.“顿时我的心里涌起一股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暖流,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我第一次感觉到母亲的怀抱竟如此的温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