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扭过头,面无表情地说:“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公园,下来走走吧,我有话问你。”
“你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我已经把你的照片,包括车牌号拍下来传上了微博。我微薄可有一万多粉丝呢。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他们自然可以找到你。”我还是多留了个心眼,以防万一。
“幼稚,我在浑,也不会对我侄子喜欢的女孩下手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样子。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一双跟赵毅一样好看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里却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说我是赵毅喜欢的女孩的时候,我的脸颊不免有些微微泛红,但一想到他是杀害小敏的凶手,不由的立马提高了警惕。
“你错了,我们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吧。”我在公园一个比较醒目的位置停住脚步说道。因为这里距离公路比较近,不远处还有两个公园的管理员在修剪植物。我自以为在这个地方自己是足够安全的。他看窜了我的心思,无奈的笑笑说:“以前你是不是就认识我。”
“你说的以前是多久?”此时,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就顺着他的话问道。
“十年前。”他走近我,压低声音说。望着他看似淡然的表情,我却能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和焦躁不安的心跳。
“是的。”我忽然变得格外的冷静,也许一个人一旦害怕到了极点,就会迸发出非凡的勇气和胆量,我说,“第一次看到你是在一个炎热的夏天,你和另外两个人从玉米地里出来........“
“你当时躲在哪里?我们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而且你怎么就确定当时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我。”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淡定,着实出乎我的意外。
”当时我就躲在豆棵里,我是没正面看到你,但你耳朵后面的那块疤痕我永远记得。你知道水林吧?我们曾经一起跟踪你到水果店。“
”不知道。“他的回答让我感觉到意外,仔细想想在那样一个慌乱的时刻,忘记问名字也是有可能的。
”就是那个和你们一起出来的十五六岁的男孩。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你和他什么关系。”他终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说,“原来你们早就盯上我了,为什么当时不报案难道你是因为赵毅?”
我摇摇头说;“想了解真相,因为真相也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他依然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杀人。“
”谁又能证明你跟那件事情没关系呢?“
”所以我躲了起来。“他低下头,眼神也黯淡下来。
”杀害小敏的凶手到底是谁?”我不想放过这次找出杀害小敏的凶手的唯一机会,焦急地问。
”是我一个好哥们儿,三年前他在工地上做事,一次施工过程中出现了事故,他从十几层的楼上掉下来,摔死了,可惜的是尸体都没敢往家运,怕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情被揭露,连累家里人。“
”呵呵,这就是报应。“我冷笑道,”你们好残忍,她才十几岁啊,怎么就忍心下手。“想到可怜的小敏,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吧,我们说不是故意的,也许大家都不会相信,也许是太害怕了。我原本想阻止,,却被刚好赶过来的水林误会死死地抱着我要和我拼命,我那哥们大概怕拖的时间长了惹麻烦,就脑子一热,又找不到行凶的工具,就直接扯了一棒玉米.......哎。“他忽然蹲下来,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刚哭过,他望着我说:”你知道吗?因为这件事情,这十年来我没睡过一次囫囵觉,家也没了,我哥也因为掩护我出了车祸,赵毅到现在还恨我。其实有时候觉得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死了,但我放心不下我闺女。“说到孩子,他彻底崩溃,竟呜呜的哭起来。
刹那间,我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但仔细一想,这也许都是他的苦肉计,怎么能听他的一面之辞呢。可除了水林哥,又没有第二个证人来证明他的清白。看着他的样子,却又不像在演戏。这也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一件事情压抑的太久,忽然释放出来,好像天忽然变得很蓝,心灵也得到了净化,整个人好像也脱胎换骨了一样,赵毅的二叔就是。他说:”十年的秘密,除了我哥,我只说给了你,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包括赵毅。放心,处理好孩子的事情,我会去自首的,虽然我没有直接杀人,但我也是有责任的。请你们给我一点时间,这次我希望自己去自首,而不是拘捕。好吗?“他看起来真的很真诚,也许我应该成全他,这十年的煎熬对他的惩罚已经够了,更何况真正的杀人凶手如果就像他说的已经死了,对小敏也算是有所交代了。通过这件事情,我觉得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太多,否则人不害己,己害己。没有几个人能战胜心魔。
我想起了赵毅的堂妹小娟,那个单纯可爱的姑娘,我不知道她以后会如何让面对世人对父亲的评价,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