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看看我,总是一声不吭就过来看您,您会不会私底下十分困扰呢”秦长乐嘟嘴扮可怜状,想靠着矫枉过正赢得一丝好感,瞪着老大的杏眼儿,那么肆意地朝着这最贵无比的长公主,当今尊上亲妹撒娇。
呆在一边的下人们,纵使是见惯了这长乐公主的诡异话风,也还是心里忍不住拐个几个弯,总认为,这皇族讲话总是带有深意的。
易阳长公主忍俊不禁地开怀大笑了起来,”我可没有半分困扰,你来便来了,有不是稀客,你哪天不走了,我才要好好困扰一番了“丫鬟们都忍不住瞟上几眼,毕竟这长公主的笑可不是东边的日出,天天有。
更何况这话中,似乎夹杂天家喜事,纵然再安守己责,也忍不住听上一听,更何况,长公主的态度似乎还耐人寻味,这话听起来总不那么简单。
覃府的正厅上,三个权力顶峰的女人,当然,有两个还是15,16的女孩儿,正在说着些体己话。依礼制,女子本不该上正厅讲话。当然,换个一品大员的夫人,恐怕也就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再这里说说笑笑了。
只因为当朝尊上没有皇子,故而对两个女儿宠爱得紧。坊间甚至谣言,有女尊之先兆。可想而知两位公主的地位,可谓如日中天。
又加上皇上异常疼爱的妹妹,长公主殿下,这三个女人都曾在大秦宫最尊贵的昭阳殿度过最天真无邪,蛮不讲理的哭闹孩童年华,这样的身世血统,注定,走到哪里都是游戏的场地,而她们在这游戏里的角色,当然自己来定!
见长乐只笑不语,埋头开始注意广袖外裙上的纷繁花纹,“姑姑,我就陪你去灵修寺吧,看长乐这样子,兴许是乏了”,秦长歌浅笑,好一颗通透玲珑心,秦长歌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何为“距离”,而她猜错了故事的结尾,她忘记自己最痛恨的也是“距离”。
旁边的欣芸姑姑见状,顺话风提醒长公主:“夫人,马车一早已经备好,也遣人去了灵修寺,相比静安师太也已经恭候多时。”话里没有半句情绪,仿佛这长公主身边的人都是全天下最冷漠的人。而谁这么感同身受地经历过后会再允许自己陷入不堪的情里面呢?
“也好,长歌陪我一道去听佛,心境也开阔些,轻灵些,你这孩子,心也太细,易成殇。长乐,你就在府中休息,你潇哥哥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也别想着欺负他了。“说完,一席人散去待尽,只剩下长乐。
长乐公主生性古怪,时而天真烂漫,时而幽深如海,时而疯疯癫癫,时而又率性飒爽,从她身上唯一不变的,是高高在上,浮在人群上的清灵,不是因为血统,也不是皇家身份,就算她是农家女子,你也绝对不会从人群中错失她,因为她是浮在上面的那种人。
这也是为什么,覃潇一开始就看到了长乐,8岁时远远地跟随长公主母亲在覃府门口迎驾,他没看见他九五之尊的舅舅,没有看见出落得更佳秀丽的长歌,而是一眼,就看见了长乐。
就像今天,明明是到不了的路程,接到那人的来信,他快马加鞭,近似疯狂地往回赶,身体在靠近那个人的时候,就会感觉不可理喻。知道跨进大门,绕过萧蔷,听不到府内人的喧闹和人影,他的眼神紧紧地,锁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趴在正厅红木茶桌上,慵懒却奇妙地令人兴奋地长乐公主。
“我回来了“用近乎嘶哑的声音,覃潇呼唤了一生中最想见的人,风尘仆仆的他,全然忘却疲惫,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他看着长乐慢慢抬起头:“嗯,先去休息吧”,漫漫转身离开的身影,尴尬在原地,从小成长的地方,自己的家,熟悉的地方,此刻陌生得不可思议。
闭目,脸被浴桶上的蒸汽熏蒸着,精致的五官,刚毅的下巴嘴角,
隐约可见17、18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棱角,男性荷尔蒙迅速分泌的年纪,意识的迷茫和放纵,道德上的捆绑枷锁,和内心不安谴责,跟难以克制的爱,混合在一起,慢慢让这个少年的内心分崩离析。
是的,他爱长乐,他爱她高高在上,爱她犀利直白,爱她突然兴起的善良,爱她时常迷茫的眼光,爱她身上危险的气息。就是这样的滚水,一封信的火焰,足以沸腾,理智全失。
长乐在信中半认真半严肃说道:“你回来吧,我想你了,再见不到你,我就回想办法找个代替品了。”
如此硬生生的威胁,却是一种肯定,是最有效的磷石,轻轻敲打,碰撞,就是最烈的火,蒸一颗真心,这怕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信号。
覃潇被温暖的水包围着,闭着眼睛的他却似处于冰窖。而长乐却没有给他时间冷却,只听门门轴轻轻转动,堂堂公主竟然出现在丞相长公子的卧房。
午间下人们都似乎有些困倦,伺候进出没那么勤快,在加上长乐公主的手段,这个丞相公子,现在在全天下人眼中,还在城外呢!
覃潇依然闭着眼,只以为是平日里爱在跟前晃悠的丫鬟”小环“,于是张口就道”小环?,今日不用饮茶“,慢慢睁开眼睛,隔着雾气和屏风,如梦似幻地一道身影,每每让自己不到解脱的一个答案,就静静地立在屏风之后。
覃潇起身随手包裹了一件长衫,奔至长乐跟前,顾不得刚起浴,身上水汽未散,一把将长乐拥入怀中。长乐似是一惊,随后,在覃潇怀中似乎有了泡在澡盆的舒适感,竟也不似平日专横霸道,深深吸了几口气。
这几口气顺着覃潇的胸膛往上抽,仿佛一道电流经过。他抬起怀中长乐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长乐似乎没有想到,她和覃潇哥哥,两心相悦,彼此互知,但这般胆大的举动,以前的覃潇怎么也是不敢的,次番离开长安,他可是经历了什么?长乐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一紧,也是一软。他可是思念得紧?
长乐的不拒绝,在覃潇心理就是油,此刻的覃潇是火上烹油,危险十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