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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何为智慧?

简李园此刻像一颗安静的竹子。

与刘家兄弟的两场比拼并没有让简李园消耗太多,只是对阵严两仪之时,如若不是简李园当初在瀑步边有击杀过赤目双尾虎的经历,面对那严两仪威势凶猛的两仪伏虎拳,估计还是要落败。幸运的是简李园借战进级,打破了这两三个月来没有丝毫寸进的瓶颈。三重剑童,放在整个大陆,只不过是修士的底层。可十四岁的三重剑童,能越阶击败一位二重道者,才是罕见。

妖兽终究是妖兽,简李园碰到的,不过是稍微开些灵智的普通兽类。这些普通妖兽的对战方式,远远不及人类修士那般眼花缭乱,诡计多端。

夜幕降临,简李园有些饿了。先前的包裹在黑鬃狗追杀他的时候遗落在了不知四象山的何处,恐怕已经寻不得了。如今简李园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把铁剑,身无分文,想吃饭都成了问题。

“还是山里好啊,喝溪水吃鱼肉,从来不必担心饿肚子的问题。”简李园摸了摸肚子,苦笑道。

竹林之中,突然传来一阵悉嗦之声。

“简兄,你真是会挑地方。这里毕竟靠近两仪镇,竹林之中偶尔也会有人游玩路过。你这地方在竹林幽深之处,倒是动中得静。”严两仪提着一个木盒,向简李园走了过来。

“严兄怎么来了?”简李园有些惊奇。

“白天与你一战,感触颇多。我之前告知过你,晚上我也会经常来这边观星悟道的。”严两仪走到简李园身边坐了下来,“先前你仓促而至,落魄不堪。我猜你身无分文,今晚吃住想必没有着落。我带来了一些酒菜,虽不丰盛,但足够你我饱餐一顿。”

“太好了,多谢严兄了!”简李园大喜,见严两仪从木盒中拿出了两壶清酒,却有些犯难了。

简李园还从来没有喝过酒。

“哈哈,简兄还没喝过酒吧,这下我可要赢你了啊。”严两仪看着简李园的窘态,不禁大笑。

“我年龄不大,确实没喝过酒。”简李园摸了摸头。

“我们修士喝酒,不在乎年龄。”严两仪说着,又拿出了两个精致的酒杯,各自斟满,递给了简李园。

简李园一饮而尽,随即重重的咳了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

“哈哈哈,简兄慢慢来,第一次喝酒不能这样,要细细的品。当年剑仙李太白以魔王圣血为酒,在霸蜀城天空之上喝了个痛快,好不英雄!李太白自称酒中仙,我读过一些书籍,上面有记载说李太白的许多剑法,就是在酒中练成的。”

两人饮酒吃菜,推杯换盏,不多时,两壶清酒便被喝了个精光。两人谈笑风生,都有些微醺。

“简兄,我一直有个问题,不太明白。你究竟来自何方?难道是四象山中隐士高人的徒弟?白天切磋之时,你虽然只是二重剑童,但我感觉你丹田中的力量要远远高出二重剑童的水准。你是怎么练剑的?”严两仪躺在竹林的草地上,问道。

“我之前是齐家镇齐家庄李子园的杂役。”简李园轻声说道。

“什么?杂役?”严两仪吃了一惊,坐起身来。

酒劲伴着回忆,简李园向严两仪诉说了十二年的杂役生活,以及为何进入四象山的原因。

严两仪听了,大为唏嘘。

“对了严兄,你所说的丹田又是怎么回事?”简李园问道。

“丹田是修士力量的根本。不同的品阶,丹田中的力量不同。当你修行之时,会对万法自然,天地百态有所感悟,丹田便会成长。进级进阶之时,更是可以吸入天地灵气,壮大自身的力量。“严两仪已经知道简李园对修炼可谓是一窍不通,耐心的解释道。

“难道儒道剑三家的修士,丹田都是一样吗?”

“自然是一样的,修炼道路不通,但人体是共通的。”严两仪道,“只是简兄,你不懂丹田,又是怎么修炼的?我一直不太明白。与你对阵时,可以很明白的感受到你二重剑童的丹田,可是你的剑意和力量却远远的超过了这一品阶。还有你的身体,你用双手抓住我的胳臂时,我感觉如果不用道法的力量,你能把我的手臂生生扯伤。”

简李园取出了胸口的玉石,递给了严两仪,说道:“我有修炼的感觉,就是这块家人留给我的玉石。它可以帮助我领悟天地之间的自然万象。至于力量,我在四象山中生活了半年多,大部分时间都在一条瀑布的冲刷下练剑。”

“这玉石,我实在眼拙,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也许是你的家人特意留给你的吧。这世间倒还是没听过用玉石帮助修炼的,不过那玉剑宗的剑客倒是有许多人佩戴玉石,不过只是装饰,相传是模仿李太白的。”严两仪将玉还给了简李园,“你说你真的在四象山生活了半年多?没有碰到厉害的妖兽吗?”

“碰到过一些,但都被我击败了。感觉并不是特别厉害。估计我待的地方还不是四象山的深处。”简李园道。

“以你的实力,想必那些被你击败的妖兽至少有三重妖兽的实力。三重妖兽盘踞的地方,确实还不是四象山深处。”严两仪静静的想了想,分析道。

简李园对妖兽并不了解,便问道:“什么是三重妖兽?”

严两仪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抹着脸上笑出来的眼泪,道:“我说简兄,你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啊。那我就来还好跟你讲讲我们这东华大陆的妖兽吧。”

严两仪拉简李园坐定,娓娓道来。

“这东华大陆疆域辽阔,妖兽遍布在大陆崇山峻岭之中。三重妖兽,就好比是人类修士中的儒者,道者,剑者一流,并不十分强大。可妖兽天生躯体强壮,力大惊人,若是与同等阶的修士单对单,想必修士要吃大亏。据说五重妖兽能化作人形,可说人语,好不神奇。”

“那妖兽中最强悍者,可能与仙人比肩?”简李园问道。

严两仪面露崇敬之情,说道:“七重妖兽,那可就是妖仙了。不光实力强大,还有许多玄妙的妖术,不过妖仙想必都在万妖城吧。”

“万妖城是什么地方?”

“简兄,你不知道这世间不只有妖兽,还有妖族吗?”严两仪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白痴。

简李园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我之前都在小庄子里,连两仪镇都是我第一次来,你还指望我知道什么。”

“也罢也罢。你我兄弟相见恨晚,今夜把酒言欢,我就把我所了解的东华大陆都告诉你。万妖城是妖族大能者在大陆东海岛屿上所建,与我东华大陆相隔甚远。相传是为了避开人魔纷争才远离了这里。如今东华大陆的妖兽,相传都是妖族留下的后裔,只是过了这么多年,这些妖兽血统已经不如当年纯正,进阶也十分艰难。大陆上倒是没听说哪里有妖仙盘踞。”严两仪道。

“那就好,不是我们的敌人啊。说起来我还没见过魔族是什么样子呢。”简李园这才对东华大陆有了一些概念。

“自从李太白百年前杀进西天魔域,魔族已经数百年没有一丝声息了。但我觉得他们一定不甘心屈居在蛮荒之地,早晚还是要东进秦唐的。可恶的魔族!不知下次人魔之战,又有多少修士捐躯,多少百姓丧命!”严两仪说起魔族,言语都有些激动。

“我们人类这么多,秦唐两国同仇敌忾,一定能战胜那些魔族的。”简李园望着面色微怒的严两仪,安慰道。

“如今唐王年事已高,东华大陆又安静了这么久,那北秦厉兵秣马数百年,说不定。。。唉,这不是我们这些小修士所关心的东西。不过说起来,简兄,你难道直接就是靠你那玉石来修炼的吗?”严两仪叹了口气,问道。

“不是啊,我看了《行路经》和《剑道初解》。”简李园说着,向身后看去,只是身后空空如也,这才回过神来,“只是那两本书已经遗失在四象山中了。”

“那只是人人都可得以观之的启蒙啊。”严两仪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小怪物。

“我听人说,《行路经》里有大智慧呢。”

“简兄,何为智慧?何又为大智慧呢?我们修士修炼,虽说要学习道法秘籍,可终究是要悟自然,入尘世,炼身心。再大的智慧,也不过是旁人的智慧。”严两仪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着晶莹的微光。

简李园没有说话,站起身来。自己如今成为三重剑童,都是自己在四象山中苦苦努力的结果,书本确实没有帮助到自己什么。

竹林在夜色之中沙沙作响,头顶的月亮明亮的像一把闪着银光的剑。

“简兄。”严两仪从身后拍了拍简李园的肩膀,“明日去何方?”

“我不知道。”简李园觉得自己像是沙沙作响的竹林,飘摇在风雨之中,不能把握自己的未来。

“简兄,你是天才。”严两仪认真的说道。

“我不是什么天才,全靠我的玉。我想弄明白,这块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的父母究竟在何方。”简李园说着,眼眶竟然微微有些湿润。

“好男儿志在四方。今日你我兄弟相见在这两仪镇,就是缘分。你不应该只是踌躇不前,被外物所引导,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明日你离开之后,更要努力修行,正如我家师傅所言,凡事皆有道。你也应该记住,万物皆生剑。”

“万物皆生剑。”简李园默默的在心中重复。

“儒道剑三家每隔三年将会召开龙门会。明面上意为锻炼年轻一代的修为,激励我大唐少年修士奋勇争先,实则是三家想拼出个高下。明年正是龙门会召开的时候,地点定在了大梁城。到时候天下英才齐聚,切磋高下。简兄,我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你的身影。”

“龙门会。。?”简李园回头看着严两仪,“严兄可要参加?”

“当然要去!在这小镇之中,又能有什么作为?我要与天下英才试比高!”严两仪此刻英姿勃发,看向天边的明月,放佛是在想像一年后龙门会的盛况。

“与天下英才试比高!我简李园若是到时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这天下少年,谁是最强?”简李园高声说道。

“哈哈哈,简兄,你我兄弟二人龙门会再相聚!”严两仪说完,转身离开,说不出的潇洒。

“两仪,你的木盒!”简李园望着严两仪渐远的背影,向他喊道。

“里面有银票!简兄后会有期。”严两仪头也不回,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倒是个不羁的好人。”简李园打开了木盒,见木盒中放置着两张五十两银票,微微有些感动。

简李园觉得自己有朋友了。那位朋友虽然败在了自己的手下,可十六岁已经成为了一名二重道者,放眼大陆,也可以算得上是少年英才。

严两仪借着酒劲,雄姿英发,步斗踏罡,回到了后生观。刚到门前,便看到了自己的师傅。

“两仪,你可是去寻那简李园了?”王三清见弟子醉醺醺的归来,并不生气。

“师傅,我刚与简兄把酒言欢,谈儒论道。归来晚了,还请师傅责罚。”严两仪向王三清深深的行了一礼。

“罢了。”王三清挥了挥手,“那简李园虽然神秘,但并不是一个小人。将来究竟能到什么地步,我也看不清。你速速回去休息,今日乾坤观来了信,说明年的龙门会,汗青门放了话,必夺第一。乾坤观希望我道家子弟不应当甘居人后,待龙门会之时,挫败那些儒生的傲气,你是我后生观明年唯一要去的弟子,更当奋勇争先,扬我后生观的威名!”

严两仪没有回话,而是又鞠了一躬,进了观内。

王三清望着严两仪的背影,微微一笑。对这位弟子,他一直十分骄傲。

“儒道一家,只是摆在大家面前的泡沫而已,大唐,处处都在争斗啊。只是不知道,那玉剑宗又会派出何等英才去大梁城一战。听说明年的龙门会,妖族也会派人来参加?啧啧,明年的龙门会,有的看了啊。”

王三清在夜色中自顾自的低语了几句,身形慢慢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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