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传旨的太监安顿好后已经是晚上了,秦翟换了一身便衣将秦无殇叫到了身边两人相对而坐秉烛而谈,“殇儿,此次回京处处都要小心,切忌惹是生非。”
秦无殇知道秦翟话有所指,张家一直将秦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这次秦无殇不仅连夺门津、叶阳和聊城三城,还废了张道景的儿子,任谁都不会再小看他了。以前张家对他不上心是因为隐藏实力装疯卖傻,现在恐怕要重点针对他了。
秦无殇道:“爹爹你也要小心,现在战事已经结束,恐怕张家又要兴风作浪了。”
秦无殇的担心不无道理,开战的时候,前线吃紧,张家不会在那时下手令吴国崩塌,但现在战事已经结束,秦翟远在皇城千里之外,保不准张家要出什么伎俩。
秦翟添了一碗酒递给了秦无殇道:“战争刚刚结束,若他们就要对我秦家下手,那真是自毁长城,我这把老骨头倒是不怕,除非推翻吴国否则他们奈何不了我,倒是你让人担心啊。”
秦无殇接过酒与秦翟碰碗后父子二人一饮而尽,烈酒入吼刺得秦无殇嗓子犹如刀割,他定了定神道:“父亲,五位哥哥的死,难道您就没有想过和他们张家没有关系吗?”
秦翟放下酒碗望了望窗外缓缓道:“吴魏辽河之战你大哥战死,吴楚门津之战、于州之战你二哥三哥四哥战死,他们四个都是死于沙场征战,如果他们张家连战争也能操控那就枉为人臣啦。”
秦无殇点了点头,就算张道景再大胆也不敢卖国通敌吧?他们张家可是久居吴国,吴国衰弱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
秦翟猛灌了一碗酒续道:“唯有你五哥秦无束死的蹊跷,两年前无束突然昏迷不醒,太医曾诊治说并未中毒迹象,可问是什么病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到一个月无束就去了,没有任何症状死的不明不白。”
“在天外宫为你治伤时,我曾问过左秋先生有没有什么药能令人一睡不醒,昏睡月余突然离世的。左先生说在半仙领域的兰若寺独门种植一种叫梦中花的植物,多用于寺中研制麻药修炼功法,但这种药用在三重天先天之境以下的凡人身上就会令服药者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昏睡死去。但堂堂半仙领域的佛门四圣地又岂会做这种事呢?”说到最后秦翟皱了皱眉,虽然嘴里说着不信,却早已下定决心查个究竟。
秦无殇一拍桌子问道:“父亲你可知到极武门天关处的那座大阵是谁建的吗?”
秦翟点了点头道:“那座大阵是张道林亲手打造的,有什么问题吗?”
秦无殇再次追问道:“可孩儿曾进过那天幻北斗阵,了解到那是一座佛家大阵所演化出来的,张道林又怎么会摆佛家大阵呢?”
秦翟好像把握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咬了咬牙道:“你是说他们张家与兰若寺有联系?”不管有没有联系,既然找到一丝线索,秦翟就已经决定回京后定然追查到底了。
两父子彻夜未眠,酒喝到天亮才罢休,直到第二天已经日上三竿,传旨太监前来催行,秦翟仍千不舍万不舍地抓着秦无殇的手叮嘱道:“无殇,一路小心,遇事三思而后行。”
传旨太监赔笑道:“秦元帅放心,老奴必定照顾好秦少帅,他可是未来的驸马呢,谁敢动他呢。过一两个月您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回去等着喝喜酒吧。”
秦翟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最终才大包小包地为秦无殇收拾好行李送他离去,有张冲和李风两个人陪同,他心下稍宽。
“爹,照顾好自己,儿子在京城等你!”
“大帅,末将告辞。”
“末将告辞。”
秦翟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望着儿子和百人车队远去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山野中,一代天骄秦翟镜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一个月前的某天夜里,天空漆黑如墨,吴国辽河大营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了进去,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帐前停了下来。
两个小厮从马车上扶下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人,那人身体被黑色斗篷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样貌胖瘦,只是一双枯柴般的手露在外面甚为可怖。
他们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无人察觉迅速的窜进了那顶小帐篷里面。
“大哥!”身披盔甲的张道林见来人后一脸恭敬地迎了上去。
那黑衣人挥退两个小厮,将黑色斗篷摘了下来,烛光映衬下露出一张枯槁的面容,虽老态龙钟眼睛却明亮有神。
“道林,起应的伤势怎么样啦?”枯槁老人在张道林的搀扶下坐到了软塌之上,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沙哑的疲态。
张道林毕恭毕敬地立在旁边道:“回大哥,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以后怕再也不能练武了。”
枯槁老人眼中杀机一闪即逝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保住命就好,打打杀杀的事你们做就好了,他要学的是治国用人之道。”
张道林点头称是而后又问道:“大哥,您此次来辽河大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啦?”
“哼哼哼哼……”枯槁老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然后道:“不愧是我一手带大的亲弟弟,心有灵犀啊。这次对我们张家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吴国的天就要变啦!孙鹏举、田齐、秦翟、秦无殇,老夫要让你们一个个下地狱,哼哼哼……”
笑罢枯槁老人又道:“一个月后,秦无殇就要返回京城了,你派两个死士在半路截杀于他!”
张道林不明所以,提醒道:“大哥,既然您说有大事谋划,此刻是不是不应多惹是非?”
枯槁老人咳嗦两声笑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藏是藏不住的,这个时候我们不出手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呢。”
张道林恍然大悟,张家与秦家势不两立,秦无殇此次只身回京身边没有了千军万马,若是张家不出手才惹他们怀疑呢。
枯槁老人又再次叮嘱道:“记住,能杀则杀,不能杀也不要留下活口。”
两个人聊到天朦朦亮,枯槁老人才在小厮的陪同下返回马车,张道林为了避嫌并没有送出来,只是远远的望着马车朝京城方向驶去。
马车上两个小厮恭敬地问道:“左相,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呢?”他二人竟然都是已经步入三重天的高手。
“回京城!”张道景仍是一副疲态万千的样子,只不过突出的几个字却异常浑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