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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兵发临黄

还是黎明时分,杨云就被田蓉蓉叫起来。本来他是想随便换个婢女,可是田蓉蓉不同意,她觉得自己照顾杨云时间久些,换来换去,反而照顾不好少爷。这个说法得到了田老头的支持,所以还是田蓉蓉来照顾杨云生活起居。

“杨大哥,杨大哥。时辰到了,该上路了。”田蓉蓉轻轻拍打着门。

“嗯,马上就来。”杨云揉揉迷糊的眼睛,古人起的蛮早,现在他也习惯了。从床上坐下来,心里不禁嘀咕,田蓉蓉这小妮子也真是的,叫人就叫人还什么时辰到了,该上路了。这不是以前看电视时犯人行刑的时候送的吗?这些不吉利的话要是田老头听了,估计又要打她。

不过确实该起床了,离队伍整队开拨还有几个时辰。这第一次出门打仗却不是一件小事,对于杨云这种还算有些名堂的家,吃过早饭,收拾好行李后,还要点不灭长生灯。意味着一切顺利,遇到灾难也不会死。虽然是迷信,不过入乡随俗嘛。

杨家大宅中的各间屋子渐次亮起了油灯,院子里也点起了灯笼。当杨云装束停当,走出屋子时,整个宅院已经是灯火通明。少爷要出征了,这对于现在的杨家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即使他要去的地方,只是几百里外的临黄县。当然,大家都以为他不会有出生入死的危险。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水准,单打独斗也许不怕谁,单着打仗却是新媳妇上花轿~头一回。对他来说这一去风波险恶,实不亚于关山重重。

田蓉蓉跟在杨云身后,敬畏地看着他那一身戎装。杨云穿着特制的棉甲,暗褐色的牛皮护胸里面暗藏铁甲,脚下崭新的皮靴上镶着马刺,走起路来,发出嘎叽嘎叽的声响。他走进花厅,惊讶的发现大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身盛装。

“少爷,吃饭吧。”田老头微笑着指指摆了满满一桌的早餐。

“嗯”的一声应着,杨云与大家一切坐下,一眼望去,没想到京娘也一身华丽,可不像平日里总是黑白不离身。她这一身妆扮,至少要花上两个小时,如此算来,她岂不是半夜就起身开始打扮?

京娘从桌上拈起一支筷子,轻轻敲了敲碗:“喂!怎么啦,还不快吃?多吃一点,等会骑马赶路才有力气。”

杨云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失态,掩饰地笑了笑,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心里却还在琢磨:京娘这样的妆容,当然是以示隆重,不过,难道就没有几分打扮给我看的意思么?

吃过饭,杨云带着田老头等几个亲近之人来到东边中厢房点起长生灯,当然田蓉蓉,京娘这些女子是不能一起来的。

点完长生灯,时辰也差不多了。一行人来到门口,田蓉蓉和杨玲珑两个小姑娘已经要哭的样子。杨云看了看发现京娘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在某个角落看着吧。不做多想,杨云笑笑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我们走了。”然后和田重进他们骑上马直奔西门而去。

等人们都到齐,列好队伍。田重进站在一旁“啪!”手起刀落,将公鸡的脑袋砍了下来。四周的士兵,人人都是扶着刀,整整齐齐的按哨分列,静气屏声,肃立不语。只有几面青色的旗帜,上面写着“郭”字,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为这小小的仪式添上了几分肃穆庄严。

所行的是跋祭,祭祀的是行军途中的山川神祗,表示这支军队从此可以跋山涉水,一往无前。照道理说,行跋祭该用三牲之礼——猪牛羊各一口,然而毕竟只是一支小小的部队,也不是什么大征伐,便由张涛不知在哪里寻来了一只公鸡,略具其形也就是了。

杨云接过田重进递来的小半碗鸡血,涂抹在一面铺开的军旗之上,再交给旗手擎起,整个仪式便告结束。他再环视一周,整个队伍昂首挺胸,排列整齐,甚是有些强军之姿。

“辰正!”荆嗣大声报告道,“请指挥使的指示,是否开拔?”

“走吧。”杨云轻轻挥了挥手,跨上了马。整营的步兵由城西门中鱼贯而出,因为早已上报,所以守军也不做检查,出门一路向西,终于出了澶州府。

出了城门几里,将领解去战马的络头和嚼子,那些步兵也走的随意起来,整队人马走起来更加轻快。

第三天拔宿前行,到了下午的时候,天色变得阴沉起来,浓厚的朔云涌起,一团一团的布满天际,远远望去,有几乎要垂压到地面的感觉。再行一时,于北风呼啸之中,点点雨水便开始飘落下来。杨云立马止住队伍前行,扎营休息。少顷更是转为倾盆大雨,队伍中的士兵,纷纷兴奋地小声喊道:“下雨了,下雨了。”所来也是,来了澶州这么久,杨云也还没见过下雨呢,这倒是一场及时雨。

坐在营帐里的杨云倒是不觉得寒冷,反而有些凉爽,舒服极了。地图这东西,杨云曾经看不太懂,不过古人地图也不像现在这么复杂,他看看略微知道离临黄县不远了,随口一说:“重进,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田重进扫一眼地图,微微一笑说道:“指挥使,我们行军速度不快不慢,今天这雨下的有点大,估摸要在这里停留到明早。算一算,明天下午前应该能到。”

这一次出门杨云就和田重进他们规定过,以后不是在家里都不要称呼他为少爷,免得让外人知道,节外生枝。

“到了临黄县,那我们还要进城吗?”荆嗣提问道,旁边的几位都头也对此疑问。

杨云摇摇头说道:“我们在临黄县外三五里的地方扎营,上面已经下发公文,到时候临黄县负责补给我们。”最后又补充道:“到时候管好部下,要进城的士兵一定要记录,还不能让他们惹事。”

“指挥使放心,我们一定会管好的。”所有的人异口同声答应。

杨云见了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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