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披挂整齐,在校场点齐了二百人,与方雷,胡车儿领军自北门而出,赶奔九门县。
大军急行一日,便到了九门南面的安城。
安城驻守着百名军卒,守城将领是马奎的心腹,名叫彭达,任屯长之职。
彭达见来的是方雷,自然认识,急忙将城门打开迎大军入内。
见为首的是一员少年将军,长得器宇轩昂,背披战袍,腰挎一口宝剑,手中倒提一杆钢枪,左右跟随着方雷和一员身长八尺的武将,身后十几员熊虎之士,甲胄齐整,紧紧跟随。
彭达不敢怠慢,待几人下了马,连忙上前抱拳说道“末将彭达,参见将军。”
张绣左手摁着肋下宝剑,右手握着马鞭,对彭达沉声问道“城内可有地方,安置大军?”
“回将军话,有,城内民房多数已无人,可令士卒进民宅内休息。”彭达急忙回道,心中暗自猜测“这是哪位将军?没见过啊。”
张绣转头吩咐手下军卒,自行寻民宅休息。
“记住,次日卯时在此集合,误卯者军法处置。”张绣沉声喝道
众军士应喏,齐齐散去,彭达领着张绣三人来到城门附近的一个官驿内休息。
官驿内庭有六间房舍,三人进了左侧正厅,彭达领着两个亲兵端着几盘伙食,随后而入,放在案上后,彭达便小心的侍立在旁。
张绣此时已经脱下甲胄,换上了一件深衣,颇有些书卷之气,看了眼小心谨慎的彭达,微微一笑,对其说道“彭将军无须拘束,请安坐,本帅正巧有事要询问。”
彭达心里就是一惊“这么年轻就是大帅?难不成是地公将军的长公子?怎么没有耳闻呢。”
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坐在下首,静候问话。
旁边方雷、胡车儿二人,脸憋得通红,不停的往嘴里扒拉着粟饭,瞥眼瞧着彭达。
“我想知道马将军,现在何处安营,为何不领军回安城驻扎,以待援军?”
安城离着九门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并不远,完全可以回来整顿兵马,然后再战的。
“马将军虽然一时大意,遭汉军劫营,但是损失并不严重,只不过汉军将领太过勇猛,来去自如,数百人都拦不住。
我军士气低落,马将军只得坚守营寨,以防再次劫营。”彭达抱拳回道,彭达不知张绣具体身份,言辞间意在为马奎开脱罪责。
“若果真如此,倒怪不得马奎,汉军如此猖狂,无非是仰仗那名汉将,待来日,本帅亲自将其挑于马下。”张绣仰面喝下一碗米酒,豪气干云的说道。
彭达一脸谄笑的说道“大帅神武,量那小小的汉将也不是对手。”
“你明日卯时将弟兄们的伙食准备好,勿要耽误了本帅出师。”
“喏”
次日天刚刚亮,张绣便与胡车儿二人走出官驿,方雷此时已将军马集合完毕,倒是无人缺卯。
彭达领着几十人,正在分发做好的伙食,看到张绣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忿色。
原来他昨日从官驿出来后,便寻了个相熟的什长,打听到了张绣的来历。
手中端着碗粟饭和一碗米粥,走过来递给张绣,冷声说道“大帅请用餐”
大帅二字咬的很重。
张绣展颜一笑,对彭达说道“彭将军做的很好,没有误了时辰,本帅领军走后,希望彭将军守好安城,便是大功一件。”
彭达冷哼一声,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旁边方雷低声一笑,没有言语。
等大军用过早饭,众人翻身上了马,浩浩荡荡的赶奔九门。
次日午时,便赶至九门城下,马奎的营寨就立在城前不到一里,营寨修的倒也坚固,此时一队队军卒正不停的在附近砍伐树木。
大帐内的马奎得军卒来报,说是援军赶到,并没有亲自出迎,只是派了名副将来到营门前迎接。
营内地方有限,张绣命方雷领军在外驻扎,自己带着胡车儿和十名亲兵,跟着副将走进营内。
营内一些士卒正在制作云梯,还有些在营门处修建箭楼,看来马奎是被劫营,劫怕了。
马奎已走出帐外,见来的是张绣,眉头一皱,不悦道“邓荣怎么派你来了?来了多少人马。”
胡车儿见马奎语气不善,刚要怒斥,张绣抬手止住,对马奎微一抱拳,言道“邓帅得到马将军求援信后,便急命我等率领两百人马,日夜兼程赶来,不知马将军伤势如何?”
马奎肩头斜缠着一条白布,闻听后,脸色稍缓,说道“还好,未伤到筋骨,我们帐内说话。”
三人进了大帐,马奎一屁股坐到帅位上,张绣站在下首,问道“援军已到,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马奎瓮声瓮气的说道“汉军将领武艺不俗,令人忌惮,我这两日命军士制作云梯,只待援军到了,南北两门同时攻城,令其无法分身而守,一战既下。”
“看来马奎也不是一无是处,这法子还真可以。”张绣点头赞道“此策可行,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将军深悉用兵之道,令人佩服。
既然其勇武不凡,到时大军困住城池,不如我们劝降一二,令其归顺于我,岂不更好?”
“呵呵,那汉将狂妄无比,劝降?简直痴人说梦。”马奎一脸耻笑道
话刚落,由帐外跑进一名副将,苦着脸禀报道“将军,那汉将又来营前讨敌骂阵了,还把咱的帅旗也射倒了。”
“气死某家了,那你还不命弓手开弓放箭,来禀报个屁。”马奎一拍案几,指着副将怒骂道
“这...汉将在五十步开外,我们射不到啊。”那副将有些气馁的哭丧道
“简直欺人太甚,你去命底下弟兄,多竖盾牌,紧闭营门,不可令其攻进来。”马奎瞥了一眼张绣二人,脸色涨红的说道
张绣觉得一阵好笑,问那副将“敌军来了多少人?”
副将不认识张绣,看了眼马奎。
“问你话呢”马奎怒斥一声
“哦,来了十人。”副将被斥的一激灵,又补充道“他们都骑着马。”
张绣冲着马奎,一抱拳说道“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好我带来了十几骑,不如由在下出营,会会那厮,挫其锐气。”
马奎疑惑的看了眼张绣,邓荣麾下可没这么多战马,不过也没细问,开口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厮枪法不凡,小心将你挑了去。”
“多谢提醒”张绣一摁肋下佩剑,转身迈大步,走出大帐,身后胡车儿在后跟随,二人与十几名亲兵翻身上了坐骑,一提丝缰奔营门驰去。
到了营门处,见营外一员汉将,铜盔袖铠,手持一张长弓,胯下马挂着一杆八面槊,与身后几名汉卒在不远处,来回奔驰,不时弯弓搭箭,向营****来,每箭必中。
守营的黄巾士卒躲在盾牌下,不敢抬头,眼见那汉将又举起弓来,一些胆小的,顿时趴在地上,惹得汉军一阵哄笑,隐隐的从九门城上也传来一阵笑声。
毕竟张绣众人也是汉军,张绣身后的亲兵们也低声笑了两声,对那汉将甚是佩服。
张绣回头瞪了一眼亲兵,而后提起长枪,喝道“打开营门”
黄巾军见终于有将领敢出去应战了,士气陡然一升,十几个军卒急忙跑上前,将营门向两边打开。
张绣一马当先,冲出营门,众人随后鱼贯而出,距汉军三十步,雁翅排开。
那汉将见营内出来一哨人马,勒住丝缰,将长弓负在背后,摘下八面槊,向对面看去。
见来者是一员小将,仪表不俗,身侧跟着一员大汉,长得有些异于常人,身后十几名军卒,个个彪悍非常,最怪的是,从这些军卒眼中看不到一丝敌意,还隐隐面带微笑。
汉将打量张绣等人的同时,张绣也才看清对方的容貌,不禁暗赞一声,这汉将,二十来岁,长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宽背细腰,跳下马来与胡车儿相当,比自己还要高一些。
张绣抬枪一指,笑道“你胆子忒大了些,竟只带这点人马前来搦战,可敢留下姓名。”
“有何不敢,吾乃常山赵兴、赵子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