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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话 极之芒

尽管还不知道这面看不见尽头的,硕大的墙壁为何会被打开。然而此时两人已无暇顾及这些。出现在光墙后面,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海洋,在海洋的中间,阿武和林西同时看见,一个庞大的身躯浮动着,身躯只有半截,通体是惨白的软肉,脸孔看不清,被插满钢针的面具钉着。脊椎骨暴露在外面,冒着气泡。这一庞大身躯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透明软管,正源源不断地向里面输送着未知的液体,软管不知是从何处通来的,绵延看不到终端。

“太……太令人惊叹了。”林西捂着嘴不自觉地感叹起来:“这到底……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而阿武则呆呆的,已经不知该如何言语。尽管在荒原中跟着哥哥一起求生,吃过人肉。挑战过恶劣的天气,以及蛮荒的灾害。然而,如此宏大而诡秘的情景,是他万万没有意料到的。

就在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怪物一般的躯体时。这个生物似乎挣扎地动了一下。这是一种很细微的颤动,倘若是平时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微小的细节。然而聚精会神的两人此刻却全都清晰地看见了。“他……他动起来了?”阿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巍巍地对着林西问着,话语里充满了恐惧:“我们……我们走吧……”

“等等……”林西紧张地四处张望着:“你听见了吗?”就在林西让阿武侧耳聆听的时候,一双清脆而节奏缓慢的脚步声,清晰地出现在了两人的耳旁,由远至近向着他们挪动。脚步声每踏一步似乎都能在这个狭窄的走廊中绽出波纹一般回荡着,扩散着。

“有人来了……可恶。”林西咬着牙焦躁地四下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然而眼前的走廊中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听着我们必须回到刚才那座古钟的地方。只有那后面能够躲藏。”“可是如果我们碰到了那个人怎么办?我感到有种莫名的压制感从走廊那头袭来。”阿武担心地问着。

“走吧,至少我们得赌一赌。”不容分说,林西拉着他便向回跑。然而很庆幸。他们达到古钟的时候,还没有与这个恐怖的声源相会。不过那缓慢行走的脚步声听上去已经迫在咫尺。

林西把手里的手电熄灭。虽然在一旁有着湛蓝的海水透着星星点点的光射到走廊依上,然而关了手电以后此处依然是一片漆黑,那些海水所泛起的湛蓝不足以照亮这里阴暗的区域。

林西将古钟打开,腾出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让阿武钻进去。“这里空间这么小。你怎么办?”林西看了看他竟泛出一丝疼爱:“我可以躲在这个古钟后面的。而且我还想看一看来的究竟是人是怪物。”说完林西不再管阿武,轻柔地关上了古钟的小门。自己则躲在了钟后面的狭小空间中。

踏步的声音缓慢地接近着,林西和阿武的心跳也越发的加快起来,特别是林西,几乎就要蹦出胸口一般。两个人都祈祷着脚步声能够渐渐远去,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们,并不会有什么好事。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苍脆的脚步声,不近不远,偏偏在这座古钟前停下了。林西透过缝隙看过去,却看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朝自己张望着:“阿,别藏了,出来谈谈吧。”听见这话,阿武想要从里面出来,却被林西死死的顶住了。林西此刻一边从钟后走了出来,一边淡然地说着:“被你发现了……”

——————————————————————————————极之芒

阿武并没有看见来人的模样,他被林西关在了古钟的内部。他只知道林西被发现以后与对方独处了很长时间。当她安然无恙回到自己面前时,脸上泛着异样的表情。阿武从摆钟的内部出来后,向两边张望着。然而那神秘人早已经不见了。眼前只有那庞大的半个躯体,安静地浮在光墙的那边,若隐若现。

“刚才你们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阿武好奇的问道,此刻他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林西,似乎感到危险已经过去。然而林西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片蔚蓝色……深深的凝望着。阿武想要跟他说:既然没事,我们回去吧!然而看着林西深邃如海的眼眸,竟不想去打扰她。

阿武不知道林西的想法,然而他此刻想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他这么告诉自己。他只是黯然地说了一句:“没伤害你就好。看样子是我们多虑了。或许这只是别人的老房子?”阿武看了看林西,见她没有一丝动作。叹了一口气,自己也笑着自己的解释:这里哪像什么老房子,明明像个实验室。阿武这样想着,便想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

然而就在阿武转身的时候,林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一种让阿武感觉既熟悉又生疏的眼神看着他,阿武觉得自己仿佛看到过这种眼神,这种感觉,就好像每天都萦绕在身畔一般清晰。然而记忆却模糊不清了。

“我……”林西艰难地吐出了第一个字。事实上,林西在阿武面前,表现得更像一个姐姐,袒护,开朗,强硬。而林西柔弱的一面却几乎不在阿武面前表露出来。而此刻林西不知为何,害羞起来说着这些:“我们明天一起去城市里好好玩玩吧?”阿武奇怪地回过头,看着林西:“我们现在不是正在玩吗?”

林西笑了,微微地摇着脑袋:“我是说,明天也出来玩好不好?认认真真的,就跟旧世界一样生活一天。”阿武不知道林西想要说什么,只是觉得她说话的方式一反常态变得很古怪,可能是受到惊吓了吧。我刚才也很恐慌呢。阿武这么想着,学着哥哥的方式走过去,抚摸着林西的脑袋,想要安慰她。“我们以后会有正常的生活的。我们天天都能跟旧世一样快乐的生活不是吗?”阿武随即又捏了捏林西的脸蛋,惹得林西低下了头。不一会,林西慢慢推开了阿武的手:“好啦,可能是被吓到了。刚才真的很害怕呢。我们走吧~”

两人将要离去时,再次回过头看了看光墙那边漂浮在海洋中的怪物,不禁汗毛悚立。那怪物虽然脸上被扎满钢钉的罩子罩着,整个躯体也如同死物。却依旧能带给他们深深的恐惧。只要看着它,就会感到自己仿佛一直在与那怪物对视。被那怪物凝视……

“快,快走吧。”林西催促着阿武离开。然而阿武则关切地问着林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什么那个人只是这里的主人而已。让我别乱动东西。”林西灿烂地对着阿武笑着。两人几乎是跑着出去的。阿武不记得那天是如何狼狈地离开那条走廊的,他只记得。那一天,一路上林西灿烂的笑容没有间歇过,直到见到楼外同样灿烂的阳光,她也依然是一脸活泼。阿武静静地看着阳光下林西的笑容,揉了揉眼睛。

阳光闪耀着,刺得阿武看不清眼前的林西,他只觉得,林西的脸在自己视线里变得素然而模糊,蕴蕴地泛着光芒。林西不知为何,愉悦地拍了拍阿武的肩膀,转身朝着街道走去。而阿武看着林西的背影却低下了头,他看着自己刚刚捏过林西脸蛋的手,上面湿湿的淌着一条泪痕。

不知何时,耳边回荡起了厚重的钟声,孩童们用圣洁的歌喉合唱的赞美诗在空气中穿梭着。包裹了整个独羊城。林西挽着不知所措的阿武,瘪了瘪嘴:“这是教堂里在做礼拜呢。你以前肯定没见过吧?一起去看看吗?”阿武看着林西在阳光中可爱迷人的样子,努力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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