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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决战意大利(2)

当丘吉尔为英国军队的以少胜多而欢欣鼓舞时,墨索里尼却在为意大利的颓败而懊恼不已。他说:“无论如何,我将承认,1914年的意大利人比现在的意大利人好。这不是夸赞那时的制度,只不过是讲实话罢了。”不过,他的烦恼远未完结,接下来他仍将不断收到令人不愉快的失败消息。

1941年初,丘吉尔指示英国军队,要在尽短的时间内,摧毁意大利在东北非的军队。因为有迹象表明,德国军队也许会很快增援意军。于是,英军比预定计划提前3个星期开始战斗。2月5日拂晓,英国第七装甲师越过许多崎岖不平的地区,进抵姆苏斯。该师是奉命去切断海岸公路的。意大利军队的士气再次让人质疑:当晚,一个约有5000人的意军纵队,碰到一个连的英军在贝达富姆设下的路障,很快便缴械投降了。2月6日清晨,意军的几个主力纵队开始进入这条公路,英军同陆续前来的拥有大量坦克的意大利部队,激战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意军被英国军队的突袭弄得狼狈不堪,车辆乱成了一团,他们被困在了20多英里长的公路上。2月7日拂晓,意大利军队出动了30辆坦克做最后一击,又遭失败,于是指挥官伯根佐将军投降了。就这样,在两个月之中,尼罗河集团军前进了500英里,歼灭意大利部队超过9个师,俘虏13万人,坦克400辆,大炮1290门。胜利的消息传到英国后,民众兴奋不已。丘吉尔也在第一时间致电韦维尔将军,热烈祝贺英军获得的这一辉煌胜利。

在苏丹,英联邦军队也同样获得了巨大的胜利。英军在苏丹的指挥官是普拉特将军。他的部队在1月17日对苏丹的意军发起攻击。在最初阶段,战事进展顺利。由英印第五师和第四师,在6个空军中队的支援下,于1月份向卡萨拉的意军发起了猛攻。但在克仑镇却遭到意军的抵抗。克仑镇四周环山,海拔4300英尺。在四周的崇山峻岭中,断崖峭壁令人目眩,是个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地。况且意军又在这里苦心经营,备有大批弹药和粮食,使得克仑镇更是固若金汤。

意军为了保住克仑镇,便不顾一切地将进出克仑镇的唯一通道——唐戈拉斯峡谷炸坍。唯一的进路已遭封锁,英军进攻克仑镇变得更加困难。但对于英军来说,如果要保住南非和苏伊士运河之问这条生死攸关的海路,就非攻下克仑不可。

2月3日,普拉特将军下令攻打克仑镇。一个营的英军从唐戈拉斯峡谷左边上山,另一个营则从右边向上攀登。但克仑镇的地势实在太险要了,况且在高耸入云的克仑山壁后,意军还有42个营正准备迎击英军的10多个营的进攻。激战三天,英军伤亡3000人,战事也曾一度中断。3月20日,英联邦军队发起了大规模进攻。意军曾一再猛烈反攻,尽管他们的损失极其惨重,但尚未出现立即崩溃迹象。显然,意军为保全这座要塞,要决一死战。他们的空军活动频繁,疯狂进行轮番轰炸,为垂死的守军打气助威。3月25日,英军再次发动猛攻,在陆、空军紧密配合下,意军开始节节败退,阵地一个个陷落。

3月27日,意军防线在英军密集炮火的轰击下终于崩溃,意军的抵抗意志完全瓦解,他们投降了。

克伦战役的胜利,主要归功于第四和第五英印师。为了鼓励印度将士们的英勇奋战精神,4月7日,丘吉尔特致电印度总督,对他们的战绩予以表彰。电报说:“印度部队在厄立特里亚的成就鼓舞了整个帝国。就我来说,他们在攀登并且终于征服险峻的克仑山地时所表现的热情和毅力,使我忆起多年前的‘西北边境’的战事。我以曾荣幸地在战场上与来自印度斯坦各地的印度土兵共同作战过的一员的身份,并代表英王陛下政府,请阁下把我们在注意着他们的英雄事迹时所感到的自豪与敬佩之意,转达给他们和整个印度军队。”

英联邦军队的胜利也鼓舞着其它地区反意大利法西斯的人们。在埃塞俄比亚境内,人们发动了起义,一个苏丹营和一些经过选拔的英国军官和军士,构成了武装起义的核心。一些爱国人士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来,埃塞俄比亚大部分地区的敌人开始逐步被肃清。流亡海外的塞拉西皇帝也于1月20日重返埃塞俄比亚王国。

英联邦军队又制订了以攻占基斯马尤为重点的“帆布”作战计划。韦维尔将军担任总指挥官,坎宁安将军也参加了这一战役。2月14日,英军迅速进占基斯马尤,而且进展非常顺利。意军全线崩溃,阵亡、被俘、或逃入丛林的有三万多人。25日,英军摩托化部队进抵意属索马里的主要港口摩加迪沙,在这里缴获了大批器材、粮食和服装,还有逃跑的意军丢下的40余万加仑的宝贵汽油。坎宁安将军据此断定,意大利军队已经丧失了斗志。经韦维尔将军的同意,他确定以距摩加迪沙740英里的季季加为下一个攻击目标。坎宁安将军命令部队稍事休息后,3月1日,又开始了长途奔袭,17日攻占了距摩加迪沙740英里的季季加,光复了意属索马里全境。此后,坎宁安将军不顾疲劳,继续向摩加迪沙以北约200英里的费尔弗挺进。这一行动完成后,英属索马里亦被全部收复。3月底,部队抵达迪雷达瓦集结,为下一步进攻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做准备。在3个月中,坎宁安将军的部队长途跋涉了850英里,击毙、俘虏或击溃意军5万多人,而他的部队伤亡不到500人。

英军在埃塞俄比亚的进展也十分顺利。4月1日英联邦军队攻克阿斯马拉;8日迫使马萨瓦的守军投降。此时坎宁安将军的部队已进入了亚的斯亚贝巴。尽管墨索里尼严令“死守”,但意军大势已去,难以坚持抵抗。很快,普拉特将军的部队也从北面向意军进击,再加上埃塞俄比亚爱国者的武装部队,他们把1.2万人的意大利残军逐至德布腊马科斯。后来,一半意军被俘,其余逃往北部的冈达尔,后来也被从刚果横越非洲2000英里前来参战的一支人民志愿部队消灭了。5月5日,海尔·塞拉西在凯歌声中,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首都亚的斯亚贝巴。

丘吉尔首相闻讯十分高兴,立即致电韦维尔将军,祝贺索马里大捷。电报说:“我衷心祝贺你们在意属索马里的战役中获得辉煌的战果。坎宁安将军率领他的士气昂扬、训练有素、组织完善的军队进行了一系列勇猛、果敢而又非常成功的战役,请向他传达英王陛下政府的感激与嘉许。望你请他将这封电报传达给他的部队。”

索马里大捷之后,意大利军队在北非的势力全部被摧毁了。5万的英联邦军队战胜了50万的意大利军队,这让英国民众十分兴奋,英国军队也加强了对意军的打击,争取迫使意大利早日退出战争。

主将无能

意大利是轴心国集团中的二流国家,一向只能作为“配角”随德军进行从属战。墨索里尼野心颇大而实力有限,他一心想指挥意大利军队建立“东非帝国”,但在非洲战场上他所组织实施的战役,没有获得过一次较大的胜利。

客观地说,墨索里尼虽然是个纳粹独裁者,但同时也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比如他曾凭借他杰出的能力使意大利的经济发展快速增长。到了1936年,意大利的经济总量是1922年的四倍,民众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国力也有所增强,这使得他在当时赢得了很多下层民众的支持。特别是当他吞并埃塞俄比亚,成功干预西班牙内政时,他在罗马的威望达到了顶峰,几万民众聚在罗马的大广场,向墨索里尼致意,而墨索里尼则骄傲地向民众宣布:“我向你们保证,意大利已经成为一个世界强国了!”“我要让意大利空军海军的马达声压倒一切声音,叫他们的天空盖住意大利上空的太阳,叫地中海成为意大利的内湖!”

但是意大利人崇尚享乐主义,厌恶战争。当墨索里尼真的下决心将罗马带入一场残酷的战争中时,整个意大利除了他一个人,几乎没有第二个意大利人想为荣耀而战。墨索里尼的女婿,外交部长齐亚诺就曾在日记中写到:“要打仗了,真是的,该死的战争,诅咒你,不能让我的晚上好好快乐,不能让我在明媚的阳光下打高尔夫!”而他此前在公众场合上的话是:“战争,无疑是一个意大利人高贵血统中最珍贵最本质的部分!为了战争,欢呼吧,伟大的罗马人!”而当墨索里尼命令格拉齐亚尼元帅率四十万大军进攻埃及两万英国军队时,这位自诩“意大利最勇敢的军人”的法西斯军官向墨索里尼发出了一封愤怒的战地电报:“领袖,您这简直是让我们去送死啊!”而战前,这位意大利元帅则在向墨索里尼的报告中表示说:“伟大的领袖,如果您有一天,下定决心,号召整个罗马重新为它的尊严而战时,您将看到的是一群最勇敢的战士而不是卑鄙的胆小鬼团结在您的周围!”

不管意大利军队愿不愿意,他们最终还是被墨索里尼带到了非洲战场上流血牺牲。但是意军低迷的士气,使得他们在人数远远少于自己的英国军队面前不断溃败。当巴迪亚和托卜鲁克两个重要港口失守的消息传来时,意大利国内的反战情绪更加严重了。不但普通民众抱怨不满,统治集团内部也开始了激烈的争吵。墨索里尼还希望挽回颓势。对此,齐亚诺十分不满,1月22日,也就是在托卜鲁克失陷的当天晚上,齐亚诺作为外交大臣,更重要的是作为墨索里尼的女婿,对“领袖”直言相告。他说:“在西迪巴拉尼,人们谈论突然袭击。当时你指望着巴迪亚,因为英勇的贝尔贡佐利在那里。两小时后,巴迪亚丢了。于是,你又把希望寄托在托卜鲁克,因为炮兵大王皮塔西·马内拉在那里。托卜鲁克也轻易地从我们手中被夺走了。现在你又充满信心地谈到德尔纳悬崖。很抱歉,我不同意你的危险的幻想。麻烦是严重的、玄妙的、深切的。我说的就是这些,其实其中并无奥妙。意大利人这次可怕失败的原因,与1918年的那次失败的原因作一比较,对任何一个谨慎的观察者来说都是十分清楚的。我不要战争,这点没有错!”

最后意大利军队在非洲全线溃败的消息传来,意大利人为之惊恐不已,墨索里尼的离心倾向也愈加严重。从齐亚诺那几天的日记里,可看到妄自尊大的墨索里尼对这一打击的反应和它对法西斯统治集团内部所产生的影响:“1940年12月10日。进攻西迪巴拉尼的消息像晴天霹雳。初看并不严重,但是格拉齐亚尼随后拍来的电报证实我们惨败。会见领袖两次,他故作镇定……但在国内外都是严重的。在国外之所以严重,是因为从格拉齐亚尼电报的口气来看,他并未从受到的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再准备反攻。”

因为看到了当时意大利国内形势的发展变化,丘吉尔便在1940年12月23日夜,通过广播向意大利人发表演讲。他希望能够鼓动意大利人民反对独裁者墨索里尼。丘吉尔首先讲述了英意两国人民之间的长期友谊,讲到了目前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我们的军队正在粉碎并且一定要粉碎你们的非洲帝国。……这一切是怎么产生的呢?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丘吉尔说,“意大利人,我要把实情告诉你们。这都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把意大利人民投入了对大英帝国的你死我活的斗争,并且使意大利失去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同情和友谊。他毫无约束地执掌大权18年之久,把你们的国家带到了可怕的毁灭的边缘,这却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也就是这一个人,……违背根本就不想打这次战争的意大利人民的意愿,使古罗马的继承人和后裔与凶恶残暴的异教徒为伍。”

为了让意大利人认清墨索里尼,丘吉尔还向意大利人民宣读了他出任首相时致墨索里尼的信,以及墨索里尼1940年5月18日的回信。丘吉尔还指出:墨索里尼“在执掌独裁政权18年之后,把信赖他的人民领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现在他们可以选择的出路是多么不妙!要么,准备在海上、空中和非洲遭受整个大英帝国的炮击,遭受希腊民族的猛烈反攻;要么,换一个办法请军队和秘密警察来占领、镇压和保护意大利人民,而他和他的纳粹党徒对意大利人民是直言不讳地极端蔑视的,种族与种族之间像他们对你们这样蔑视的情形还从未见过。一个人,而且只有那个人,使你们遭遇的结果就是如此。我将等到意大利民族能再次创造自己的命运的那一天,这一天必定要到来”。

丘吉尔的演讲在意大利引起了很大轰动,这也让墨索里尼恼恨不已。不过他还是坚持认为是意大利军队的无能才让他如此被动。在丘吉尔发表演讲的同一天,墨索里尼沮丧地说:“这场雪和寒冷的天气多好!这样,我们这些不中用的意大利人,这个劣等民族,将有所改进。”

为什么意大利在拥有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竟然败得如此之惨呢?除了意大利军队的素质和士气外,作为主帅的墨索里尼也要负上很大责任。

首先,墨索里尼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他刚愎白用,但又缺乏指挥才能,不信任军队将领,也不听取作战问题的建议与劝诫,却常以最高统帅身份剥夺了总参谋部的军事决定权,突然改变军事计划,这给前线部队带来了混乱。

其次。墨索里尼还犯了一个重大错误:非洲战争尚未结束,突然又在巴尔干半岛开辟出一条战线,命令意军向东入侵希腊。这使得意军兵力过于分散,于是装备不足,作战能力低下,又没有做好战争准备的意大利军队渐渐陷入了困境。

在非洲战场上的惨败,让意大利人对“领袖”墨索里尼产生了怀疑;与此同时,意大利军队在巴尔干半岛也节节败退,这对墨索里尼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他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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