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行于很是不解,问:“这是为何?”
“简单啊,我们在切磋时,害得客栈内的客人没的安心吃饭,是不是得赔啊?街上的东西也被你我给砸了,也得赔吧?”
竺行于点头称是,立马就缓过神了,说:“那你呢?”张顺子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三人只听得门口传来声音“客栈里的,我们赔。”三人回头看时,正是金昭月说的话。王从容忙走向前来,与三人问好。
稍加寒暄之后,张顺子早将钱袋子掏个精光,银子交给了王从容,钱袋子还给了竺行于。王从容和柴荣将银子赔给众人。金昭月引着张顺子和竺行于再回客栈。张竺二人在街上打斗时,荣幸客栈的掌柜贾照新和几个伙计已将客栈收拾妥当。待王柴二人忙完,五人坐定,甚是融洽。
席间,王从容对着张顺子的耳边,说:“在客栈里,竺行于用的正是七星教莫先生的混元刀法。而在香榭红楼里,大哥说的梅城荣幸,照此推敲,是不是可以断定这竺行于跟莫先生有关?”
张顺子本是武林中人,自然明白,而且也知竺行于用的是混元内功,早已确信无疑,便问:“竺兄弟,家住哪里,怎有空来这荣幸客栈?”
“我是这里的常客,几乎天天都来,这里的面特别有味道。我就住在北门梅城河边的百竹村。”话音刚落,竺行于便一大口面一大口酒,吃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觉得撑。
“竺兄弟真是爽快人,又耍得一流刀法?是祖传的吧?”
“张兄弟也是一流的好轻功,我怎么也赶不上!”竺行于避而言其他。
王从容见竺行于答非所问,笑了笑,说:“五月梅雨下不停!”
“什么梅雨?都七月了,只有大太阳,哪里来的梅雨?读书人净胡乱说话!”四人见竺行于如此反应,知道他并不知道梅城荣幸的意思,便不再问,只看他吃面喝酒。
此时,贾照新来了,又给竺行于上了一碗面。竺行于虽嘴里含着面,也立马起身,多有答谢之意。
金昭月笑道:“掌柜给你来一碗面,你就这么恭敬啊?”
“小妹妹不知道,那是我的……规矩,这样方知一面一酒来之不易。在现在的梅城,能有酒有面,都是很不容易的事啊!”竺行于灵机一动,将话圆了过去,四人并未察觉。
贾照新将拐杖的底部定在了竺行于的脚上,又将拐杖头部的正面对着竺行于,说:“好你个黄毛,我老贾什么时候亏你吃的了,你什么时候来我这吃面不容易啦?你要是再这么说,老贾我以后还怎么在这梅城里做生意?”贾照新说完,便将面端起,想走。
金昭月等人将贾照新挽留了,替竺行于说了些赔罪的话。贾照新便把面留了下来,又乘隙将拐杖的正面对了竺行于一次,竺行于领悟。
金昭月说:“顿哥哥,你刀法这么厉害,得练多久啊,能不能教教小妹呀?”
“我十六岁开始练,应该有八年了吧。也不是我练得好,是师父教得好。你一个姑娘家的,练剑比较好,刀太重。”
柴荣接过金昭月的话,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兄弟可以教几招,我也好防身。”
“你?还是忙你的茶叶铺子去,不是要贴补家用吗?”竺行于又将柴荣堵了回去。
“柴荣兄弟马上要与我们一起闯荡江湖了,不再贩卖茶叶了,你就教教他呗?”张顺子接上了话。
“是吗?!”
“我看行于兄弟是不肯教吧?”王从容装作一副想学的样子。
“不是不肯教,是家师有规定,不是有缘人不教的。”
“那你引我们见见你师父,我们想拜师!”王从容紧追不舍,张金柴三人附和。
“拜师?那还得看师父他老人家愿不愿意见你们。在梅城地界里,你们没看见他,他却早已盯上你们了。你们见了他,又跟没见一样。这样,我先回去问问家师,明日再给你们答复,怎么样?”竺行于也吃饱喝足了,放下碗筷,说。
“一言为定!”
竺行于起身,与四人拜别,拿起天星双刀就走。张王金柴四人又吃了一会儿,便一起去了此木轩,在后院亭中坐下。
柴荣先说:“我看竺兄弟回去,说是明日回复,能见到他师父自然是好事。不过,我估计他师父是不会见我们的。我跟顺子兄弟商议过了,王先生和金小妹就住这里,两边的厢房都空着,你们随便选。当然,我这没下人,还得你们自己收拾收拾。”
“顺子兄弟去荣幸客栈,探访‘梅城荣幸’之事。至于杨五侠、六少侠和武林盟主的两位掌上明珠,我已飞鸽传书去宋州了,摩尼教的涡留卫长史赵匡胤是我过命的兄弟,他应该知道摩尼教总坛在哪里,相信不日就有回音。到时候,我们再商议。你们看,这样如何?”
张王金三人觉得柴荣的办法极好,点头称是。
王从容说:“既然我们在荣幸客栈里已经说了‘五月梅雨下不停’,我看顺子兄弟不妨来个投石问路,如何?”
张金柴不知是何办法,王从容如此这般说了,三人同意。
且说张顺子在荣幸客栈寻访。当日深夜,四下无人,他便将事先准备好的单幅联子贴到荣幸客栈大厅最显眼的位置。联子上写着“五月梅雨下不停”,是王从容的笔迹。张顺子看着满意,便自寻一个角落,只等有人前来揭下,岂知自己在迷迷糊糊中便睡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张顺子去大厅中查看,联子已经不在,很是疑惑,便去了此木轩,找柴荣他们商量。四人商议已定,张顺子再回荣幸客栈。这日夜里,张顺子又将一单幅联子贴在荣幸客栈门前牌匾的下方。联子上写着“水漫江湖冲老城”。同样的,张顺子自寻角落躲藏。这次也是在张顺子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人揭走了联子。张顺子将此事告知了三人,柴荣便与张顺子一起,想一探究竟。
第三日夜里,张顺子将写着“昔日蛮荒今时荣”的联子再次贴在牌匾的下方,自己和柴荣分别寻找暗处,盯着。可惜呀,这第三幅联子仍然是在张柴二人的眼皮底下,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得揭走了。
四人在此木轩中商议,大感疑惑。柴荣先说:“至少由两点可以确定。第一,竺行于没出现,肯定是他的师父不见我们,他也不好意思再回来了;第二,就是在梅城之中,有人知道这四句话的意思,有意为难,不想我们找到莫先生,至少是不想这么快打探到他。”于是,四人决意今晚再试一回,如果不行,明日去百竹村,找竺行于,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第四日夜,当回房里去取第四幅联子时,张顺子发现联子早已不见,心想:这贼人竟然偷到我摸天鼠头上来了,是胆大呢,还是胆大呢,还是胆大呢!
张顺子觉得有点意思,便四下里看看,发现其他东西都在,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原来这贼人只是来偷第四幅联子,并不是惦记他的财物。张顺子觉得正印证了柴荣的话,只是有人不想自己找到或者这么快找到莫先生,仅此而已,心底里逐渐佩服起柴荣来。
思索间,张顺子已出了荣幸客栈,转眼间就到了此木轩,就将第四幅联子丢失之事说与三人听。
王从容摸了摸鼻梁,说:“看来我的方法还算好使。索性我就多写几张,多粘些米糊,都贴在门匾上,然后我们四人一起盯着,管保能抓住那贼人,莫先生也能找出来。”
柴荣沉思了一会,说:“慢着!既然有人不愿让我们张贴出锦囊里的四句诗,自然有他的道理。对方也没有加害我们的意思,我们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更何况这四句诗关系到莫先生,很可能也关系到七星教之谜。万一出了岔子,我们如何跟狄大哥交代?不如今夜先休息,明日我们去百竹村找竺行于,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你们觉得怎么样?”
三人觉得柴荣说的在理,王柴二人先自行回去休息。而张顺子和金昭月觉得今夜月亮较圆较亮,就上了屋顶,一起沐浴着梅城的月光,谈情说爱更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