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狄帆与众人一起,白天在香榭红楼饮酒作乐,晚上在钱家庄看戏、听曲、听说书。武当派的许青恩一直待在清雅居,嵩山、峨眉两派多有意见,狄帆却置之不理,甚至表现得对钟玉雪的态度都不怎么好。
直到这天晚上,过了子时,白良先离了钱家庄,在戚家堡的门口正好遇着了香香。香香问道:“白大哥,今天大少爷不会又要在钱万贯那里喝到天明了吧?”
白良叹了口气,说:“哎……可不是!大哥喜欢结交英雄豪杰,自然热忱招待他们。特别是那顾卓乐,都比对我们更亲近了,连峨眉派的钟姑娘都比不上,现在怕是连小高赖子的案子也不管了。”
“那得劝住大少爷啊,何老神医说过,近日大少爷不可饮酒的。”
“大哥那脾气,谁能劝得住呀!”白良又叹了口气,说是给徐贞报个平安,就进门了。香香听得清楚,心里计算了一下,也就不出去了。
子时一刻,忽然一个黑影闪进了峨眉派的聚所,到了宋乔锡的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撬推开了门闩,滚入室内。再左右看时,却是静的出奇,如同死寂一般。黑衣人胆大,还是进入了宋乔锡的卧房,一个打滚冲到床边,掏出短剑,直刺向床上的棉被,劲力十足的。看得出,黑衣人是来刺杀宋乔锡的。
正当黑衣人得意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上起了灯火,狄帆和宋乔锡走了出来。黑衣人回头看时,才发现自己拼命刺去的,也仅仅是被服而已,异常惊慌。
狄帆说:“摘下面纱,我们聊聊吧。”
“你不是在钱家庄……”二人听得出,是个女子的声音。
“对啊,这两天都在钱家庄,晚些时候也都一样,在此恭候你,可惜昨晚你没来。白天饮酒作乐,只是让你们知道我很松懈的样子;晚上,去钱家庄,只是让你们放松警觉,好让你们有机会把没做完的事情赶紧去做。哎……我们一直等着,你再不来,可要累死我了。”
“原来如此。”
宋乔锡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哪!今晚终于让狄少侠把你等出来了。”
“恐怕你们是白费心思,我们还没有输。”说完,黑衣人就撒出了浓浓的迷香,从窗门跳出去了。
宋乔锡欲追,狄帆拦住了,说:“莫急莫急,宋大侠,她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宋乔锡不解。
不多时,黑衣人被何师我、张顺子、杨五郎和白良押回来了,后面却跟着许青恩。自然是黑衣人逃脱后,经过清雅居了。原来狄帆为防万一,让何师我、张顺子和杨五郎在外面候着,而白良却是从戚家堡里就一直跟着她了。
狄帆叹了口气,摘下面纱,却是香香。香香见了众人,很是惭愧,低下了头。
“香香啊,果然是你。”
“大少爷,我·……我对不起你,更对不住大家。”
“你帮我想想吧,让我该怎么跟六子说。”
“还是别告诉他了。”香香思索了下,含着泪。
“那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嵩山派的余天歌,武当派的姜、朱二人,峨眉派的二位弟子,都是我用五毒之术杀的。”
“为什么?”
“他们早就该死!”
“那洛大哥呢,也该死么,你跟他们又有多大仇恨?”
“洛大哥,本来主人没想要他的命,我更不想杀害他。可是最终他选择背叛主人,至死的那一刻,他还是向着大少爷。”
“我只问你,当时你那伤心的样子,是真是假?”
“我说是真的,你信?”
“我信!做事,可以伪装;真情,你骗不了自己。香香,你也算良心未泯。”
“大少爷,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还记得那天小六子等人去何中堂听王从容说事吗?路上,小六子他们遇见了你,你说是去香榭红楼拿斋食。后来金楼主也说你去过香榭红楼,不过匆匆就走了。我想是你那主人另有事情让你去办吧?”
“大少爷心细如针,香香佩服。不过,就这一点,很难让我信服。”
“还记得在三妹的桃花林里遇见你的事么?”
“记得,怎么那里也有破绽?”
狄帆掏出玉箫的一个坠子,说:“大家都知道,在元宵的时候,六子有送玉箫给你,这坠子就是那上面的。在那天晚上,被我捡到的。我记得你一直说不会吹箫,却偏偏叫六子送你这个,本以为你是女孩子,随心所欲,也就没多想。可是,最近发生了箫声引来五毒杀人的事。到了今天,才知你们布局竟达数月之久。”
狄帆见香香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很难过的样子,他又说了钱家庄洛峰之死及县衙里和何师我的验尸情况,接着说:“香香,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香香只是替天行道,他们这些自命英雄好汉的,十八年前就早该死了。让他们多活了这么多年,也该满足了。”
“为什么说他们在十八年前就该死了?”
“大少爷早就知道了,中恒国的数十万条人命都是他们这些畜生干的好事!”说完,香香伤心得哭了起来。
狄帆又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在场众人都很难过,有些人有对中恒国之事的追悔莫及之感,有些人有对中恒国之人的悲惨命运的同情,有些人对香香的行为有些惋惜……
正当此时,忽有一人提起冷剑,刺向香香的心窝,正是许青恩,并说:“原来是你害死老夫的二位爱徒,今日就替他们报仇了。”
众人都在感慨,狄帆也不例外,却见许青恩出剑速度极快,致命一剑又如此精准,瞬间就要了香香的性命,顿时大怒,一个箭步向前,用金圣手的手法,直指他的咽喉。
许青恩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狄帆制住了,吓得脸色惨淡,他没曾想到狄帆出手会这么快,欲提剑反抗,已为时晚也。只要许青恩稍有动作,狄帆就让他一血封喉。见香香躺在血泊里,狄帆向前半步,加了指劲,真想结果了许青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