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的时候,程老头的茶棚就有三三两两吃过晚饭的汉子过来喝茶。
村子里的生活是十分枯燥无味的。平常汉子也就是早上下地,晚上回家吃饭。夏日里天气热,天黑的也晚,没有办法早早睡觉。这些没有事情做又不愿意在家里呆着的汉子们就来到了程老头的茶棚里。他们在这里插科打诨,说大话吹牛皮,真的好不快活!况且一小簇粟子就能喝一晚上的放了糖的茶水,多便宜!
大家讨论的话题也就只能是平日里种地多么累,庄稼的长势怎么样。最近程家村也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最值得讨论的,依然是半年之前程天王的婚礼。
这时候程老头站了出来,对汉子们招呼道:“爷们儿今天兴致不高啊!”
程大头说道:“程老,这日子过得也太没滋味!也没个新鲜事。”
程老二说道:“你不是喝着程老的甜水吗?这多有滋味!”
程老头拍拍手说道:“今儿个茶棚就有个新鲜事!昨天下大雨的时候,村里来了几个外人。道路泥泞,他们几个就给阻在村里了!你猜他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程老头见没人答话,就赶紧说:“那几个人有个说故事的先生!”
“说故事!”大家一听,顿时眼前放光。就是谁家的母鸡多下了两个蛋,都能被被拿出来说上几天。要是来个专门说故事的那多好!
程老二赶紧催促:“既然是说故事的先生,就赶快请出来吧!”
当然,这个说故事的先生就是文叹。
文叹对着大家伙抱拳朗声道:“小子文叹,从涂阳来。奈何天降大雨,道路难行。途径贵宝地。小子也无什么本事,就是有一肚子地故事,给大家解个闷,好不好?”
“好!”众人大喜。
“莫道神仙无烦恼,神仙最恼真情到!最易执手盟誓愿,最难割舍心头好!今儿个,小子就给老少爷们,讲讲神仙的传说故事!”一声醒木,起个架势。文叹就把一众听众,带到光怪陆离的神仙故事中去了。
文叹一直讲了半个时辰,只叫村民们手也拍疼了。文叹看时机差不多,一声醒木拍桌,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程老头也听得如痴如醉。他不等其他村民说话,自己就问:“文先生,下回什么时候说啊?”
文叹笑道:“我们一行人就在这里停留几日。每天诸位吃了晚饭,我就在这里给大家讲书!也请诸位照顾,抓一把米粟,好叫我们吃口饭食!”
众人大声答应。
眼看着村民们开心的样子,文叹突然感到一种欣慰和成就感。自己原来也是能被称为先生的人了啊!
一连三日,文叹就在程老头的茶棚里给村民们讲书。第三日,甚至有大娘大婶也来听书了。白婉云技痒,也下场耍了个花刀。场面十分热闹,就跟过年似的!
第四日,铁疙瘩探明了地上的道路不再泥泞了。文叹决定第二天一早就离开。
文叹是要给故事结个尾的。如果下面没有了,会被人骂的!
这天许许多多的村民都为了过来。你一把我一把的粟子都装满了一麻袋。文叹拉开架势,谁知道刚讲到“书接上文”,忽然传来一声大喊:“赶紧给老子闪开!”
文叹打眼一瞅,人群呼啦一下散开一条道路。从中间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一个人。这人衣着华丽,满脸傲气,看人不用眼睛,用鼻孔!
还不等文叹询问,这个人就命令道:“那说书的!跟老子走!我们天王叫你去说书!”
文叹一愣,说道:“这位兄台!小子这已经开讲了!不如叫我将故事结尾,明儿个再去……天王那里?”
这个人居然生气地说道:“你费什么话?还不赶紧走!难道要我们抬你走不成?”他一会走,身后几个家丁拿着棍子就一起上前一步!
程老头赶紧凑到文叹旁边,小声说:“这位是程天王府上的管家,大家叫他程宰相!先生你还是跟他去吧!”
“宰相也是能随便叫的?”文叹一惊。
程宰相不耐烦地骂道:“老不死的你嘀咕什么呢?小崽子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天王等急了,叫你好看!”
白婉云实在忍不了了。就没见过这么仗势欺人的。白婉云一声娇喝:“我们就不跟你去又怎么样?你也太目中无人了!”
“谁在放屁?”程宰相一回头,就看到白婉云,顿时两眼放光。
白婉云被盯得浑身难受,对文叹说道:“叹哥咱走吧!省得在这受气!大不了就在野外过一宿。”
机灵的铁疙瘩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文叹也不对观众施礼了,几个人就想往村外走。
程宰相一脸的阴暗叫嚣道:“竟然看不起老子,就是看不起程天王!给老子上!正好程天王要娶小妾。男的就地打死,女的献给程天王!”
当下就有一个家丁举棍向文叹打来!这一下打实了,文叹一定是个脑浆迸裂的下场!
白婉云大吃一惊,一把推开文叹。“你们也太欺负人了!”白婉云要被气死了!这些嚣张跋扈的人上来就打,一点道理也不讲!他们还想打死自己的文叹哥!这还能忍?
白婉云掀开麻布,噌地一下持刀在手!
程宰相叫道:“上!她不过是个花架子!”
家丁甲冲了过来。突然一个身影跳起来,对着他就是一个耳光!“铁砂掌!”
家丁甲被打得一个趔趄,定睛一看,是在不断甩手的铁疙瘩。
铁疙瘩龇牙咧嘴到:“看来铁爷的铁砂掌还没大成啊!”
家丁甲勃然大怒,区区一个半大小子也敢对天王家丁动手!他大步过来,就想打死这个小乞丐!
铁疙瘩咧嘴一笑闪身躲过家丁甲的一棍,绕到家丁甲身后,照着他臀部就是一脚!家丁甲恼羞成怒,自己一个大男人怎能收到如此侮辱!他回头再打。
铁疙瘩一低头,呲溜一下钻到家丁甲胯下,然后用力向上一顶!
“啊!”一个撕心裂肺地叫声响彻云霄。家丁甲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铁疙瘩摸摸脑袋,得意地笑道:“铁爷的铁头功不是盖的!”
家丁乙见铁疙瘩大意,又冲了上来。还没等举起棍子,家丁乙就横着飞了出去!
白婉云冷哼一声,步法施展开来,向家丁丙冲去。家丁丙天生胆小,看到白婉云眨眼间就冲到眼前,竟然吓得不能动了!白婉云用刀柄猛击家丁丙头,一下就打晕了他。
程宰相急得直跺脚!他原只想着请文叹去天王府说书,后来又对白婉云起了歪心思。哪里知道白婉云和铁疙瘩居然是练家子!程宰相大叫:“一起上!”
家丁丙丁戊己庚辛一起冲了上来!
白婉云当下提起百倍精神,在棍棒之中往复穿梭。家丁虽然人多势众,但一时半会儿也奈她不何!还有铁疙瘩,这个混小子手段太阴损,专门打下三路。不一会儿,家丁就倒下一半的人,在地上抽搐!
程宰相起了杀心。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把匕首,找准机会,就向白婉云刺去!
白婉云正背对着程宰相。寒光闪闪的匕首眼看就要刺入白婉云的身体。文叹看在眼里,顿时怒发冲冠!
“呔!”
一时间场内的人都被镇住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在这一刹那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程宰相也愣在原地。
文叹一下子就冲到程宰相面前,一块板砖抄在手上,向程宰相额头狠狠地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