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渐暗,身上的凉意越来越重,摸了摸凤鸾歌的手,暖暖的,看来不是气温低了。
担心她被凉意感染,坐的离她远了些,寒意越来越浓,他才发现不对劲。
“林祥福,今日可是十五?”
“回皇上,今日正是十五。”
十五月圆,极阴,正是天地万物吸取灵气的最佳时候,也是他要承受极寒之苦的时候,最近忙昏了头,他差点忘了。
从软榻边起身,云慕之匆匆交代,“朕今夜不过来了,你们照顾好娘娘,让她早些安睡。”
“是,皇上。”
沉香皱眉,见他步履匆忙,很是不解,这是皇上回来之后,第一次不在凌霄宫安寝。
含元宫内就有一处汤泉,云慕之吩咐林祥福在外面守着,转身就进了汤泉,衣服都忘记除下。
暖暖的泉水包围,寒意褪去了些,他褪下湿哒哒的衣裳,很快,寒意又入骨,他不断的催动内力,与寒冷做对抗,不知何时,开始力不从心,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水面上还是冒寒气,他不知道是否能撑过去,咬牙嘶吼,“林祥福,备热水!”
林祥福应下很快离开,再次回来时,带了几个侍卫,热水被抬入大殿,再由暗卫抬到汤泉边,一盆一盆浇下,皮肤都烫红了,云慕之还是很冷。
热水源源不断的送进来,可是就如杯水车薪,不但解不了他的痛苦,还会为他多添伤害!
十指慢慢收拢,抓破了掌心,但是他明白,他不能出事,他的鸾歌,还在等着他!
皮肤上红红的,林祥福都不敢加热水,碍于云慕之的命令,只得继续!
就在云慕之最痛苦的时候,凌霄宫的正殿内,昏睡的凤鸾歌突然睁开眼,无神的盯着上空,身上的被子往下踢了踢,伤口一阵痛意,她轻喘着皱眉,双眼恢复了焦距。
迎着月光,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一时没能想到是在哪里。
伤口还没好吗?小心得摸了摸,突然心口一痛,还没来得及多想,却敌不过困意,再次睡了过去。
因为已是深夜,并没有人守着,她这次醒来,成为无人所知的小插曲。
天色越来越明,皇宫上下开始忙碌起来,沉香照例打开窗户,然后看凤鸾歌,不得不承认,虽然她一直没醒过,小脸却一直红扑扑的,气色很不错。
这样看着,完全不像昏迷的人,更像是睡着了一样。
沉香知道,这一切都归功于云慕之,照顾的细致周到,不厌其烦,很难相信这些发生在一个帝王身上。
不知为何,身上的被子却被蹬开了,以为是哪个粗心的丫头,等会儿可要好好说道说道。
柔情端着伤药纱布进来,被子彻底被沉香掀开,才发现凤鸾歌的手,覆在伤处,忍不住唠叨,“昨夜是谁过来了?怎么把娘娘的手这样放,压崩了伤口怎么办!”
“奴婢不知道。”
沉香也不再说,想着等一下,嘱咐这些丫头,下次小心些。
拿过凤鸾歌的手,解开衣裳,绷带上果然沾了血,沉香拧眉,拆开纱布,伤口有些狰狞,虽然愈合的很慢,总算是好了点了。
清干净上面的血迹,从柔情的托盘中拿过伤药,然后重新换了纱布绑好。
做好这一切,二人站起身,柔情边收东西边问道:“沉香姑姑,娘娘的伤口为何愈合的这么慢?皇上为何不找太医看看呢?”
“可能娘娘昏迷,所以恢复的比较慢吧,皇上做事自有他的考量,总之是不会害娘娘的。”
知道凤鸾歌受过的苦,沉香知道,她的这条命,能捡回来已经不容易,至于何时能醒,就得看造化了。
“真奇怪,皇上平素恨不得跟凤昭仪寸步不离,昨夜竟然回含元殿了。”
柔情此番言论,只是让沉香摇了摇头,到底是些年轻的姑娘,脑海中尽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似水端了热水进来,给凤鸾歌净脸,这时候佳期探了一颗脑袋,“沉香姑姑,娘娘的药是现在准备,还是等皇上来?”
沉香还没来得及答,如梦又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还有娘娘的早膳,现在需要准备吗?”
“都等等吧。”
得到答复,几人集体松了口气。
沉香叹气,这些丫头,皇上只说昨夜不过来,又不是一直不过来了,估计被事情绊住了手脚,怎么看她们,就像娘娘失宠了一样。
凌霄宫的一切都打典好,几个丫头太监聚拢成堆闲聊,忐忑不安的等着,终于在日头高升时迎来了云慕之。
听说皇上早朝起晚了,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难道是因为身边没有凤昭仪,所以失眠了?
沉香看了一眼,皱眉,“皇上的脸色不太好。”
不正常的白,面色看起来也是疲累,脚步不似平常那般平稳,有些虚浮。
“嗯。”云慕之轻应一声,毫不在意,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着,“凤昭仪昨夜可有事?”
“回皇上,就伤口崩了一点,其他无碍。”
“伤口为何会崩?”他揪紧了眉头,语气有丝不悦。
“娘娘早上被子大开,一手抚着伤口,奴婢拿开娘娘的手,换药的时候,才发现伤口已经崩开了。”
沉香簌眉,也是想不通,“奴婢早上已经问过了,几个丫头都说夜里没有动过娘娘。”
行走的脚步一顿,突然带起一阵风,沉香回过神,云慕之已经进殿了。
如果真是沉香说的那样,她是不是醒过了?她醒了他却不知道。
一眼看到床上的人,她还睡着,他却步了,万一她其实并没有醒,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失望。
小心翼翼凑到床边,摸了摸她,小手都出了汗,必然是热了,于是帮她掀开被子。
“鸾歌,你是不是醒来了?”
“若是你醒来,睁开眼睛看看朕。”
“鸾歌,你听见朕说话了吗?”
“还是你又累了?”
轻轻的叹息散落在风中,沉香原本进殿的脚步,成功止住,在门边静静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直到那男人面色如常,抱着怀里的女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