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江芙雅一番长篇大论,凤鸾歌才知道验身的工序如此复杂,而她偏偏全都躲过了,因此避免了许多尴尬。
回到建章宫的时候,路过御花园,反正现在回去也是无事,她停下脚步,“我想在御花园转转,姐姐要一起吗?”
江芙雅叫她为妹妹,她年纪的确比江芙雅小,称一声姐姐也是应当。
在皇宫也不认识多余的人,进宫之后,就江芙雅一直陪着她,她也不至于无所适从,觉得这样,挺好。
“这破园子也没什么好逛的,不过回建章宫更无聊,还不如逛逛这园子,我和妹妹一起吧。”
偌大的御花园,应该找了人专程设计的,布局别出心裁,竟然被江芙雅说成了破园子,不知道云慕之知道,会作何感想。
御花园很美,凤鸾歌不得不承认。
她不是第一次来,也只来过一次,还是去年入冬,梅花开的正好,她贪玩,就到了梅林之中,也是那时候,第一次遇见舞夫人。
地上的大雪未融,舞夫人从梅林另一边走来,满头的小辫子,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头戴花环,一身翠绿衣裙,为寒冬添了一抹春,看起来别样美好。
美好的人脾气却一点儿也不好,上来就是指责挽歌,见她不知行礼。知道挽歌身份后,更是以言语侮辱。
她以为舞夫人只是脾气不好,只是不喜欢她,却不知看起来万分美好的人,竟然那么狠毒。
然后小三儿死了,舞夫人流产了,她也入狱了,还差点残废了。
原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没想到她刚刚出宫,就被舞夫人派人劫走,然后就是……那夜的情形再次浮现在眼前,凤鸾歌开始发颤。
手中的小手突然发抖,脸色也开始发白,以为凤鸾歌犯病了,江芙雅着急道:“暗香!暗香!快看看你家小姐怎么了!”
惊慌的声音响在耳侧,凤鸾歌惊,这才清醒,明白现在的处境,刚刚的是回忆而已,她在皇宫!她已经入宫了!以前的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身体突然卸了力,一阵虚软,直接瘫倒了地上。
江芙雅掏出手帕,帮她擦了擦虚汗,关心道:“妹妹,你是旧疾犯了吗?”
旧疾?可不就是旧疾吗?吞噬着她的,生不如死的回忆,可不就是旧疾!
虚脱无力,就连说话都似费了极大的力气,凤鸾歌喘息着回道,“是、是啊!”
“那妹妹有带药入宫吗?”
究竟是什么样的旧疾,如此折腾?脸色白的这么厉害,人都软了,刚刚抖的那么厉害,一定忍了很大痛苦吧?
妹妹还这么小,就要受这么多苦,真可怜!
“姐姐别担心,已经不用服药了。”
被关心,凤鸾歌心里一暖,她们还只算萍水相逢,江芙雅就这么关心她,就连云孑易,都不曾这么关心她过。
“既然这样,妹妹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好。”
被暗香和江芙雅一左一右扶着,往建章宫的方向走去。其实暗香力气很大,被暗香一个人扶着,她可以完全依靠着暗香,会舒服许多,可是不想拂了江芙雅,一点点不舒适,凤鸾歌只好忍着。
毕竟,江芙雅是关心她的人呢!
以后她还要在皇宫生活,暗香是云孑易的人,与她并不亲近,她也害怕孤独,所以,她需要江芙雅,这个朋友。
刚出了御花园,就看见明黄身影,身后跟着林祥福,再往后,一大批的宫人,一群人浩浩荡荡。
以前从没见过云慕之这样出行,记忆中,总是带着林祥福,或者他一人。
“臣女江氏见过皇上!”
江芙雅已经跪下行礼,她也只好跟着下跪,“见过皇上!”
实在不情愿加上姓氏,凤鸾歌简简单单四个字了事,想到以前,她从来不用行礼的,更不用下跪。
就连不开心,也由云慕之哄着,吃糕点时,云慕之还会喂给她吃。
那时候她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妥,觉得他虽然是个皇上,但也是个人,所以可以放开心和他畅谈,扯到天南再到海北。
可是到了丞相府,入宫前夕,宫中的嬷嬷去教习的时候,她才知道,皇宫的规矩原来这么多,以往在皇宫,随随便便一条,就能构成大罪,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她辱骂皇上。
“都起身吧!”
一眼就看见凤鸾歌脸色发白,云慕之正要伸手借力,江芙雅已经伸手扶起她,随后暗香和泡泡才起身。
云慕之的视线这才从凤鸾歌脸上,移到江芙雅身上,想着她刚刚说“臣女江氏”,问道:“你是江太傅的孙女?”
“是。这是凤丞相的女儿,凤小姐。”
脸上浮现一丝趣色,这姑娘有意思,被男人询问,脸不但不红,还献宝一样,急着介绍身边的人。
顺势移过目光看向凤鸾歌:“凤小姐身子可是不适?”
脸上不正常的白,他早就发现,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身后还有那么多眼睛盯着,而且她的身份……
“回皇上,没有。”凤鸾歌否认,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身子不舒服,也不想他知道。
可是身边有个拆台的,江芙雅听她否认,急了,“妹妹你怎么能否认呢!皇上,妹妹她刚刚旧疾犯了,臣女现在要送她回去休息。”
又想着说旧疾太晦气,生怕云慕之对凤鸾歌会印象不好,又急忙补救,“皇上,妹妹的病其实已经好了,对生活没有影响的,妹妹其实很可爱的,时间久了,皇上就会知道了。”
被说的难为情,凤鸾歌一把抓住江芙雅,想制止她,身子却被一股大力拖了起来。
“是吗?有多可爱,朕可要好好领教领教!”
似笑非笑看凤鸾歌一眼,见她眼中先是惊慌,再是微微的怒气,心下暗爽,昂首大步往建章宫走去。
凤鸾歌都要气死了,除了突然被抱起来的措手不及,让她惊慌,后面余下的只是恼羞成怒。
这登徒子又抱她!她现在都已经不是挽歌了,他怎么还可以这么随便!难道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待所有姑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