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检查
“嘶……这好像是一副星图啊!”
依诺坐在一台接近两人高的仪器旁边,戴着一副敦厚的头盔,只露出了鼻孔和嘴巴,这使她看上去就像一位漫画里的蒙面英雄。
“考辛斯博士,你说什么星图?”她大声问道。
“唔……稍等等小姑娘,让我再仔细看看你眼睛上的这块印记。”依诺的对面,堆放着如小山般的纸质资料,一道稍微尖细且略有沙哑的老者声音从书堆的深处传来,声音同样很大,可能是由于对方有些耳背。
一排排电线从桌案下方甩出,连接到那台高大的设备上,设备运行时有轻微的嗡动,还有许多指示灯在不停地闪烁,看样子十分高端。那堆案卷之间密不透风,形成一堵围墙,把里面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嘿,我们的女武神,戴上这个大眼镜感觉如何?”另一个充满诙谐的朗声突然说道。
“洛征你闭嘴,不许随便乱叫,看在你是曾经的亲历者我才带你一起来,再耍贫嘴,你就先回去。”依诺脸色一拉,嗔怪地道。
“哎哟,好好,我是开个玩笑嘛。”洛征一双硬实的手掌从案卷顶部冒了出来,看样子是在举手投降。
然而依诺带着厚厚的测试仪器,根本看不见他的动作。
他们现在并不在能源学院的实践基地,而是来到了位于神至城主校区医学院的一间实验室内。从洛征的锻造间出来之后,依诺又重新拜访了加彭院长,并让他检查了自己眼底的那块红色印记,但加彭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因此,他向依诺引荐了医学部的多米安—考辛斯博士,希望可以从一位专业医学人士那里,来弄清楚这无形中出现的正方形印记的成因。与考辛斯博士约定时间后,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她便来此拜访。至于为什么要带上洛征,是因为依诺觉得作为同是丧失一段关键记忆的当事人,她也希望通过这次检查能够找到一些对两人都有所启迪的信息。
“哎哟,你这是邀请我去城里约会喽?”洛征在电话里听到依诺的意图,那慵懒的口气中充满了挑逗的意味:“你这种级别人物的主动邀请,如果走漏风声,我是不是就别想在能源学院混下去了?”
“呵,你现在混的也不是很好,帐多不愁,虱多不痒,纠结什么?一句话,你来是不来?”依诺讽刺他道。
最后,洛征还是请了假,答应与其一同前往神至城。
毕竟这是跟男生一起出门,依诺在临走时还是精心梳妆一番的,虽然主要还是校内的白衬衫和百褶裙,但却洗得干干净净;黑皮鞋和中筒袜一尘不染,还扎了一个俏皮的双马尾。前一天晚上她又好好地洗了个澡,今天一早又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洗漱,梳头,还化了个淡妆。
依诺的种种可疑举动,点燃了其他室友的八卦之火。
“反常,反常,肯定有鬼!”白卉不住地念叨。
“大白天的有什么鬼!”依诺轻哼一声,大大方方地告诉她们自己要跟洛征一起去神至城做检查,这一下,所有人眼里都冒出了小星星。
她们都知道洛征这个人,那天依诺从锻造街回来,当晚女生们开小会的时候她就把洛征的事跟大家说了,众人还对洛征趾高气扬的恶劣态度进行一番口诛笔伐,依诺看情势不对,便替洛征说了两句好话,结果就被扣上了“爱情傻瓜”这顶大帽子,弄得她只好无奈地闭嘴。而现在,她居然要跟洛征一起去神至城,在女生们的眼里,所谓“检查”是就是个幌子,“约会”才是依诺真正的目的。
依诺知道她在这群开启饶舌模式的女生面前没道理可讲,倒不如坦诚一些,有一说一,甚至邀请她们共同前往,结果,她们一个个的反而阴笑着说不去当那个电灯泡。
“去不去随你们便,不过可别胡思乱想,否则,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拿你们是问!”依诺凶巴巴地扔下这句话,挎上一个精致的小提包出了门。
就在她走到校门口时,洛征已经百无聊赖地等在那了,见到光鲜亮丽的依诺朝他款款而来,洛征第一句话却是抱怨她动作太慢害自己等太久,依诺一听,当时脸就黑了一半,再看洛征穿着松松垮垮的大背心,蒙着灰尘的工作裤,还蹬着一双人字拖,分明是从锻造间直接过来的,依诺心里顿时憋了股火,斜了洛征一眼,说话开始酸溜溜的。
好在洛征也不是特别愚笨,虽然他性子有点懒散,却也能看出火候,他主动提了几个话题,还讲了几个根本不好笑的笑话,依诺虽然嘴上还是有点挖苦他,但心里却渐渐不再计较。其实,就连依诺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忙活半天确实是迟到了,害人家一直在等自己,怎么还不允许别人说两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近情理了?但是,偏偏她看到洛征那一身随随便便的装束心里就别扭。
多米安—考辛斯博士是一位年近七十的矮小老头,不知是年龄的缘故,还是因为“聪明绝顶”,他的头上也是光溜溜的。博士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导致他的眼镜片有锅底那么厚;耳朵也背,跟他讲话必须大声一点才行,他说自己是有助听设备的,只是今天忘记带了而已;他的白大褂倒是雪白如新,上面还别着印有他名字和医学院字样的标识牌,人虽和蔼友善,但因为耳朵的原因,跟他说话就像吵架一样。
“嗯!有趣!十分有趣!”考辛斯仔细地看着那块被放大的印记,不住地叹道:“我研究医术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见到这玩意!”
洛征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博士,这是什么东西?它会对人体造成危害吗?”
“目前来看,还不好说。”考辛斯摩挲着下巴上的硬胡茬说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绝非人体组织自然形成,这是从外部打印到体内的,类似于纹眼,但比纹眼还要精细不知多少倍,而且,这不光是一副图像这么简单,在它深处还有东西,不过,这就需要更为细致的研究才行了,小姑娘,你的眼睛最近受过什么刺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