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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欧陆的第二次出击(2)

由于认清了事情的真相,巴顿对“眼镜蛇”计划越发感兴趣了。他认为,该计划与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如果它能够成功,撕开敌人的防线,他的部队就可以投入战斗了。所以,他并不在乎该计划的发明权问题,早在英国时他就对自己的秘书说过:“只要他们允许我执行这个计划,即使功劳一点不归于我,我也毫不在乎。”

诺曼底登陆一个月之后,巴顿和盟军副总司令蒙哥马利(右)与布莱德雷将军(中)讨论下一阶段作战计划。其实,巴顿的目光早已超越了“眼镜蛇”计划的范围,瞩目于下一步行动了。他看到,阿夫朗什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冲,是五条公路和两条河流的交汇处,美军一旦占领了它,就可以走出地形复杂的丛林地带,所面临的是一马平川的辽阔平原,他的坦克部队就可以大踏步地向东、南、西三个方面的宽阔地带随心所欲地进攻,整个西欧和中欧将会成为他纵横驰骋的大舞台,在这里,他将会创造一段非凡的历史。因此,巴顿严厉要求部队,要准备打一场苦战,在体力的极限之内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迅速向前推进。

为了使行动路线和打击目标更为明确,巴顿还初步拟订了一个具体行动方案。他的基本原则是:抓住战机消灭敌军精锐部队,充分发挥装甲部队快速、机动的特点,在机动作战中分割、歼灭敌人。因此他决定:首先集中力量摧毁德国的B集团军群。第4装甲师从阿夫朗什缺口突破后,直捣雷恩和基伯龙,扼紧布列塔尼半岛的“瓶颈”,切断半岛守敌与外界的联系。第6装甲师则长驱直入,冲向布雷斯特,将沿途敌军逼入几座孤立的港口城市,让他们困守待毙。另外,派出一支特遣部队,沿半岛北部海岸快速推进,赶在德国人之前,夺占一些交通要冲和设施,控制铁路干线。此后,第3集团军将实现战略大转移,将主攻矛头直指东方,向欧洲腹地大踏步前进。

为了确保及时准确地了解前线的情况,巴顿亲自抓情报搜集工作。他制定了严格的情报收集和研究分析的程序,以便及时掌握准确的情报,为战争服务。他还经常派出配备有无线电台的小股侦察部队(有时是骑兵),到部队的前沿和翼侧进行活动,甚至还通过法国地下抵抗力量深入敌后收集情报。巴顿往往能比其他部队(甚至比盟军司令部)更早地了解敌人的动向。他自豪地夸赞他的情报人员:“他们才是我最明亮的眼睛。”

但就在“眼镜蛇”计划即将实施之际,发生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事件,使布莱德雷和巴顿都感到非常尴尬。

7月16日,第3集团军召开各部门负责人会议,其中一项内容是传达了“眼镜蛇”计划的内容。盖伊将军和巴顿在会议结束时一再强调,“眼镜蛇”计划仍属机密,绝不得泄露。

巴顿的这些参谋人员都是制定作战计划的行家里手,一听就知道:“眼镜蛇”计划的核心内容完全是他们上司的主张。出于对巴顿的忠诚和爱戴,他们感到愤愤不平,于是便发生了一件令巴顿十分尴尬的事情。会后,第3集团军的新闻发布官查尔斯·布莱克尼上校擅自向记者们透露了这一作战计划,并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计划的首倡者实际上是巴顿。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布莱德雷耳中。布莱德雷为巴顿在自己之前透露作战计划十分恼火,更为有人想剥夺他对“眼镜蛇”计划的发明权而暴跳如雷。他立即打电话,对巴顿进行了指责。巴顿感到十分窘迫,无言以对,只好自己承担了责任,试图把布莱克尼解脱出来。同时,他也答应要对布莱克尼进行处分。当然巴顿是不会这样做的,对于那些因效忠巴顿而犯错误的人,要巴顿处分他们是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的。这件事加重了布莱德雷对巴顿的疑心,两人的关系也随之变得十分微妙。

“眼镜蛇”计划原定于7月24日实施,但因天空阴云密布而被迫推迟。7月25日,天空万里无云,艾森豪威尔大喜,决定亲自到前线督战。上午11时,大规模空袭行动开始,揭开了“眼镜蛇”行动的序幕。2500架轰炸机呼啸着飞上蓝天,在美军前沿阵地前面大约26平方千米的地段实施地毯式轰炸,投入约4000吨高爆炸弹和燃烧弹,整个圣洛以南地区被笼罩在烟幕和火海之中。

有关轰炸的情况很快就反馈回来了。起初的几份报告使布莱德雷大吃一惊,因为这些报告都抱怨炸弹未击中目标,反而错投到美军的阵地上。后来得知,轰炸中确实出了偏差,使美军第30师和第19师遭到一定伤亡,特别是奉命接替巴顿担任虚构的第1集团军群司令的莱斯利·麦克奈尔将军也被当场炸死,使艾森豪威尔和巴顿都感到十分震惊。但是从获得的全部情报来看,轰炸所取得的效果是巨大的。大片德军阵地被夷为平地,火炮、车辆和坦克被炸成废铁,弹药库被摧毁,通讯线路被切断,数千名德军被炸死,德军已经失去了指挥和协同作战的能力,陷入一片混乱。驻守这一地段的莱尔装甲师是德军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精锐部队,下辖6个装甲旅和两个伞兵团,能征惯战,屡建战功,被德军坦克之父古德里安称之为“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克星”。但在这次轰炸中,该师受到重创,完全陷入瘫痪,失去了抵抗能力。

轰炸刚一结束,7月26日,第3集团军发起了猛烈的正面进攻。第7军的三个师首先冲向敌人阵地,起初还遇到了一些抵抗,很快他们就发现轰炸取得了惊人的效果,德军的抵抗能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于是,布莱德雷立即命令第7军全部压上,随后又把米德尔顿的第8军也派上了前线。盟军部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预定目标前进,很快就把敌军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此后,第7军向南发展进攻,第8军则攻至莱赛一佩里耶一线。

诺曼底登陆后,巴顿和他的参谋长加菲将军在一起。“眼镜蛇”计划刚一实施就取得了巨大胜利,这是布莱德雷始料不及的。现在他所面临的问题是下一步该怎样行动,实际上是用不用巴顿的问题。布莱德雷对巴顿的感情是错综复杂的。他对巴顿的军事才能和组织进攻的能力十分佩服,但看不惯巴顿鲁莽专断的作风,担心不好控制巴顿,而且他认为,如果巴顿在战场大出风头可能会影响他本人的声誉。因此,他对于是否使用巴顿迟迟拿不定主意。但是,要想打败顽固的德军,布莱德雷就离不开巴顿。因此在这一时期,布莱德雷采取的策略是,既使用巴顿,又不给他实际指挥权。在实施“眼镜蛇”计划时,他把巴顿完全排除在指挥机构之外,但却让巴顿的第8军在战役中担任主要角色。在“眼镜蛇”行动进行到关键阶段,遇到了德军的顽抗,他又于28日命令,巴顿以第1集团军副司令的名义到前线督战。布莱德雷给巴顿的具体任务是:“监督第8军扩大战果,打开布列塔尼的大门”,并尽快让巴顿的第15军参加战斗。并且规定,只有当第3集团军全部投入战斗后,巴顿才能对第8军实施指挥权。对此,巴顿的参谋人员感到非常气愤,有的人甚至大声骂娘。他们认为,布莱德雷的意图很清楚,他既要巴顿为他出力,又怕巴顿抢了他的风头,因此他不让巴顿行使指挥权或影响战斗的进程。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讹诈行为!虽然这种安排等于降级使用,对于许多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但在巴顿看来,只要能参加战斗已经是很幸运了,哪里顾得上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呢。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一使命。

巴顿立即带着参谋长加菲将军等人前往第8军司令部。为了支援第7军的作战行动,美军司令部交给第8军的任务是在科唐坦半岛南部展开攻势,以牵制德军主力。检查了第8军的作战部署后,巴顿感到很不满意。米德尔顿把步兵师作为主攻部队,部署在最前沿,而把装甲部队作为支援部队——这与巴顿一贯的军事思想大相径庭。巴顿认为,这将会大大降低进攻的速度和效率,从而导致错失战机。从战略上看,阿夫朗什是美军必须立即拿下的重要战略目标,因为占领了这里就等于扼住了布列塔尼的“瓶颈”,并为解放法国全境提供了一个稳定的支撑点。从战术的角度看,要想快速攻克阿夫朗什,靠步兵打前锋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即使没有任何障碍,步行到达目的地也需要一两天时间。于是,巴顿到达第8军后立即对部队进行了新的部署:让装甲师居前,作为主攻部队,快速向阿夫朗什推进。

29日,两个装甲师快速出击。第6装甲师从左路出击,第4装甲师从右路南下,形成了钳形攻势。当天,库坦塞斯就被攻陷了。

1944年6月30日。支援美军的18万吨军需品和5万辆军车挤满了奥马哈海岸。巴顿改用装甲部队打头阵的战术立即取得了惊人的效果。攻占了库坦塞斯后,第4装甲师继续南下,第6装甲师则迅速向西埃纳河前进。像以往的战斗一样,巴顿亲自到各个部队视察,对部队的行动做具体指导。当他视察第6装甲师时,发现该部队在罗克桥附近被湍急的河流挡住了去路。巴顿大怒,责骂师长格罗将军“无能”。然后,他跑到河的下游,亲自下水探测深度。恰巧河对岸有一群德国兵,他们好奇地向巴顿张望,以为是一名贪玩的大兵在戏水,所以没有向他开枪。巴顿上岸后对格罗说道:“快过河吧,这条该死的河沟还不到1米深。”沿着巴顿指出的路线,第6装甲师没用多少时间就顺利地渡过了西埃纳河。

7月30目是星期天,对于第8军来说是皆大欢喜的日子。这一天,第6装甲师占领了格朗维尔,第4装甲师则攻占了阿夫朗什。这次战斗与其说是刀光剑影的搏斗,还不如说是行军速度的较量。两个装甲师的行进速度如此之快,不仅德国人没有料到,连美军也感到不可思议。面对美军的快速挺进,德国第7集团军所辖的几个司令部不是被摧毁,就是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第二天,巴顿命令部队越过格朗维尔和阿夫朗什,继续向南推进,沿途占领渡口,控制主干公路,打通通向布列塔尼的通道,由后面的步兵部队去肃清残敌,解放各个地区。“我不想坚守什么阵地,让敌人去做这种事情吧,我们要不停地、大踏步地前进!”巴顿大声咆哮着。很快,装甲部队就风驰电掣般地冲过了塞厄河,抢占了战略要地蓬托博尔桥。当晚,美军又抢占了塞鲁河上的两个水坝,避免了德军炸坝水淹盟军的危险。

当布莱德雷听到这些胜利消息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同时,他也为自己对巴顿的猜忌和防范之心感到了几分内疚。巴顿以德报怨,用自己坦荡的胸怀和取得的巨大战果化解了布莱德雷对他的重重疑虑。从这时起,两个人的关系开始逐步升温,他们觉得谁也离不开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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