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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鹰教大总管

李阙回到洛阳城内,没有多做耽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以后就动身前往华山。现在,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已经变成了左香兰。而碧玲呢?自从看着李阙被黑影救走以后,便失去了李阙的下落,报仇的希望也更加渺茫。跟踪李阙本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可现在连这也做不了了,她只能去广阔的江湖上慢慢寻觅李阙的消息。

没能杀死李阙,于小炜或许应该比碧玲更加惋惜,但他绝不会因此就放弃这个大美人。碧玲离开洛阳以后,于小炜依旧纠缠着她,并总找机会与她搭讪。碧玲对此自然是烦恼透顶,根本不想理睬,但是无奈自己武功敌不过于小炜,即使想甩也甩不掉,更何况她还真对利用于小炜杀死李阙抱有希望。

这一天,于小炜和碧玲正经过洛阳城外的平原。看见碧玲总是冷若冰霜,于小炜便主动跑到她跟前,笑呵呵的说:“小姐不必如此愁眉苦脸的嘛,在下保证,如若以后遇到李阙那厮,定将他一剑刺死!”

碧玲看了一眼于小炜,依然面无表情,继续向前走。

于小炜却不放弃,又跑上来,继续笑着说:“小姐也不应该太过执着于此,世上还有诸多美好事物等待我们去发现,小姐何必让这段仇恨就此吞没了自己呢?实在太可惜了!”

碧玲还是没有做声,继续向前走。

于小炜又赶上去,还是笑着说:“小姐知道扬州吗?那里可是当今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反正现在小姐也不知道李阙那厮的下落,不如咱们先到扬州去吧?那里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啊!”

碧玲终于停住了脚步,又看着于小炜,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忽然,她朝于小炜呵呵一笑。这是于小炜第一次看到碧玲的笑,这一笑几乎让他醉生梦死,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但碧玲很快又收住了笑容,还没等于小炜反应过来,就狠狠的一脚踩在了他的右脚趾上,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听见身后于小炜“哎哟哎哟”的惨叫,想象着他揉着右脚趾乱蹦乱跳的情形,碧玲心里才痛快了一些。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鹰叫,碧玲再次停住了脚步。这次,她瞪圆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于小炜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摸着脑袋四处张望。

“走!快走!你快走!”碧玲急促的说,眼睛依然盯着前方。

“小姐要我走?”于小炜听得目瞪口呆。他哪里舍得走?即使碧玲不愿意让他跟着,他也下定决心要死缠到底。

碧玲转头瞪着于小炜,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但更多的是焦急。她大吼了一声:“快走啊!”

碧玲的这个举动,让于小炜也不由得感到恐惧。以前即使是面对手持弥勒刀的李阙,或是来去无踪的黑衣人,碧玲的脸上都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的表情,这完全就是一副惧怕的表情。于小炜不知道是什么突然令碧玲变得如此害怕。莫不是又来了什么高手?他想了想,行了个礼,说道:“那在下先行告辞,小姐保重,后会有期!”说完,他就离开了。但他哪里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只是暂时安抚住碧玲慌张的情绪,走到一个稍稍远一点但依然看得见碧玲的地方,藏匿了起来。

看见于小炜走了,碧玲长舒了一口气,又继续向前走着。不一会儿,打对面就出现了一大群人,竟全是红衣女子,整整齐齐的排成四列,正朝碧玲走来。队列正中是一个巨大的轿子,前后各八人抬着,轿身四面皆为青纱所掩,看不清轿中所坐的人。再看那些红衣女子,浩浩荡荡行走于枯草之上,只见红裳飘舞,却听不见半点声响。那十六人抬着大轿,却面色红润,健步如飞,毫不吃力。

队伍走到碧玲跟前停住,头排领队的两个女子一齐上前,行了个大礼,呼道:“二公主!”

自听见那一声鹰叫,碧玲就知道是鹰教的人来了。就说这两年她在中原的所作所为,无论是私通苏清,还是私传秘籍,没一件是她母亲及鹰教上下所能容忍的。本来鹰教远在苗疆,对这些事情也不会知道,但这苏清一死,李阙一醉,便闹得满城风雨,想瞒也瞒不住了。之前只是一心想找李阙报仇,却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大麻烦存在。如今见鹰教已经找上门来,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慌乱?怎么可能不不知所措呢?她低着头小声的问了声:“你们怎么来了?”

其中一个女子答道:“不久就是中原武林华山神兵决之日,总管大人奉教主之命前往华山与中原群雄一较高低,故路过此地,不想巧遇公主。”

“哦?是这样啊!”碧玲一听,马上抬起头来,眼神也顿时明亮多了,感觉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头忽然落了地,使她差点没笑出声来。她看了看后面的大轿子,问:“这么说,凤姨也来了?”

女子答:“是!”

碧玲走到轿子跟前,行礼说道:“玲儿见过凤姨!今日在此巧遇凤姨,确是高兴。既然凤姨还有要务在身,那玲儿就此别过了!祝凤姨此去华山,旗开得胜!”说完,她转身就走。

“慢着!”从轿子里突然传出一个浑厚而严肃的声音,使碧玲一下子站住。轿子的青纱慢慢拉开,从轿子里走出一位女子,三十多岁,头戴鹰首紫金冠,身披赭红凤羽袍,手指修长,双眉紧皱,双目炯炯有神,似金光闪耀。这便是碧玲口中的凤姨,曾经在上次华山神兵决上锋芒毕露的鹰教大总管,在鹰教地位仅次于教主的二号人物——鸣凤!

鸣凤看着碧玲,说:“玲儿,你此前在洛阳与中原人士私定终身,还擅自将本教秘籍《魔剑心经》外传,教主闻后勃然大怒,早欲将你押回总坛。今日既然遇见,那么就让映雪、凝霜带你回去吧!”

“啊!”碧玲一听,心都要震碎了。这一下,别说是杀李阙,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都成了问题。她绝不能让自己被带回鹰教,可是这谈何容易?她立刻双腿跪下,伏在地上,说:“凤姨,玲儿知罪!如今玲儿已经被凤姨拿获,甘愿受罚,不过凤姨还有重任在身,何必为了玲儿而耽误工夫?不如就叫玲儿陪凤姨先上华山,等比武大会结束以后,再跟凤姨回总坛领罪。”碧玲这么说,无非是想拖延一点时间,从洛阳到华山再到苗疆,这一路上兴许会发生些变故,比如鸣凤也许会在华山被中原武林打败,到时候她就可以趁乱逃走。这也是碧玲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鸣凤闭上双目,点点头,说:“恩,上一次我就是带你去的华山。”

碧玲立即顺势央求:“是啊!是啊!所以这一次,凤姨就再带玲儿去一次嘛!”

“可也就是那一次,让中原男人勾搭上了你!”鸣凤突然又挣开了双眼,盯着碧玲,“所以,这一次换由瑾儿跟我一起去。”鸣凤刚说完,只见从轿子里又走出一个年轻女子,眉清目秀,看上去与碧玲年纪相仿。

“姐姐?”碧玲心中一惊。这个瑾儿就是教主瑶鸾的大女儿赤瑾,也就是碧玲的姐姐。但事实上,她们俩,乃至与瑶鸾之间,都没有血缘关系。因为瑶鸾并没有丈夫,赤瑾和碧玲都只是她的养女而已。

“这一次你别想再去华山了,直接乖乖跟映雪、凝霜一起回去吧!”鸣凤的语气更加坚定。她转身便往轿子里走。

紧接着,刚才头排的那两个红衣女子便走上前来,对碧玲又行了礼,说:“二公主,请!”

到这时,碧玲已经万念俱灰,瘫坐在地上,看来只有硬着头皮回苗疆去见她母亲了。想到这点,她心里就直打冷颤,头也开始眩晕起来,鼻子一股酸酸的味道,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突然,从树林某处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等一等,这位小姐不能跟你们回去!”

碧玲回头一看,天啊!竟然是于小炜!不是早要他走了吗?还没等碧玲回过神来,于小炜已经跑到了她跟前,还拔出了剑,指着鸣凤大喝到:“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要想带走这位小姐,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鸣凤惊讶的问:“玲儿,这人又是谁?”

碧玲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她只能扭过头去,紧闭双眼,不敢再看下去,心想:“为什么每次心情最烦躁的时候这个家伙就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玲儿!”鸣凤又问了一遍。

碧玲哪里敢回答?于小炜却自己抢着说了:“在下天山剑宗门下首席大弟子于小炜,与这位小姐乃生死之交,所以,今日绝不能袖手旁观!”

“喂!”碧玲终于忍不住吼出声来,正要说:“谁跟你是生死之交?”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鸣凤就先问了:“生死之交?”

“正是!”于小炜毫不示弱,从他高喊出那一声起,他就已经豁出去了。当初没能杀死李阙,一直令他耿耿于怀,但如果这一次能完成英雄救美的壮举,也应该同样能令碧玲感激万分,所以他绝不会放弃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

鸣凤仔细打量了一下于小炜,只冷笑了一声,喝道:“映雪、凝霜!将此人拿下!”

鸣凤话音刚落,于小炜已经感到一股杀气袭来。两把银光闪闪的剑在他眼前晃动,使他招架不及,他的剑就更是完全无用武之地了。好不容易,他躲过了左边映雪的一剑,眼看终于有了一个空隙,正挥剑要刺,右手却又被凝霜一剑划伤经脉,顿时失去了知觉,将剑掉落在地。

见于小炜已败,映雪、凝霜二人着手就要擒他。于小炜左手捂着右手的伤口,单膝跪倒在地,看着眼前的敌人,左手又摸到腰间的口袋,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突然,他左手一挥,一阵淡绿色的粉尘立刻弥漫起来。要说也怪,映雪、凝霜刚一碰到这粉尘,就顿感腹中一阵剧痛。

鸣凤见状,惊呼:“五毒散!”随即屏住呼吸,内聚一口气于右手掌心,凭空一击。只见一阵大风呼啸而过,粉尘渐渐散去。鸣凤又走到映雪、凝霜二人跟前,朝每人背上各施一掌。二人应声狂吐一口黑血,才慢慢恢复了知觉。再看那于小炜和碧玲,早已不知所踪。鸣凤不禁说道:“想不到这厮竟也有些手段,还好使毒的伎俩并不纯熟。”

映雪、凝霜走上前来,跪下齐声说:“多谢总管救命之恩!”

赤瑾走到鸣凤身边,说:“凤姨,玲儿跟那男的逃走了。”

鸣凤看着前方,手中的真气已慢慢消散。她想了想,说:“如今本座有华山重任在身,不宜在此多做停留,玲儿的事,等华山神兵决之后再做打算吧。”

就这样,鹰教教众便继续抬起那十六人大轿,浩浩荡荡的向西开进。

再说碧玲被于小炜救走以后,也同样觉得腹中剧痛,原来她也中了五毒散之毒。于小炜赶紧将身上一粒缓毒丸给她服下,她才觉得身体舒服了些。她刚一缓过神来,便一把推开于小炜的手,接着是“啪”的一记耳光,大骂道:“你刚才冒冒失失的跑出来干什么?还胡言乱语,说什么我跟你是‘生死之交’,你是想害死我吗?”

于小炜摸着自己的脸,满副委屈的说:“我也是看小姐身陷重围,别无他法,才斗胆跑出来的。若不这样,又怎么能救小姐突出重围呢?”

碧玲听他这么一说,真是哭笑不得,但心里的气却消了一些,毕竟于小炜是将她从鸣凤手中救出来了,但又凭白无故的让鹰教以为她有了一个“生死之交”,这就不知道是福是祸了。她看着于小炜腰间的口袋,问:“你不是天山剑宗门下吗?怎么会有五毒散?”

于小炜笑眯眯的说:“呵呵,这五毒散本是毒王司徒蛊的独门兵器,在《神兵榜》上也有一席之地。当年司徒蛊路过天山,为我师父所救。司徒蛊感激,就留下一包五毒散,说日后可在紧要关头救我师徒于危难之中,不想今天果然派上用场。”

碧玲听后,叹了口气,说:“唉!也亏是有了这五毒散,才能从凤姨手中逃脱。但是你放毒的水平也太差了点,居然连我也一起毒了!”

于小炜忙解释到:“这五毒散我以前也没用过,一经放出,四处扩散,哪能控制谁中毒、谁不中毒啊?我能保证我自己没中毒,就已经不错了。”

碧玲也知道不能对于小炜要求太高,就摸着刚才还分外胀痛的肚子,说:“算了算了,反正你也有解药,暂时中毒一下就算是我倒霉吧!”

于小炜摸着脑袋,吞吞吐吐的说:“呃……这个……其实……”

碧玲不耐烦的问:“你又想说什么?”

于小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又示意碧玲稳定一下情绪,然后慢慢的说:“是这样的,其实,我并没有解药。刚才你吃的,只是缓解疼痛的缓毒丸,真正的解药只有司徒蛊才有。”

“什么?”碧玲听后,几乎当时就昏厥过去,又或者口吐鲜血而死。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于小炜这个人有点不大正常,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不正常到这种地步!说是救她,却让她中了号称“天下第一奇毒”的五毒散,自己又没有解药,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救她还是害她。说实话,即使她当初老老实实的跟着鸣凤回到苗疆,见到瑶鸾,也不一定就会死呢。这下反而是想不死都难了!碧玲看着于小炜,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似乎感觉到肚子又开始疼了,双手捂着肚子就趴在桌上。

于小炜忙低下头对碧玲说:“小姐,不用怕,我知道司徒蛊就在扬州,只要找到他,解药就一定可以到手。我这里的缓毒丸,也至少还能支持半年。”

碧玲无力的趴在那里,听着于小炜说,却已面无表情。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于小炜到扬州去。“这一定是他故意设计的!”碧玲心中愤怒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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