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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竹林里,他一袭青衣如画

那是三十四年前,正是八月十五,月明风稀,旧城外十里坡的竹林之中。

一身穿白底青布衣,垂肩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腰间缠着一柄紫玉软剑,剑柄之上,却用红绳系着一洁白玉佩。两撇八字胡,鹰眼薄唇,三十来岁的模样,尽显男儿英武豪迈之气。

他的对面坐着一名青年剑客,他二十出头的模样,面如冠玉,挺拔的鼻梁,眼似丹凤,眸如浩星,剑眉英挺,青布条束着乌黑的头发,两鬓随风飘散。

身穿着一袭青布侠士衫,单手拄着膝盖,随意的将一柄上好的三尺青锋剑斜放在桌上,与那中年男子对视了良久。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少年英雄,不出三年,薛某或许便不是你的对手了。”许久之后,那中年男子却是率先开口道。

他的名字叫薛无敌,乃是当今武林鼎鼎有名的剑客,号称‘一剑无血’,擅使一柄紫玉软剑,以快剑闻名天下。

随着天下第一的剑客孟百川的离逝,他与另外一名呼声甚高的中年剑客张飞雪将于九月初九于重阳山紫竹峰中一战,争夺‘天下第一剑’的美誉。

旧城紫竹林乃是他的隐居之所,所有仰慕他的人都在为他担心不已,以为他在闭关苦修之时,他却正在与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喝酒。

“三年,不,林某觉得只需要两年。”青年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他的名字叫做林夕,为年青一代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号称“小剑神”,他是唯一一个未曾登上天下第一宝座,便被人赋予‘剑神’这般至高无上的尊称的少年剑客。

没有人知道他如何修炼到这般,只知他自出世以来,手中剑自出鞘九十八次,便有九十八名天骄少年,绝世剑客葬身于他的剑下。

孟百川在世之时曾说:“五年之内,他将登顶剑道巅峰。”

他说两年,若是旁人听了,一定会笑他狂妄,就如同那个依旧在九月初九邀战林夕与东海观涛崖一战的少年一般。

可是,薛无敌在听到了他的话语之后,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便两年之后,我与你在天柱峰一决胜负如何?”

林夕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举杯邀那中年男子同饮,临走时,却将自己的剑留了下来。

“两年后,我于天柱峰来取‘青锋’。”

黄昏下,他的背影被拉得老长老长,江湖中人酷爱高来高去,唯有他独爱脚踏实地。

“爹爹,那哥哥......”一名十来岁左右的小女童出现在了薛无敌的身边,自桌子上抱起那青锋剑,然后冲着父亲脆生生的说道。

她的话还未说完,薛无敌却是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为父不会输给他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小女童却是重新说了一句:“爹爹,我说那哥哥好帅,就像是画里面走出来的人一般呢!”

正弃了美酒,端起了一口茶水品茗的薛无敌当即“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小女童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却是十分利索的将桌子上的空酒坛与空酒杯收拾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去,眼神瞥向那远去的背影,却是有些迷离。

她的名字叫做薛红衣,所以她总爱穿着一身大红的短裙。据说她的母亲在她出世的时候便因为难产死了,他第一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便被一件血红色的衣裳包裹着。

父亲虽然待她疼爱有加,却总有时也控制不住情绪。偶尔在看她时,眼神之中也会带上那么一丝复杂。

薛无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耳边还回想着她天真的话,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呀!”

十年的时间犹在眼前,十年前的人儿,似乎还在他的身边轻声叮嘱。“薛郎,小心一些,那人.....”

她总在自己的耳边叮嘱他对手的厉害,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会葬送于对手的剑下。

女儿即将出世的时候,他与她说:“这是我最后的一场决斗,待到吾儿出世之后,我便带着娘儿俩一同归隐江湖,不问世事。”

她含笑着让他快些出发,还道说:“我便在林中等你,你一定要快些回来,儿子,还等着你取名呢。”

他如约赢得了比武,她却失约不曾等到他的归来。

当他赶回家中之时,便只见到一个不满周岁的女儿被鲜血染红了衣裳的她抱在怀里。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清风吹拂着紫竹林,他细细的回想着过往的事情。

“爹爹,再过几天便是九月初九,你该准备动身了。”

他也失了约,在妻子逝去之后,他并没有带着女儿归隐江湖,反倒是剑法越发的厉害,已经闯下了莫大的名声。

“爹爹此去,短则一月,长则两月便回,你在林中好生照料自己,莫要病了,莫要四处乱跑。”看着女儿关切的模样,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细声叮嘱道。

她却并不享受父亲的关怀,而是轻晃了晃脑袋,将他的手晃到了一边,然后道:“爹爹,听说重阳山的紫竹与我们家的竹子有些不同,你帮我带一些回来好不好。”

他微微愣在了原地,然后却见她将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包裹赛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催促道:“爹爹快些走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脸上带上一丝的笑意,然后弯腰坚定的盯着她的明眸,道:“爹爹一定给你带回来。”

言罢之后,他十分潇洒的转身便走。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许久之后,方才喃喃道:“爹爹的背影,也像是画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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