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面发生的情节真叫人想心不完。
......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前进
前进进
凛冽的寒风中,金钟中学正在举行国旗升旗仪式,歌声在这所建筑在山垇里的校园上空久久回旋。
同学们庄严肃穆,一张张稚嫩的脸蛋显得那么可亲可爱。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你们好。
每一次升国旗,刘小华的心情都很激动。尤其是今天,她的感受更加澎湃:妈妈的病情在汪叔叔的精心护理下,正逐步恢复;自已这段时间也吃住在钟叔叔家里,得到了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
这个在苦难中成长的孩子,体会到了什么是人间的温暖,爱憎更加鲜明。
感恩所有帮助过她们母女的人。对于欺侮她们的劣行恶语,她总会攥紧她的小拳头,挺身而上。
回教室的时後,她一下子想到,今天下午第一节课是作文课。要利用中午的休息时间,完成一篇自己思考了很久的作文,题目叫——我的汪叔叔。
中午,当同学们到食堂取饭时,她坐在教室里开始了她的作文课。
钟大华、钟小东兄弟俩,在初一级第二班上课。
她重新跨进校园的前几天,吃午饭时,她总是一个人躲到操场上,或者别的地方,不让人看见她在偷偷哭泣。被钟大华发现,非要分一点儿饭给她吃,小华也不拒绝,总是声声谢谢。
小哥俩回家把这件事给妈妈说了,“瘦大嫂”便每天在两个儿子的饭盒里多加些米,带去的菜也多预备了一份,再三叮咛:一定要把小华请到一起吃。
有时候,小华也非常的不好意思,躲到一旁,三下五除二把家里带去的杂拌饭,几口扒下。当小哥俩找到她,她摇着那只旧饭盒声称。“真的吃过了。”
上苍假若沒有瞎眼睛的话:那些杂拌饭还是汪木元从一些小饭馆里讨来的,或者是一些城里人送的。这些食品好长一段时间,曾经是刘家母女的主食。
小华不愿欠他们太多的人情,遇着汪木元讨来好一点的食物,如别人吃剩的一些鸡爪鸡翅,带到学校,也会主动邀请小哥俩一起吃。
有一次,“毛子狗”的大孙女汪霞、“康而喜”的大孙女汪云、“诺尓你”的大孙女汪静,三人见他们吃得蛮香味,凑过去各人抢了一只鸡爪,刚嚼了两下,汪霞和汪云立刻“呸呸”吐在地上。“崩臭,喂狗都不吃。”
钟大华扬起巴掌要打他们。“谁请了你们来吃哇?”
小华死死拽着他,“大华哥哥,算了、算了......”
钟小东“嘻嘻”一笑,冲她们三人唱一个喏。“大小姐们请便吧。”
小哥俩依然吃得很香,丝毫沒有嫌弃她的垃圾食品,小华感动得泪花直漩。“谢谢二位哥哥给我的脸面。”
小哥俩几乎同时回答“香、本来就很香嘛。呃......别听那些大小姐胡说八道。”
他们回家给爸妈把这事儿一讲演,“钟老咬”和“瘦大嫂”立刻伸出大拇指:”真不愧是我们的好儿子。”
你可能会叹息:好父母教出好儿子。
此刻,小华的心情很好,奋笔疾书。
小哥俩没有等着她前来就餐,把她那一份给端过来。见她正伏在课桌上用功,拿过作文本一看,写着:我的汪叔叔的开头部份。他们没有多说什么,把饭盒放到课桌上。
大华嘟着嘴叮咛:“写好汪叔叔很重要,吃饭也很重要,饭后再写吧。”
小东知道她手中的笔不会停下,也说:“一定要记着吃饭,下午的时间还很长,会饿着的......”
“知道,谢谢关心。”小华头也沒有抬,继续作文。顺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边啃边写作。感到肚子饿得有些难受了,作文才写完。她拍拍肚子,“先到办公室交给张老师,再吃饭。”
这时,她又取出另一个苹果,在衣服上胡乱噌噌。边走边啃,三口两口就吞进肚里。
“张老师,这是我中午写的作文,请你提出宝贵意见,我再修改......”
小华返回教室,端起饭盒一看。“嗨,青椒肉丝!”馋得口水直流,忙用小勺搅拌搅拌,狼吞唬嚥,在同学们嘻笑的目光中,霎时把一饭盒饭吃得精光。“嘘......嘘,好吃、真好吃,就是太辣了。”
“叮叮......”上课铃声响起,她忙把饭盒塞进书包。
小华吃下的这两个苹果不是水果店老板送的,而是汪木元从垃圾场里捡的,可能被污染吧?
唉,确实被汚染。谁也意想不到,这两个苹果竟然会是悲剧始发的元凶......
张老师走进教室,举行上课仪式后。她问:“同学们,上个星期五布置的作文题目,大家还记得么?”
“——记得,身边的一个人!”同学们齐声回答。
“刘小华同学利用中午的休息时间,已经完成这篇作文,现在请她朗读,希望同学们认真听。”她走到小华身旁,用眼神鼓励。说:“好好读,读出感情来。”
“身边的一个人——我的汪叔叔,是一个其貌不揚的小个子老头,他沒有什么本事,只有靠捡破烂卖过日子。但是,他的心地非常善良,自己的生活都十分艰难,却帮助着比他还困难、还遭孽的我们母女......”
读到这儿小华的喉咙有些哽咽、嗓音发颤。在停顿的当儿,她看见汪霞、汪云在做怪动作,汪静也低着头在笑。
她十分生气,以更加激动的语气往下读。“在我们母女饥饿难当的时候,他及时送来可口的饭菜,虽然这些饭菜有些是他从饭馆里讨来的,有些是他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我吃起来却是那样的香甜......”
读到这儿,小华抬头扫了一眼她的听众,见汪霞、汪云、汪静居然在交头结耳,用手对她指指点点。她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大声说:“张老师,有的人不尊重我的劳动,在嘲笑我!”
“别管她们,继续读,你看大多同学都被你笔下的情节所感动。”张老师走到到这几位交头结耳的同学身旁,正色道:“请注意课堂秩序,不听可以出去,别影响同学们的学习,能克服么?”
沒有想到汪霞竟然站起身,大声说:“有什么稀罕,写她的野爸爸的事情,我还不想听,怕赃耳朵,这节课不上了!”
汪云也附合着说:“一个臭捡垃圾的人有什么写头?我也不想听。”
汪静犹豫着被她俩牵出了教室。
小华气得“呜呜”直哭,教室里乱套了,很多同学都替她鸣不平。“这不是欺侮人么?”
张老师也气得直抹泪,去向校长搬救兵。
小华伏在课桌上哭了一会儿,忽然感到恶心、想呕吐,肚子又胀又痛,想腹泻的感觉。她急忙往教室外跑,刚跑下阶沿,忍不住心窝里的涌动,“哇”地吐出一大口。不幸,溅了一点儿,在教室外气鼓鼓的汪霞的白裤子上。
她急忙往厕所里跑,“哗”水一样的腹泻。
“毛子狗”的大孙女汪霞、“康而喜”的大孙女汪云、“诺尔你”的大孙女汪静,三位同学尾随着小华进了女厕所。
汪霞是一位面目清秀、比小华大一岁的小姑娘,骂着不堪入耳的话。“吐在我裤子上,快给我舔干净。小****,又呕又吐,怀孕呵?要生儿啊?汪木元好幸褔,一下子有了两个老婆!”
这些话,只有泼妇才骂得出口,汪霞一个年仅十四岁多一点的小姑娘,怎么骂得如此难堪?
骂罢,她抓住蹲在厕坑上的小华的头发往砖墙上碰。汪云躲在一旁笑看,她怕小华抓屎给她们打来。小华这阵儿正泻得难受,无力还击,等到提上裤子,额头已被碰得鲜血长流。
汪静看到这情景,想起小华的妈妈上吊求死的惨象,以及吊二啷铛的爷爷嚎叫的那句话,“报应啊,我也是帮凶啊!”意识到自己此刻不也是帮凶么?立刻伸手去拉住汪霞的手。
没有想到提上裤子的小华,首先还击的对象就是挡在中间的汪静,她的脖子上被重重地抓了几条血痕。她哭叫:“小华,我是在帮你哟......”
这阵儿,张老师带着几位女教师扑进女厕所,拉开了撕扯的双方。
钟大华小哥俩把小华扶到一旁问清原因后,把她带到附近的乡医院敷住伤口、注射了止泻的黄连素针剤,并服下口服剂。
然而,汪霞却不认为自己错了,是小华的妈妈害了她爷爷,才弄去坐牢的。骂小华解解气,完全是应该的。在办公室里还喋喋不休地骂:“小华又吐又屙,就是怀上了汪木元的种,骂了她又怎么样?也把我弄去坐牢嘛。”
气得老师们直打嗝,摇头晃脑,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