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城外的小乡村家家户户门外都摆好了桌子。桌子上简单的几个饭菜,盛好饭的一家人便围坐在这个桌子周围互相摆谈,幸福的笑声充斥着这个小乡村。
爷爷也做了几个小菜,不同的是整个家,只有他一个人。
“哎...孙子不在,吃个饭都没什么念想。”爷爷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口中,嘎嘣的脆响和花生的香味混合着孤独充满了爷爷的心。
“人老了,没个唠叨的对象还真不行。你说是不是,樊声。”爷爷的饭桌上摆了一张用木质相框裱起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神似樊天。
“樊声,我这么说教樊天是不是不太好?让他超越你这个有出息的老爹,是不是有点太困难了?”爷爷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在了相框前。
“今天你的生日,你很喜欢吃花生米,我特意做了花生米。高兴吗?樊声。”
“你肯定喜欢的,当初可是为了一包花生和你老爹我翻脸了。但是樊天这孩子就不喜欢吃花生米,怎么劝,甚至打都不听。是不是我太过强求了?”爷爷夹起了一口花生米,左手的小杯酒一饮而尽。
“哈哈...你老爹我这么多年还是喜欢这酒,话说那酒坊的老板还没有关门。如今和你老爹我一样老了,还真是缘分未尽啊!哈哈...”
“樊天这一年长大了很多,你知道了的话肯定会很高兴吧!挺倔的脾气,但是有点小大人的模样。樊声,你开心吗?”
“不过樊天还是有些像你,做事认真,但是有些鲁莽。脑袋瓜聪明,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和你一样,一言不发的就离开我...”爷爷的眼帘低垂,一言不发的喝着酒。
“呵呵...我想多了。”爷爷突然轻笑道。“这孩子,孝顺着呢。说不定,是一个一辈子都会跟在我身边的小家伙。”
爷爷吃光了一盘花生米,连带着半瓶酒也被喝光了。但爷爷没有显出一点醉态,只不过眼神迷离的看着照片上的人,轻轻的抹了抹上面的灰尘。
闭着眼轻躺在老爷椅上,老爷椅吱呀吱呀的响,爷爷却没有说一句话。无言的中午,只有无尽的思念。在爷爷有些积灰的记忆里,或许这就是爷爷一生中最珍贵的宝物。老爷椅摇动弧度渐渐的变小,终究是不再动了。
“什么事?如果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亲耳听闻了妮米的过去,樊天觉得这个小家伙还是挺可怜的,就因为被不幸包围的身体,注定孤独。
“我是里人格,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照顾一下表人格。表人格的部分记忆已经被我藏起来了,希望这能帮到她。”
“如果不嫌弃条件差的话,可以照顾她...”
“比这里还差吗?”妮米指了指三楼的房子。
“嗯...和你说的差不多吧,差很多。”樊天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
“那以后就住这里了,虽然妮米很讨厌你。”妮米说完这句话,轻轻的闭上了眼。
“那这里的钥匙呢?喂?妮米?你怎么睡着了啊!”樊天无奈的看着闭眼站在原地的妮米。自己连钥匙都没有,怎么进屋。
“臭蠕虫,妮米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虽然是另一个妮米说的,但是我还是很排斥你这头蠕虫所携带的病菌。”妮米睁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
“额...你回来了?”樊天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换有些适应不过来。
“什么妮米回来了?算了,妮米不和蠕虫计较,蠕虫还不回去上课?比我后到教室就算迟到!哼!”妮米叉着腰,鼓着两腮,红扑扑的小脸即使生气也像撒娇一样。
“老师...现在已经一点了...回去上什么课?”樊天无奈的捂着肚子,早饭本就没吃饱。现在午饭还延迟了一会儿,肚子已经空空如也,咕咕大叫。
“但是妮米不会做饭...哼!我才不要蠕虫请我吃被咀嚼碎肮脏的树叶!”妮米说这话底气明显不足,就像是和大人闹别捏的小孩,偏偏还没有理。
“先去我家,虽然没你家好,但是好歹吃的还是有。”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什么都没做,这妮米的口就是改不了。
“哼!妮米才不会去蠕虫家做客呢!”但是小手却拉着樊天的手在往巷子外走。
“...老师,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
迎面而来的乡土气息,让妮米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气。梯田留下了宽大的过道,水稻也泛起了金色,但是还有大部分依然是自然的颜色。
“没想到蠕虫家居然在这里...”妮米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一脸享受的表情。
“老师...如果你从我背上下来,其实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樊天满头黑线,在自己背上动来动去的妮米,完全没有替“座驾”考虑的心情。
“哎哎...蠕虫吃了东西就应该干活好不好!怎么这么慢!冲啊!”妮米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根小竹草,当做指挥棒来回扫动。
樊天偏过头看着一直在欢笑的妮米,之前没有注意到,妮米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没有了刘叔那段记忆,妮米的笑容明显真实了许多,也多了许多。
“爷爷应该把饭做好了,至于留不留,就不知道了。好歹有个盼头嘛!”樊天笑着说道,听到这话的妮米乱动的身体突然紧紧的贴在樊天身上,头也压在樊天的肩膀上。
“怎么了?老师?”樊天觉得有些不对劲。
“蠕虫,你爷爷是怎样的人呢?会不会讨厌妮米?”妮米的语气有些低落,刚才的高兴劲一扫而空。
“哦...不会的!爷爷人很好的,特别是对外家人,简直温柔的不得了呢!所以,别担心。”樊天笑着回答道,原来妮米是害怕自己的不幸体质会感染爷爷,果然是个善良的小家伙。
“真的没关系吗?”妮米问道。
“真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看!快到了!”走过梯田,一个小乡村就映入眼帘。
....
“哇!这是什么?好漂亮的颜色。”妮米被放下来,乡村对她来说太新鲜了,刚才的担心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这个啊!裹瓜,有些熟透了,应该快被摘了吧。”樊天答道,如果撇去那恐怖的知识量,妮米只算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这个这个呢!”妮米指着别人在外面晒着的青色果子,果子大部分都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白色。
“这个啊!核桃。”
“核桃不是棕色,硬硬的吗?这个是青色的,而且...”妮米捡起了一颗,用指甲戳了戳。
“而且还很软。”
“这是没有成品的核桃,现在就在加工...”
“哦哦!书上都没说。”妮米剥开了青色的果皮,里面白色的果核全部暴露了出来。
“书上...这些知识怎么能入法眼。”樊天轻笑道。
...
“还没到吗?妮米感觉蠕虫你在带我绕路!”妮米斜睨着眼看着同行的樊天。
“哈哈哈...”樊天摸了摸鼻子。
“快到了!有点远嘛!”樊天被妮米看的心虚,挠头道。
“蠕虫想用智慧骗妮米,这是蠕虫一生最大的错误。”妮米两手一摊,摇头叹气道。
走上了小乡村唯一的阶梯,阶梯的两旁都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家。摆在坝子外的桌子还没收拾好,上边一片狼藉。桌子下还有两条中华田园犬(土狗)在转着圈圈,试图寻找食物。
“到了!”走上阶梯没过一会,樊天就带着妮米,走向阶梯右侧的一户人家。
门口没有那张老爷椅,估计再过两天转冷,先把老爷椅放在了家里面。木质的大门半开着,主人应该在里面休息。
“爷爷!我回来了!”樊天的声音有些小,估计是害怕吵醒爷爷,同时也害怕自己突然回来被质问。
“爷爷!爷爷!爷爷?”樊天走进了大堂,妮米在门外这瞧瞧,那看看,没有跟进来。
“这个妮米怎么没见过,蠕虫!蠕虫快来看看,这东西是什么!”半天没有回应,妮米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才还听到樊天叫爷爷来着。
妮米走近大堂,一张笨重油腻的大木桌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其余没有任何物品,家徒四壁是对里面最好的写照。
突然从卧室里传出了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妮米急忙走了进去。只见樊天低头跪在地上,双手托在坐在老爷椅上的人的膝盖上...准确说是一具尸体,脸色发青,脖子上出现了少量的紫斑。微闭着的眼睛,慈祥的面容,很明显自然的死去。
樊天无声的抽泣着,谁也无法描述他心中的痛苦。唯一亲人无声离开了自己,自己连准备都没有。
“爷爷...吗?”妮米开口问道。
樊天身体一僵,突然转身看向妮米。灰暗的黑瞳突然闪出疯狂神色,托在爷爷腿上的双手突然紧紧的握住妮米的肩膀。妮米茫然的看着樊天,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妮米!妮米!我求你一件事!”樊天的脸色扭曲,挤出的笑容混合着泪痕显露出疯狂的丑态。
“求...求我什么?”妮米一脸茫然的问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处理爷爷的尸体吗?
“我只求你这一件事!你不是能复活别人吗?求求你帮帮我爷爷!帮帮我爷爷吧!”樊天拖着妮米的手,妮米被樊天可怕的表情吓懵了。
“复活?别这样,蠕虫...啊啊,,,妮米...妮米...妮米也不知道...”妮米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她不知道樊天在说什么。人死了怎么可能复活,这可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这是现实。
“妮米你不是可以吗!刘叔不是复活了吗?怎么我爷爷就不行!我爷爷就不行呢!”樊天摇晃着妮米的身体,妮米被摇的晕头转向。
“妮米...妮米真的不知道!妮米...呜哇...”妮米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妮米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了!帮帮我!帮帮我爷爷!”樊天的眼泪混合着鼻涕,拼命的喊道。跪坐在地上疯狂的摇晃着妮米的身体,完全没有管妮米在哭。
“妮米...好痛苦...”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