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后，蔚卿舞起身想要离开了。他方才的意思她已经明白，再接下去……好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卿舞，你去哪儿？”默然伸手拉她的手。
蔚卿舞手一抖，本能的僵直了身子。她并不习惯他的碰触，两人曾经有过的几次的肢体接触也都是在晚上。
“不回警署，我可以搭公车回家。”自从二姐搬出来之后她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大概爸爸也想她了吧？
默然迟疑的看着她，“你想回家了？”她的意思是不跟他一起住了么？
卿舞动作轻柔的将自己的手抽回，然后微笑着开口，“你那边没有我什么东西，有的那些……要钟点工直接拿去丢掉就好了，不会造成什么麻烦的。”她不想再回去特地的取一趟。
意识到她的话有些不对，默然微微的拧紧了眉，“你不愿意么？”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她应该听明白了才是，这样……是在拒绝他么？
不！在他刚刚明确了自己的心思，打算要正视内心的想法时她怎么可以打退堂鼓？
卿舞愣了愣，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你说过的事，我从来都是愿意的。除了先前的那些日子之外，我没有让你为难过，以后……”她咬了咬唇，像是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以后也不会了。”
“你想回家的话，我陪你。”默然倏地作出了决定，也叫蔚卿舞惊愕的合不上嘴。
“你……你说什么？”她好像出现了幻听。
她这样看着自己，默然感觉有些窘迫，“我们不是在交往了么？还是你觉得要过些天我再去你家里会比较好？”他自小没有母亲，唯一有的父亲对他而言也是有不如无，必须承认，其实他是不擅长与长辈相处的。
卿舞的父亲……应该算是好相处吧？他有些没底的想着。
蔚卿舞摇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跟我回家？还有，我们刚刚不是结束了么？”用结束这个词要比分手合适的多吧？
她的话叫默然额头慢慢聚成了川字，“我刚刚说愿意对我负责任，你没有明白？”
蔚卿舞颔首，“我明白，但是我也说不需要你负责。所以我们……”
“你别想分手。”默然先一步拦住了她的话，“我不同意。”发觉她竟然真的想撇下他，默然感觉自己一下子揪起心来。原来江幻黎说的一点没错，他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早就动了心。
卿舞苦笑，“我们没有在一起过，怎么会分手呢？即使是找女伴，你也不愿意找我的，记得么？”她提醒着他，是她死皮赖脸的贴上了他。
默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涩然的道，“那天我的态度伤到了你是不是？所以你不愿意相信我现在的话是认真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第一天晚上要过她之后他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要她离开，只要再晚一会儿，他怕他会忍不住再……
蔚卿舞淡淡的道，“说一点都不难过是骗人的，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们之间委屈的人从来就不是我。”
“谁说我不喜欢你？我只是……”默然不得不放低了声音，“我只是不习惯讲出来。”即便不说，以后他也可以用行动来证明的不是吗？
蔚卿舞原本黯淡的眼神因他的话突然被点亮，“你刚刚说什么？”
默然别扭的避开她的视线，“我说结束我们之前那样的关系重新开始，以后我身边不会再有其他女伴，你可以放心么？”他并不是花心的男人，只是一直以来从没有用过心。既然决定了要认真，自然不会再胡来。
蔚卿舞有些难以置信看着他，“是我二姐对你说了什么吗？”所以他才突然有这样的改变。
“跟颜少无关。”默然解释道，“我承认最初会注意到你是因为颜少的命令，但后来慢慢的成了习惯。只是在你面前，我会觉得……自卑。”对他这样的男人而言，坦诚这一点实在不容易，可要让卿舞相信他的话，不得不讲。
蔚卿舞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你？自卑？”这个词跟默然之间不管怎么联系她都很难画到一起去。
默然苦笑了下，“我不是对你讲过，我出身黑帮么？道恩家重女轻男，而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私生子，在那个家里的存在感或许还不如一只狗。”他的死活在那里都不是别人关心的问题，而父亲为了从他们当中选出未来的接班人也任由他们遵循弱肉强食的规律，兄弟之间不但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甚至还到了为达目的不惜手足相残的地步。
那些不堪，他要怎么跟蔚卿舞坦言？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自嘲，却让蔚卿舞听得心痛。抬起的手微颤的摸上他的脸，默然握住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你出身豪门，又是被人疼爱的千金小姐，大概会有数不清的青年才俊想要娶你进门。不管怎么看，我都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对象。我想你父亲也会这样认为。”
蔚卿舞摇摇头，“二姐也喊他爸爸，你真的以为他会跟一般的企业家一样惟利是图么？”
默然望着她的眼，带着不解。
“我不知道你对二姐的事了解多少，但你应该知道她其实跟我爸爸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而在蔚家这些孩子中，爸爸却唯独最疼爱她。”蔚卿舞说得很坦然，并没有任何的妒忌。
默然顿了顿，“颜少的身世确实很复杂。”就算倾世的其他几位指挥官，大概也知道的不够全面。
蔚卿舞嗯了一声，“以前我们并不知道二姐不是爸爸的孩子，知道以后也不觉得妒忌，因为我们都很喜欢二姐。可是后来，我知道了一切，也开始理解爸爸了。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因为二姐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哪怕……”皱了下眉，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得更清楚。
“你父亲喜欢的女人是……江夫人？”颜少的亲生父亲是江映辰，她的母亲自然是林冰喻无疑。
“不是那样的。”蔚卿舞急忙解释，“我爸爸喜欢的那个女人很多年前就过世了，她姓上官。”
上官……默然怔了怔，脑中想起了在国外时上官浅颜每过三个月都会去的一处墓地，墓碑上也是一名姓上官的女子。她还曾说过，那里葬着的，是她的母亲。
“颜少是上官家的养女，并且这些年来也冠上了上官家的姓氏。”他缓缓道，“上官先生终身未娶，所以颜少并没有养母。”
卿舞顿了顿，“这件事在蔚家一直是个秘密，我爸爸深爱的那个女人爱着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你所认识的江先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怀了江先生的孩子，即使那样我爸爸还是很照顾她。也从她口中得知了，其实那个孩子是江先生跟她夫人的。”
默然惊住了，颜少的身世复杂果然不是没有来由的。葬在国外墓地里的那名姓上官的女子……是代替林冰喻生下她的孕母？
“这件事是二姐亲口告诉我的，我想是真的吧。她之所以冠了上官家的姓氏，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蔚卿舞轻道，“她现在的养父，是那个女人的亲哥哥。二姐在很小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然后觉得对上官家有愧，所以多年来才留在上官家直到后来领导倾世集团。”
“颜少从没有讲过这些。”默然语气复杂的道，“不管是对上官家还是对你父亲，她都做的够多了。”
蔚卿舞点头，“对，这些年爸爸也是真的把她当作亲生女儿。”
“你父亲再婚了。”默然开口，“颜少还没回国之前因为有件事耽搁了回来参加你父亲的婚礼，为此还遗憾了很久。”
“恩。”卿舞笑了笑，“爸爸这些年所来往过的女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地方像她……可是我妈妈过世后这是他终于肯娶回来的人，二姐有所期待也是正常的。”
“性情中人……”默然轻轻的咀嚼着这四个字，“若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相信他不会因为我的出身而否认我跟你在一起的事？”他习惯了没有长辈的爱，也无所谓是不是有他们的祝福。但卿舞不一样，她大概还是很在意家人的看法。
“爸爸说过，只要我们自己觉得幸福，他都会支持。”卿舞微微叹息，“他大半生都没有跟自己所爱的人一起，最大的希望就是我们做儿女的可以为他完成这样的希望。”
默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有打过电话说今晚要回去住么？”
“还没有。原本我想要回警署住一晚，早上再回去家里。”只是没想到二姐会忽然去接她，而且还是由默然来开车。
“那正好。”默然很快的道，“我们先回去我那里，明天晚上再一起回去你家里看你父亲好不好？”虽然从她口中知道蔚呈韬应该并不难相处，可他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做心理建设。毕竟这事情实在来的太突然。
“你真的……想要跟我回家？”蔚卿舞还是有些不确定，“我们之前的事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但你出现在我家见了我爸爸，他就会真的当作我们在交往。”
“我不想再重复一次，我是认真的。”默然有种被打败的感觉，“最好明天连颜少一起叫到，多她在场，你才能有真实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