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同时愣了愣,绉衍蹙着眉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问对了问题。
苏若不肯开口,时而抬起头沉静地看看我。为了报答她方才的礼貌,我也没有催促她。她是个识礼的人,不会让我这样等着。
“小妹妹……”这是她看我看得最长久的一次,似乎在考虑我的称呼,然后万分抱歉地推脱,“我今日身子不大舒服……想先休息几时。真不好意思,失陪了……”
我料到今日问不出什么话来。至少从她口中问不出。于是十分宽容地笑了笑:“郡主不必客气。几时都没关系。”
我最不缺时间了。
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明白。她是个死去的人了啊。她乐得瞒天过海,我也乐得当天当海。毕竟我有些喜欢她的,不骄纵不高傲。这是在世家大族长年累月压迫下磨出的一份温润。不管这温润是真是假,能放在人前,便是好的。
绉衍将她收回木偶里,随手放在一边,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掐的死死的生怕她挣脱。
被反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只是我没想到他也会怕。
苏若并没有很恶劣的怨气,还不足以形成魔魂。就算可以,连我都能控制的东西他却这样小心?不知是不是拿来骗我的。
让我对他放下警惕的。
绉衍还在安抚木偶,似乎在与它无声对话,脸侧的头发青透细软如一道墨帘,随着风晃晃荡荡,使我辨别不出他的口型,却觉得他的肤色真是十分玉雪白嫩。
是不同于白辞与我的死寂的苍白,而是有质感的,晶莹玉润的透白。他长得比白辞还要像女孩子。白辞很生冷,看起来也是很倔强的。他却懂得笑里藏刀,永远留着温温淡淡气息,从衣角到发尖,无处不是。
再说他的相貌是的确是明眸皓齿,清秀温柔占了十份。就连脸部的轮廓也很平和。若说他是器物,定是那种打磨得毫无棱角,圆润光华的玉器。把坚硬和冷都藏在这透**下,千回百转,微妙地泽曳着,从不轻易抖露。
想想白辞,看看绉衍,我忽然觉得人生无望。(话说作者你给我滚出来!我才是女孩子吧??)
(蓉:呐你自己不愿意说自己好看我的设定都被你废了阿晓得?)
(请自动屏蔽作者的捣乱)
“少司命大人。”绉衍的称呼有些怪异。也许早前许多人都是这么叫我的。但我不习惯了。不过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没发表不满,也不怎么有兴趣更改。
我与他的关系大概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一脸纯良地笑了笑:“郡主不愿提及往事,托我转告于你。”
我摆摆手:“既然你知道的话那也无所谓了。要我帮什么忙就直说好了……说实话我没有很大兴趣了解太多。”又想起他刚刚的笑,总觉得自己对他有一种别样的浓重警戒,就算他看起来只是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十七左右的少年。
“可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帮忙。”他依然一脸纯良,看来是执意要把我拖下水了。虽然不知道他目的何在,但也很清楚自己无法拒绝
不过我还是可以在气势上占上风的:“随你。”
说实话我还是有些后怕地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又低下头摆弄他的木偶去了。
我以为他是很高傲的那种人,高傲的、冷冽的,眼里揉不得任何沙子,更别说我这样敷衍他。
应该是冷得像不久前梦里看到的雪白的紫薇花,高高凌绝,开花时节的惊艳不知能成为多少人的梦,倾其一生努力攀爬触摸,只因不知何处何时出现在心里的虚无缥缈的一丝影子。
像我,便是在这样可笑的悲哀中颠倒翻覆,甚至连自己追随的是什么……都一无所知。
因为没有必要知道,而且也不许被知道。
但是并没有相处多久下来,他更多(好吧我承认是全部)时候都是那样压得低低的,软软弱弱的一种状态。就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这不难发现。是我的偏见一直都停留在对他的猜度当中。
也许是不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