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邪邪一笑,转而一本正经道:“我们既已成亲,若不洞房岂不完美?”
林越儿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顿时一愣,旋即紧张的抱胸急道:“沈陌,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啊?”
沈陌并不理会她的紧张,双手缓缓抬起,步步逼近林越儿,眼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本正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得色。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沈陌一呆,口中嘟囔:“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现在来打扰!”说着,可惜的看了一眼林越儿,回身极不情愿的打开了房门,却见林岳益正满脸通红的站在房门口。
沈陌赶紧恭敬作揖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不知岳父大人此时前来有何要事?”
林岳益“哼”了一声,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沈陌,径直进了房间,见林越儿抱胸坐在桌旁,顿时朝沈陌双目一瞪,怒道:“臭小子,别以为你们俩拜了堂就可以轻薄老夫的女儿,她为何会与你成亲,你肯定比老夫更加清楚!”
我清楚?我清楚个鬼,你这宝贝女儿脑子也不知怎么长的,莫名其妙就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逼婚,如今你反倒来质问起我,你个老东西也是糊涂虫。沈陌暗暗想着,嘴上仍恭敬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小婿定是不敢对令千金作出非分之举的!”
林岳益眉头一皱,不悦道:”私下里你就不用叫老夫岳父了,若不是晋王下旨,你等小民如何能高攀我家越儿!“说着,话锋一转,淡淡道:“老夫已经给你找了份差事,明日就去虎狼营报道吧!”说完,看着沈陌,等他答复。
沈陌一呆,这个林岳益看不上自己,他心里还暗暗有点小喜,想着明日就带着沈勤和秦月义跑路去,至于晋王的计划,现在他的棋子还没正式摆上棋盘,如若自己跑了,他应该不会为了这个还不完美的阴谋就到处抓捕自己,而老头子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消失,是以更不会真为了女儿就去找自己,现在突然说要让自己去当兵,那就真有可能会被晋王摆上棋桌了,想到这,他顿时感到一阵头大,赶紧回道:“在下文不成武不就,怕进了军营会坏了您的名声,故此事还是请岳父大人三思!”
“老夫的名声?”林岳益冷笑一声,道:“老夫的名声早就在你入赘的时候就已坏了,此事老夫主意已定,明日就跟你那俩兄弟去虎狼营报道吧!”说着,不再理会沈陌,转身便走,临到门口,突然又回头对林越儿道:“越儿,你还不随为父走?真打算与他洞房吗?”
林岳益的一阵狮子吼,使得沈陌的洞房花烛夜成了水中花,井中月,新婚之夜,新郎却只能独守空房了。
次日一早,沈陌等人被林府家丁几乎是赶着出了城主府,随着虎狼营派来的军士朝军营走去。
虎狼营位于落霞城西北方,主要防御地区是北段城墙及北门出去约20公里范围的村落,从营地到边境的距离正好是斥候一天来回的路程,出了城主府往北50里便是虎狼营,但落霞城内不允许骑马,是以几人只能靠步行,走了约大半日才到了营地。
沈陌等人进了营地,便没有歇息,随带路的士卒直接向上官裕的中军营帐行去。
昨日在沈陌的婚礼上,三人与他都有过节,偏不巧毫不知情的晋王将他们又分到了上官裕手下,真是山水轮流转,一想到等会儿上官裕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营门到中军大帐并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三人已到了中军大帐门口,上官裕正站在营帐门口与旁边的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在说话,沈陌这是第二次见他,此刻上官裕穿着一身灰色盔甲,头盔上插着一支三尺长的山鸡七彩尾,腰间挂着一柄镶着鹌鹑蛋大小的蓝宝石佩剑,脚踩一双高底锦边的军靴,正威风凛凛的在对那几个军官指手画脚,似是在训斥几人,见沈陌等人过来,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行离去。
待几人离去,沈陌等人才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行礼,口中恭敬道:“沈陌(沈勤、秦月义)前来向总军大人报道!”上官裕昨日已在宴会上自报过家门,是以今日三人直接以军职称呼。
上官裕俯视三人片刻,笑道:“都起来吧。”说着,上前搀起了沈陌等人,继续道,“昨日的事情,是本将军酒后唐突了,在这里给各位道歉,今后我们就是同僚了,还望你等能尽心竭力为帝国作战,为你等家族荣耀添光。”说着,招过自己的亲兵,道:“将他们三人带去斥候队报道吧!”说完,转身进了营帐。
三人听他如此谦逊,着实吃了一惊,本以为会受到的刁难没出现,只是他如此轻描淡写的将他们安排进了斥候队,连具体职务都没讲清,倒是让他们有些困惑。
上官裕的亲兵领命,将他们三人带到了军营东北角的一处偏僻地,沈陌放眼望去,若大个地方却只有三座成品字形排列的帐篷,帐篷因长期缺少搭理,上面已是污渍斑斑,绳索与木桩的连接处结满了蜘蛛网,三座帐篷周围倒是密密麻麻排了不少其他营帐,只是与他们所在的营帐都隔了不少距离,沈陌疑惑的看着亲兵道:“小哥,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三座军营明显废弃很久了嘛!”
亲兵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三人,不耐烦道:“没走错,这里就是骡子营驻地!”说着,从怀中拿出三面令牌,交到沈陌手中,道:“这是总军让我交给你们的,沈陌任骡子营军罡,秦月义与沈勤任军正。”说完,不待众人询问,溜之大吉了。
骡子营?这是什么名字,斥候队不是应该有很威风的名字吗?例如猛虎营,黑狼营这样霸气侧露的名字猜对,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沈陌等人呆呆的看着这个破落的营地,心里一阵发苦。
很快,三人便知道这个军名的由来了。
亲兵离开不久,中间一座营帐的帐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从里面走出两个头发、胡子拉渣,穿着已经黑的发亮的军服的士兵走了出来,两人一出营帐,便见周围不少苍蝇围拢过去,盘绕在他们的头发间,似是发现了美食般,不论他们如何挥手驱赶,就是不肯散去。
两人挥了一阵,见并没有什么效果,便左摇右晃的走到沈陌等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这才懒洋洋道:“你们谁是林城主的女婿?”
他捏着鼻子回道:“我是!”刚才两人刚一接近,沈陌便闻到了他们身上那股老坛酸菜的味道,怪不得苍蝇一直围着他们。
两人见沈陌那一副嫌弃的模样,并没有生气,只是敷衍式的朝他拱了拱手道:“参见军罡大人!”
沈陌此刻被他们熏的已经无力吐槽了,只得挥了挥手,道:“把营里的弟兄都叫出来,站在……那儿……”说着,一指离他约有一丈远的营帐门口。
两人互视了一眼,朝身后大叫道:“兄弟们,都出来见过军罡大人了!”
话音刚落,其他两处的帐帘也随之打开,从里面稀稀拉拉出来了十几个人,无一不是与眼前这两人模样相似,那些士兵出了营帐,与先前那两人一道按照沈陌的指示在营帐门口列队站好,只是这队形歪七扭八,站队之人个个无精打采,让沈陌看着大跌眼镜。
沈陌见到这帮人的模样后,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太看得起上官裕的肚量了,这骡子营明显是斥候队的淘汰兵,将这样的士兵编到自己的队伍里能执行什么任务?作为斥候队的重要性,即使是前世的沈陌都晓得,那都是刀山火海里滚过,死人堆里爬过后活下来的精锐中的精锐,看看眼前这支队伍,一个个都可以给前世的自己当同事了。
沈陌无奈的朝秦月义使了个颜色,三人里也只有秦月义带过兵,若靠自己和沈勤来训练,那这支队伍肯定是彻底废了。
秦月义会意,上前几步,只是还没开口,便又退了回去,附耳对沈陌小声道:“这帮人太臭了,我这刚吸了一口气,差点连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还是让他们先去洗个澡吧!”
沈陌闻言,此刻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对众人大声道:“你们都去把自个洗干净了再来集合!”
众人疑惑的互看了一眼,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陌见他们那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难道想抗命吗?”
这时,排头的一名稍年长的士兵出列拱手道:“禀报军罡大人,营规规定营地的水源不允许洗澡。”说完,又退了回去。
沈陌眉头一皱,问道:“那平时你们……”说着,突然想起这些家伙脏成这样,估计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洗澡了,转而问道:“那其他营的人是怎么洗澡的?”
“他们都是到北城外10里处的鱼罗湖边洗澡!”还是那个士兵答道。
秦月义突然眼珠一转,站在沈陌身后叫道:“你们……”说着一指众人,继续道:“现在回营带上你们的武器,我们跑步去鱼罗湖洗澡。”
此言一出,营帐前的士兵顿时炸了锅,一个个都在那胡喊乱叫,就是没一个愿意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