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女城中心,东南西北四城交汇之处,有一座小城市,名叫嵩玉城。
嵩玉城在四城交汇之地,城内大街小巷商铺众多,被称之为贸易之地,修士所需物品应有尽有,散修购买物资的好去处。
五天后,伏云带着天赐和赤丹在嵩玉城附近出现,还有五里路程,便能到达嵩玉城。
有赤丹同行,白天不方便进城,没急着进城,伏云带着天赐和赤丹在城外找到一片树林,停下来休息。
接近二十天黑白颠倒的生活,天赐慢慢已经开始习惯了,以为等到天黑才进城,捡来柴火,堆起了火堆。
与以往一样,伏云途中很少说话,只是今天又有些不同,在途中,他一句话没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天赐拾来柴火,与往常一样,给柴堆点上火,却没如同往常一样盘下打坐,而是背对着火堆,一直看着远方。
远方,那里正是嵩玉城。
嵩玉城,十年长途爬涉,终于还是到了。
向来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伏云很少有想去的地方,或者说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要说有,嵩玉城便是一个。
“师兄,您怎么不休息啊?”
有了辟谷丹,不用外出寻找食物,拾来柴火,晚上还要赶路,天赐准备休息了。
跟着师兄十年,一直过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生活,以为会跟着师兄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
进入嵩女城以后,师兄的行为和表情很奇怪,不但多年不变的生活方式乱了,还总是一个人思考。
此刻,与以往一样,小丹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做,什么不用想,有了火堆以后,便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然而,师兄不但不准备休息,还一个人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天赐,你跟着我,有十年了吧?”
师兄问起,天赐礼貌地站起身来,走到师兄身边,认真想了想,在心里算了一下跟师兄在一起的时间。
“是呀,快十一年了。”
“嗯,快十一年了,真是不舍啊!”
不舍?
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不舍呢?
为什么要感叹?
难道是要分开了么?
师兄不要自己了么?
听到师兄的感慨,天赐突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师、师兄,您要离开我么?”
天赐很聪明,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相处十年,自己真的舍得离开么?
答案为何那么伤感,真舍不得,却没得选择!
“天赐,你可还记得,你为什么跟着我吗?”
快十一年了,自己为何跟着师兄,师兄不问,自己或许真的忘了吧!
祖母希望自己找回亲人,不再孤单,在这十年里,有师兄陪伴,天赐一点不觉得孤单,也早已将师兄当成了亲人。
曾经答应祖母,一定会找到亲生父母,十年过去,师兄越来越亲切,而亲生父母一如既往的陌生。
“师、师兄,难、难道我的亲人就在前方城市里么?”
一直以来,跟着师兄相依为命,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天赐以为会这样过完此生,直到师兄提起往事,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使命。
“或许吧,你不是答应你祖母,一定要自己找回名字和亲人么,难道你忘了?”
初次见面,天赐不愿意跟着他离开,更不愿意从他口里得知自己的名字,为此,伏云一直没说。
十年过去,他依然不会说。
“我记得,不敢忘记!”
“师兄,你真的要离开我了么?”
祖父母的遗愿,天赐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
自己去找回亲人和名字?
师兄没有明确回答自己,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你还记得,就好!”
“以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师兄只能送你到这里!”
离别总是伤心的,既然天赐已经猜到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了意义,与其如此,还不如说出来。
“师兄,呜......”
“我、我舍不得你!”
相处十年,师兄像一个老师,又像一个长辈,一直不离不弃,如今要与师兄分开了,天赐真的舍不得。
抓住师兄衣袖,头靠着师兄手臂上,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
“天赐,不能哭,难道你忘了,你村长伯伯的交代?”
这里是嵩女城,玉虚宗脚下,一旦惹来天地异象,立即会引来大批修士,对天赐去玉虚宗很不利。
“天、天赐不哭!”
“师兄,你留下来,好吗?”
留下来,能留下来么?
不能!
一旦他留下来,只会影响天赐的未来,伏云不能自私,只顾着享受师兄弟的情谊,不顾及天赐前程。
再说,离别只是暂时的,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何必过于执着。
“天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离别只是暂时的,以后还会见面,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地重聚,你该开心才对!”
还会见面?
此次分别,既然不是永别,还会跟师兄见面,大不了找到亲人和名字以后,再去找师兄就是了。
“啊!”
“还会见面呀?”
“我还以为是永别了呢,害得我白伤心一场!”
暂时分开也是分开,真要分别,怎会不伤心,天赐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只是想掩饰对师兄不舍。
前一刻还要伤心流泪,后一刻又没心没肺,十年相处,伏云看得出,天赐故作轻松来掩饰悲伤,为了迎合天赐,收起伤感,笑骂。
“哈哈,真是个白眼狼!”
乱世将起,分别容易相见难,相见不知时,再相见,只怕物是人非,离别的记忆最是伤感,也最是珍贵。
分别前,还能跟师兄开玩笑,这将会是天赐最宝贵的记忆。
虽说师兄弟开玩笑,伤感的氛围轻松了不少,但是临别前,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个交代,伤感的话题依然不可避免。
“天赐,我们师兄弟缘分尽了。”
当初,为了拉近与天赐的距离,伏云才与他以师兄弟相称。
如今,分开以后,天赐会有自己师傅,还会有师兄弟,再跟自己师兄弟相称,只怕有些不合适了。
“师兄,您不是说,我们还会见面嘛,干嘛说师兄弟缘分已经呀?”
“该不会......”
师兄弟缘分尽了,在天赐想来,只有一种可能,只有一方死了,便没了所谓的师兄弟关系。
自己正值少年,还有大好青春,而师兄七老八十,自己肯定不会先死。
“别瞎猜!”
“我命长着呢!”
天赐一张嘴,伏云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当然不会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是一直想学习我的魔术么,我现在告诉你,这不是什么魔术,在修真界里,这是法术。”
“今年正好是玉虚宗广收弟子的时候,分别后,你便去玉虚宗拜师吧!”
难怪师兄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原来师兄好面子,不想矮人辈分,经过师兄解释,天赐终于明白了师兄的用意。
“师兄,你教我吧,我们不用分开了!”
伏云能教天赐么?
当然不能!
要是能教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天赐仍是什么法术都不会。
“天赐,每个人要走的路可以相似,却不能复制,我走的路不适合你,你要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才能走到别人前面,知道么?”
不想教自己,明说就是,见师兄说了一大堆道理,天赐噘着嘴,很不满意。
“不教直说嘛,拐弯抹角,真小气!”
自己教天赐修行,岂不是把他变成第二个自己,将来某一天,他幡然醒悟,还不得怪自己,伏云才不愿意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哈哈,师兄可不是小气,师兄可是为你好!”
为自己好,更应该教自己才对,只要自己习得一身本事,就能保护自己了。
为自己好,为何不留在身边保护?
为自己好,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我不听,借口!”
想到以后不能与天赐师兄弟相称,伏云还真想多叫几声,至于是不是借口,事实胜于狡辩,何须他解释。
“师弟,是不是借口,你以后自会明白!”
师兄不肯教自己修行,必定有苦衷,天赐不再强求。
师兄弟缘分已尽,这是师兄第二次叫自己师弟,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自己,真想师兄一辈子都称呼自己师弟。
事与愿违,既然事实不能改变,那又何必过于执着。
为了不让师兄感到伤感和牵挂,自己先不承认师兄弟关系,独自去承受那份伤感和牵挂,岂不是更好。
“我可不是你师弟,你叫错人了!”
天赐很聪明,先不承认师兄弟关系,是不想让自己感伤,看似在斗嘴,伏云却得出来,天赐依然很依赖自己,更舍不得自己
天赐越是乖巧,越是聪明,他越是感伤,不知不觉,眼睛有些湿润。
“哈哈......”
“也对,过了今天,我们不再是师兄弟了!”
本来想独自一人去承受那份牵绊和伤感,师兄不提,自己还好过一点,非要提起伤心事,天赐心里很刺痛。
刺痛的感觉真的恨难受,很想哭却不能哭,不能哭更加难受,他开始后悔,不想去承受那份刺痛的感觉,想努力挽回。
“师兄,非解除关系不可么?”
师兄弟关系不解除,会不会降低自己的身份倒是其次,主要是有些不得已的苦衷,伏云必须与天赐解除师兄弟关系。
“是啊!”
“必须解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