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慈近几个月来一直奔波,一直没有好好地休息过,连平日里用的膳食也几乎都是难以下咽的干粮,幸好林忆慈有过一段朴素的生活,因此一路上,林忆慈倒也没有太多的不适。
马车一路行驶进了宇文延恕在西北的王府,这个王府比京城里的还要大上一倍,因为天色已晚,林忆慈只是将众人都安排在正院睡下了。林忆慈梳洗过后,得知宇文延恕已经出府办事去了,估计好几天都不会回来。林忆慈也不在意,只是随意吃了些东西。这边多是肉类和容易储存的豆类多些,林忆慈虽然能够忍受,但到底有些不习惯,于是吃了一点就睡下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林忆慈醒来以后也没打算出府,而是先让林妈妈指挥下人们将带来的东西都整理一下,她则是忙着给府上的侍妾们安排住所。苏侧妃被安排在了离云归院最近的沧海院里,陈侧妃则是住在了沧海院旁边的墨安院里,照样离正院不是很远,穆氏姐妹和林忆祺则是被安排进了较为偏僻的裕画院。至于兰馨这个通房丫鬟,则是住在云归院中的一个厢房里,云归院就是洛亲王府的正院,是林忆慈和宇文延恕住的地方。
三天后,宇文延恕终于回来了,没有让任何人去通报,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回到了云归院,此时林忆慈正在午睡。宇文延恕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毕竟在马车上他也没有什么兴致。倒是如今看到这么一副美人午睡图控制不住了,当下扑了上去。等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林忆慈这会儿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宇文延恕却是神采奕奕的,不仅自己穿好了衣服,还让丫鬟送了热水进来,亲自替林忆慈擦洗了一番,这才温声道:“晚上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去做。”
林忆慈摇摇头,她已经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况吃饭?于是言简意赅地说道:“不饿,想休息。”
宇文延恕道:“那好,你先睡会,我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等厨房弄好了膳食我再来叫你。”等到宇文延恕来叫林忆慈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是软绵绵的,由着宇文延恕帮她穿了衣裳,丫鬟已经把晚膳端了进来。林忆慈一看,但是挺丰富的,除了羊肉清汤,凉拌鸡丝,虾皮炖蛋,菘菜豆腐以外,还有几样开胃的小菜。
宇文延恕亲自夹了一块羊肉给林忆慈:“听丫鬟说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厨房已经换了厨子了,是我才找的,你瞧瞧这口味可合适?”
林忆慈尝了一口,这羊肉没有任何膻味,汤水也是十分清淡,林忆慈连汤带肉吃了一小碗,又吃了些菜和半碗饭才放下碗筷,宇文延恕见状也放心了不少。八月二十四是宇文延恕的生辰,皇帝皇后送的贺礼还在路上,大约还要几日才到,因此大家都是不记得,不过林忆慈记得清楚,亲自做了一碗长寿面端去给了宇文志。
宇文延恕拿起银筷尝了一口,味道真好,只怕连御膳房的大厨都没有这样的手艺:面条虽细却很劲道,牛肉香而烂,他几乎是一口气就将一碗面吃了下去。
林忆慈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王爷若是喜欢吃臣妾的手艺,臣妾以后便每天都做给王爷吃。”
宇文延恕放下银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满足几乎盈眶而出:“不必了,我怕你累着。”林忆慈心中一动,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还不等她仔细感受,宇文延恕已经道:“你才来庐陵,庐陵的太太们对你都很是好奇,过几天办个宴会,下帖子给庐陵的太太们。”
林忆慈点点头:“臣妾都听王爷的,不过臣妾才来庐陵,对这里的情形还不大清楚,臣妾怕做的不好。”
宇文延恕将她拉入怀中:“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让人帮你的。”
宇文志找来帮林忆慈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莫妈妈,莫妈妈是土生土长的庐陵人,对这庐陵的后宅之事甚是清楚。莫妈妈把如今庐陵的夫人都讲了一遍给林忆慈听,林忆慈一一记下,然后着手准备宴会的事。
正好王府内有个很大的花园,里面一直有花匠精心打理,因此如今差不多九月了,里面却还是姹紫嫣红,百花争艳。于是林忆慈待客的地方就设在了这花园里了,庐陵除了一般的官员还有好几个世家,分别是平邑伯,青山伯和定远伯。
一个月后,林忆慈宴请庐陵的众夫人姑娘,而招待这些人的除了林忆慈,还有苏侧妃和陈侧妃,其他的侍妾就无需出席了。宇文延恕贵为亲王,又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嫡子,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是最有资格问鼎帝位的人了,因此这些夫人姑娘们众人也不敢找林忆慈的麻烦。
饶是如此,林忆慈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毕竟一大早就坐在这里,各种胭脂香味混杂在一起,弄得她胸口闷闷的。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后,清香的问道冲淡了一些空气中甜腻的香味,让她觉得舒服了很多,但是还是觉得很累,苏侧妃见她脸色苍白,不由得问道:“王妃娘娘,你的脸色很不好,可是累着了?要不要去厢房里休息一下,这里有妾和陈姐姐在,不会怠慢了众位贵客的。”
林忆慈勉强笑了笑:“许是这屋里人多,闷得我心口发慌,不过这宴会也快结束了,就不用去休息了,万一授人以柄可就不好了。”苏侧妃这才不说话,转头和客人们聊了起来。
好不容易撑到宴会结束,林忆慈将后续事宜全部交给了苏侧妃和陈侧妃,自己先回了云归院。一进寝室,林忆慈立即大吐特吐起来,看到伺候的丫鬟们心惊胆战的,送水递帕子拿衣物,忙的不可开交的,冰心见林忆慈吐完了,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态,揣测道:“王妃这几日食欲不振,恕奴婢失礼,您这个月的小日子已经推迟了五天,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您可是有了身孕?”
林忆慈听得皱了皱眉,她的小日子一向准时,无故推迟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再加上最近的身体状况,有了身孕的可能性很高。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将左手搭在了右手的脉搏上,喃喃道:“已经一个多月了呢!”又提高了音量对屋里的丫鬟说道,“过两天就是请平安脉的时间了,到时候再问个清楚便是。”
冰心点头笑道:“是,那奴婢就做主,将一些不适合娘娘此时的菜剔出这个月的菜单。”
两天后,太医在为王府众位女眷的常例请脉中,终于确定了林忆慈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江太医对着对屏风后的女子说道:“恭喜王妃,下官这就去给王妃开方子,王妃请放心,您的身子平日里调养的非常好,脉象沉稳有力,想来只有好好安胎极好。”这位江太医是俞皇后特意从太医院调出来给宇文延恕的太医,作为洛亲王府上的御用太医,这次自然是跟着宇文延恕一行人来了西北。
林忆慈摸了摸仍然平坦的小腹,道:“有劳江太医了,冰心,替我送送江太医。”
于是江太医就在冰心的恭送下离开了云归院,并立即马不停蹄地前往前院书房,将这件事告知宇文延恕。宇文延恕得知了此事之后,亲自去了云归院看望林忆慈,毕竟林忆慈怀有身孕是一件大喜事,对夺嫡一事也是有着深远的影响。先前和安王的交锋,他几乎每次都处于下风,就是因为安王膝下如今已经有了一子二女,其中一嫡子一嫡女,而他膝下荒凉。如今正妃有孕,无论这一胎是男是女,起码能够证明是可以有子嗣,就算这一胎是女孩,他也还会再有孩子,反正最终还是会有儿子的。
宇文延恕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女子,在想到她肚子里的胎儿,心里便柔软了几分:“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可别拘着自己,到时候给我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林忆慈听了宇文延恕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说是孩子,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接口,扬起笑脸:“谢王爷关心,妾身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见状,宇文延恕又细细叮嘱了几句,然后说道:“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说完之后,便转身出了院子,林忆慈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
冰心连忙上前宽慰道:“王妃请宽心,如今虽说您不能伺候王爷过夜,但是看在您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王爷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
林忆慈抬头,说道:“我自然是明白的,去和听雪说一下,找个日子,我给她开脸,让她做好伺候王爷的准备。”她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免得让别人抢了先,更不能让陈侧妃一人独占鳌头,上个月,宇文延恕在后院歇了十七个晚上,陈侧妃一人就占了八个晚上,而她占了五个晚上,苏侧妃那儿只有两个晚上,而剩下的两个晚上则是由穆氏姐妹均摊了。若不是陈侧妃似乎小时候中过毒,受孕艰难,只怕她早就忍不住除之而后快了,不过饶是如此,陈侧妃想要专宠,也是痴人说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