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书院门惊变（2）

掌柜的一双贼眼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眼前这个戴口罩的小伙居然一眼看出老瓷碗是民国时期的东西。一眼看出真假那是行家里手，可这小伙一眼看出的是年代，那还不得是专家啊！转念间，又寻思这小伙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又怎么可能是专家呢？难道这小伙背后有人？上我这儿是专门来砸我的摊子的？听这小伙和女孩的对话口气，这女孩的父亲比这小伙子更厉害，那肯定是专家的专家了，难道这才是那个背后的人？

掌柜心里掂量着事情的轻重缓急，面上却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笑呵呵地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老瓷碗的确是民国时期的东西，”复又冲着吴鸣一笑：“小兄弟这一双眼神了，真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朱某佩服佩服！”

唐琪和吴鸣互相对视一眼，自是少不了那年少轻狂的得意。

唐琪启唇：“那么老板你说我们得赔你多少钱啊？”

掌柜的脸上阴晴不定，倒不是说那老瓷碗值多钱，那点钱扔在地上他朱老板也未必会多看一眼，只是心中这口气实在难消，这事说出去只怕让人给笑话死，难道我老朱今个就让这俩小屁孩的几句话就给唬住了。

狠了狠心，琢磨着不如我老朱再试探试探对方这水到底有多深再说，是以掌柜的冲着吴鸣二人嘿嘿一笑，一摆手：“诶！这钱就不要了，谈钱多伤感情啊！”“千金易买，知己难求啊！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说了半天，口都渴了，来！喝杯茶！也好让我老朱向你们请教请教！”

吴鸣满头黑线，这古玩店的老板这会儿居然不要钱了，还要交个朋友，更要命的是这朱老板还要向自己、一个对古玩行道来说还是个青头的年轻学生请教，正要开口谢绝，唐琪那边开口：“好啊，那就谢谢朱老板，请教倒是不必，不过还真是口渴，那就麻烦朱老板了！”

这时唐琪心里已是笃定那老瓷碗定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想着之前被蒙骗得差点就掏腰包，决定戏弄教训一下这昧着良心赚黑钱的朱老板，免得更多的人上当受骗。

四十出头的朱老板一脸虔诚的谦逊：“哪里哪里！茶是要喝的，请教也是少不得去，你们请跟我来！”说着走在前面上了二楼，心里想着等会儿喝茶，这小子总得把口罩取下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张脸生得个什么模样。

吴鸣心里一慌，直用手戳唐琪，唐琪白了一眼吴鸣，趴在吴鸣耳旁小声说：“放心！有我呢！”

吴鸣还真是不知道该放心还是不放心，只是觉得那唐琪香唇在耳边吐气如兰，弄得自己心旌旗摇的，也就随了唐琪。

二人跟着朱老板上得二楼，眼前一亮，原来这二楼别有洞天，单是这一眼瞧去，就是门外汉的吴鸣也看得出这二楼的藏品绝非一楼的藏品可比，就好比古人去了那勾栏之地，一楼的全是那些残花败柳庸脂俗粉，而二楼的才是那天生丽质绝代佳人。

纵是见多识广的唐琪看着眼前色彩绚丽的唐三彩、五彩流溢的宋瓷、古朴厚重的古陶等古玩也是心中暗自称赞。

主客坐定，掌柜的给吴鸣二人一边倒茶一边颇为得意地问：“不知这二楼的东西你们能瞧上眼不？”

唐琪诚心气朱老板，淡淡地说：“还行！不过呢也都是一些常见的藏品古玩，当然，比楼下那些个什么地主的二姨太抽过的大烟枪、清朝官老爷用过的夜壶可要强多了！”

朱老板啊了一声，脸色一滞，心道这女孩存心跟我老朱过不去啊！吴鸣不由得满头黑线地看了一眼唐琪：“官老爷用的夜壶你也认识？”

唐琪脸一红，佯怒嗔笑：“讨厌！”

只见这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朱老板尴尬地干笑两声：“二位喝茶，喝茶，这可是明前茶，上等的西乡午子仙毫！”

唐琪不客气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脆生生的说：“茶是好茶！”吴鸣却是说：“谢谢朱老板，我不渴！可以看看这些字画吗？”却是不等朱老板同意，起身自个儿去欣赏墙上挂的几幅字画去了，唐琪见状跟着吴鸣去了，朱老板心里那个火气可大了，面上总还是要有的，是故笑道：“随便看，随便看！”

吴鸣瞅着一幅字画，双眸忽地又迷离起来，良久，自顾道：“这幅‘兰亭序’虽是仿品，但是唐玄宗时期的作品，这仿者字迹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不失王羲之的‘飘如浮云，矫若惊龙’的风格！”

只是吴鸣这厢自言自语，却是惊得唐琪和朱老板直咋舌。

要知这古玩界里对古字画的真伪鉴定和年代判断是最为复杂困难的，往往需要长期的知识和实践经验积累，不仅要对各个朝代的纸、绢、绫等书写材料还要对书画作品上所留的题跋和印章有着极其深刻的认识和研究，更少不得要对书画作品的内容和作者的艺术风格的了解和鉴别，纵是这样，往往同一幅字画作品，不同的专家也会给出不同的甚至完全相反的结论。

当然唐琪和朱老板完全可以认为吴鸣这只不过是信口开河胡言论语，但是先前吴鸣准确无误地一口报出那老瓷碗的年代是民国时期却是让他们二人不敢说吴鸣所言是信口雌黄。更何况朱老板自己收藏的东西自己心里有数。

就在二人咋舌不已之时，吴鸣又对着另一幅山水画自娱自乐道：“画的真好！这幅‘洛神赋图’不知道是不是顾恺之的真品，但这幅画的确是东晋时期的。”

唐琪和朱老板这时已不仅仅是咋舌了，而是惊得差点就要背过气去了。

唐琪和朱老板几乎是同时脱口问道：“你怎么就知道这幅画是东晋时期的？”

吴鸣转过头来，双眸中的迷离渐去，似是做了一场梦，似是刚才就在唐玄宗时期的古长安大街上行走了的，又似是一转身便把背影留给了东晋的谢安，听闻唐琪和朱老板的问话这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现在，嘴角翘起一抹迷惑：“对啊！我怎么就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