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万物勃生。
清晨的朝阳缓缓从海平线升起,粼粼海波反耀刺眼银茫,金闪的光华洒向万里晴空,咸湿的海风拂面而来,天气分外清爽。
今晨,南沙一行人将把我从仙草岛带至神农一族提炼成飞灰,以此来对抗未知的灾疾风暴。
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毕竟,人生第一次大场面就摆在我眼前。
前来观看的岛民人头攒攒,喧嚣异常,他们离得远,从海滩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大群沙蟹等待着产仔。
迎着朝阳,长厥老师及岛主一行高层还有南沙等人进行交接,而我,便处于他们中间,就像是活生生的货物。
“那我们就将落雨小友带走了。”南沙习惯性眯眼道:“感谢仙草岛的鼎力相助,日后有任何困难,神农一族将不留余力。”
岛主也丝毫不客气,爽快地接下用我性命换来的福利,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南沙领头转身,往抛锚在浅滩的三栀大船走去,这是他们来这里的交通工具,我待会儿也要跟随他们坐上这庞然大物,这亦是本人的第一次。
神农一族的两名武修步至我身后,显是催促我快点上船。
环视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岛,再看向长厥老师,这个陪伴了我十八年的老师、朋友!继而转头对南沙道:“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跟师傅说会儿话好吗。”
南沙自然同意,起码对他这种喜欢伤感的老头来说,这个要求是令人无法拒绝的。
“小子…”长厥老师凝眸轻呼一口气,道:“去吧,相信自己的选择。”
短短几个字,已经道出了长厥老师对我的信任及关爱,何须再多说其他。
记忆中关于长厥老师的画面幕幕闪现,名分是师徒,实则情感已经趋近父子,如今一朝离开,不由再度感伤。
唯有郑重应允,而后朝他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对一边泪眼朦胧的老山羊道:“老山羊,感谢你十八年的饭菜之恩,容我最后说一句,那黄芪草配白粥真他娘难吃。”
老山羊早已泣不成声,真怕他哭晕在海滩上,原来他对我的感情竟也如此之深,洒家这十八年也没白活。
在远处的人群里,我看见了三狗子,他不断向我招手,我仍是回以微笑,以告慰这寥寥可数的朋友之一。
炙阳的高度在增长,光辉愈加刺目,我抬头凝视着它,视野昏黄迷离。
昨夜至今不过一夜时间,我的人生却有了翻天之变,以往从未遇过的人或事一一展现在眼前,十八年的生命也从未如此繁杂多彩,那封存沉寂许久的灵魂被重新唤醒,我落雨,怎能与这美丽绚烂的世界就此长辞?
我相信长厥老师所相信的,那就是我自身的选择!我要踏出这座岛,用必死的生命开出一条不可能的活路,就如初春萌芽的草芥,在狂风暴雨中寻找一丝绝望中的光明。
这!便是我的选择。
眼光再次扫过仙草岛,咬牙转身,一步步走向大船,只在身后留下一串浅印。
最后不由想到,长厥老师昨夜的表现,怕是已经预料到我的想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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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驶离海岸,在细浪中逆风前行。
我立于甲板边缘,看着仙草岛渐渐变小、模糊,至最后完全消失在海平线。
“都已经看不见了,你还傻望着,一定很喜欢那里吧?”
燕流雪柔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没有转头,道:“如果你被某个地方囚禁在石室十八年,你会喜欢那个地方吗?”
对方语滞,走到我身旁,轻声道:“对不起。”
我傻愣一下,自觉只问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罢了,为何要向我道歉?莫非是因为昨晚看了我光溜溜的身体?觉得羞愧?越想越觉得可能。
嗅着这妞随风吹来的香味儿,朝她一笑,罢手道:“没关系,毕竟那不是你的错。”
她却真诚与我对视道:“虽然你被囚禁十八年不是我的错,但我刚刚问了一个很可能戳伤你的问题,我必须为此道歉,没有人会喜欢被囚禁了十八年的地方,你现在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咳咳……”
我呛咳不已,差点一头栽到甲板围栏上。
她靠前一步,投来关心的眼神:“你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别开脸,不敢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没有,我心中并无不快,若没有囚禁在那里,又怎会认识长厥老师、老山羊、三狗子、还有你呢,因此对我来说,又是幸运的。”
“哦~”
她很小声哦了一个字,便没有了下文。
话说本人虽只是阐述简单的因果逻辑,但这回答也太简单了吧?偷偷瞟她一眼,不由诧异,她好像脸红了…
见我瞄她,忙移开俏脸,看着前方茫茫大海。
海风肆意猛吹,燕流雪的发丝不断抽打在我脸上,麻麻痒痒又带着几分清香的感觉让我很享受,暗道女生的身体真奇怪,竟然会散发香味儿,这在任何医书中可都是没有见到的。
不知为何,一直让我陶醉的浩渺无际的大海,自燕流雪来到身旁后好像也不那么震撼了,现在脑子里多是如何与她多说几句话,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魔力?我自是不知,只能用古医的阴阳相吸来解释了。
现场气氛一时凝结,下方的海浪拍打船体发出啪啦声。
燕流雪仍是盯着什么美妙的东西般看着前方。
忽然,我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望向她道:“燕流雪,有个问题从昨夜便开始困扰着我,思前想后,也只有你才能做出解答了。”
燕流雪惊愣不已,那清亮的眸子再度与我对视,道:“你说,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我道:“是不是每个女孩子的声音都很好听?毕竟我几乎没有接触过女孩子,对这个不了解。”
燕流雪睁大着眼睛,然后眨巴了几下,仿佛在说这个问题还能困扰你这么久?
不过很快,她就无奈的松了口气,道:“当然不是,不过女孩子的声音基本要比男孩子的尖细是有的。”
我有所领悟,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以为全部女孩子的声音都跟你一样好听呢。”
“你,你说什么呢…”燕流雪嗔怪着又把头别开。
我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及心跳都有所加快,特别是心跳,一息七八至了,为何?我明明没干什么。
不明所以下,我又道:“那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
她简洁明了道:“快说。”
暗衬这女人翻脸真快,但一想到这个问题很重要,唯有继续了。
我靠近她的脸颊嗅了嗅,奇道:“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有你这样的香味儿?很好闻呢。”
“你干嘛?”燕流雪脚尖一点,后退数步,玉容通红的瞪着我。
这小妞也太胆小了吧,我笑道:“对不起,吓到你了,话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你!哼,不理你了!”
燕流雪一跺脚,甩头转身小跑着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倩影,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回想刚刚的情景,靠近她的时候,我的心跳竟也加快了不少,甚至身体有些燥热,与燕流雪的情况如出一辙,但原因却是让我百思不解,不过,并不讨厌。
未完待续,后续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