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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揪心的初恋

聚会结束后,乔羽晴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一趟胡雪峰家。乔羽晴坐在车里,望着胡雪峰家的窗子,却始终没有勇气走上去。以前,孙立云和沈文悦说她优柔寡断,她不愿意承认,可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优柔寡断,她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就在乔羽晴犹豫不决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妈妈”,乔羽晴接起电话:“喂,妈…结束了…我就回去了…”

乔羽晴放下电话,开车离开了胡雪峰所住的小区。乔羽晴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耻’,她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下胡雪峰和东东,可却一直在楼下犹豫,她仿佛一直在等什么,直到电话响起,她才知道,她就是在等一个可以不上去的理由。一个电话,就让她的愧疚感完全消失了,仿佛自己只是因为这个电话而不上楼的。

而楼上的胡雪峰,眼见着乔羽晴的车开进了小区又开走了,他转过头看看熟睡在床上的东东,心中仿佛被什么揪着一样…胡雪峰曾经采访过那些自闭症患儿的家长,当时,只是觉得他们很不容易,为他们感到揪心。他也见过抛弃妻子和患病孩子的丈夫,他不敢保证自己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会不会也有同样的选择,他甚至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胡雪峰自认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没想着出人头地,更没想过天上掉馅饼的事…可是…这种事摊在自己身上,比天上掉馅饼的概率还低!可是两岁的东东一直不开口说话,胡雪峰的心里就有了一丝隐隐的怀疑,可是他不愿意相信。直到今天下午,乔羽晴忽然提出东东可能有自闭症的猜想,胡雪峰身体里长期压抑的情绪仿佛忽然找到了决口,他的恐惧、愤怒和不安,像猛兽一样吞噬了自己,也伤害了乔羽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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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悦顺利交稿,不过剧组要求编剧跟组,沈文悦正在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接到了乔羽晴打来的电话。

“喂?晴晴,怎么了?”沈文悦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双手还不停的往行李箱里装东西。

电话另一边的乔羽晴说到:“文悦,今天你能不能帮我约到康复机构的老师啊?我想让她看看东东的情况。”

乔羽晴放下手中的衣服,拿起手机,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表:“今天?这么急?”

“我知道,是有些着急。可是我想尽快确认东东的情况,还有就是…胡雪峰今天去外地采访了,我…”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电话吧。”沈文悦收线之后很快打给了相熟康复机构的老师,约定了见面时间。

乔羽晴在胡雪峰家里和阿姨一起照看东东,她估摸着沈文悦快要到了,便跟阿姨说,今天要放她假。

阿姨自然是千恩万谢,不过,临走前犹豫再三还是跟乔羽晴说了一番话。

“那个,乔小姐哦,我是知道的,你同这个胡先生啊,你们是恋人关系啦我是不该多管闲事的啦,不过,乔小姐你是好人啊,那个胡先生对我也不错的哦。”

“阿姨,你想说什么?”

阿姨神情慌张,偷偷看了一眼东东,“我是想说,东东这个孩子哦,是跟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的。叫他都不理人的哦,开始我以为他是不喜欢我,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叫他,胡先生叫他,他都不理的哦。”

乔羽晴闪烁其词:“也许,孩子还小吧…”

“两岁喽,应该懂得叫人的。就算不懂得叫人,也应该会说话了!”阿姨拉着乔羽晴的手说道,“乔小姐,我是想劝你们,有空的时候带东东去医院看一下。我不是说他有病的哦,只是,东东总不能一直不讲话的呀,那他不讲话,我们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到医院查一下,总归是好的呀,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嘛!”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阿姨。”

阿姨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乔羽晴有没有听进自己的话,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怏怏的走了。

乔羽晴转头看着东东,东东长了一双大眼睛,常常的眼睫毛,眨眼的时候,睫毛忽闪忽闪的,特别好看。乔羽晴轻抚东东的额头,东东也不躲,一直盯着茶几上的一个正在旋转的小电扇。

此时沈文悦已经接上郭老师正在赶去胡雪峰家的路上,“郭老师,不好意思啊,这么急着叫您出来。”

郭老师微笑道:“没关系的。且不说咱们俩的关系这么好,就是为了孩子,我也应该去看看。如果真的有问题,早一点送去医院确诊也是好的。”

“真是谢谢您啊,郭老师!”沈文悦将车开进胡雪峰家的小区。

沈文悦敲开胡雪峰家中的门,乔羽晴微笑着让沈文悦和郭老师进门。

“郭老师,真的很谢谢您能抽空赶来。”乔羽晴将沏好的茶放在郭老师和沈文悦面前。

郭老师微笑着接过乔羽晴手中的茶杯:“谢谢。当年文悦为了写文章,可没少跟我联系,说起来,他也算半个专业人士了。”

沈文悦摆了摆手:“郭老师您可别这么说,我还差得远呢!”

郭老师微微一笑,转向乔羽晴的方向:“孩子呢?我想先看看孩子。”

“就在屋里,我带您去!”乔羽晴急忙把郭老师带进房间。走进房间之后,郭老师转身对乔羽晴说:“让我跟孩子单独待一会儿吧。”

乔羽晴迟疑的点了点头,不安的看了东东一眼,转身离开了。

乔羽晴坐在客厅中,双手紧握,心情异常的紧张。沈文悦紧紧握住她的手:“别担心,郭老师也只是看看孩子,给些意见,最后还是要到医院去确诊。”

乔羽晴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我总是觉得,只要有人说他不是,哪怕只有一个人,我都觉得还有希望…”

“晴晴,不是我说你,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自欺欺人’,我现在说东东不是自闭症,他就不是了吗?我说他是,他就真的是吗?一切还是要有专业人事来评断,人总要面对现实啊!”

乔羽晴闭上双眼摇了摇头:“文悦啊,你就让我再逃避一会儿吧…”

沈文悦长叹一口气,她理解乔羽晴,事情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当事人不想面对,旁观者说再多也是无益。

二十分钟之后,郭老师从房间里出来了。乔羽晴急切的追问情况,希望从这个专业人士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真实的情况往往事与愿违。

“乔小姐,还是尽快带孩子去医院吧!”郭老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乔羽晴,“这是我们业界很有权威的一家医院,带孩子去这家看看吧。”

乔羽晴颤抖的结果郭老师递过来的名片,忧心忡忡的看着卧室内的东东。

沈文悦看出乔羽晴的情绪不太好,简单安慰了两句便到这郭老师离开了。

乔羽晴一个人坐在东东的面前,迷茫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小男孩儿。她还记得,蒋思慧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月,当时急诊的医生就让乔羽晴去看一眼,看看孩子还能不能救。

乔羽晴不顾众人的反对,拼尽全力,终于从死神的手里将东东抢了过来。当她知道胡雪峰就是东东的父亲的时候,她曾无数次的庆幸自己当年的执着。就算是自己的母亲因为胡雪峰带着东东而反对她和胡雪峰在一起,乔羽晴也从未觉得东东是她和胡雪峰在一起的阻力。可现在,这个可爱的孩子,真如母亲说的那样,变成了乔羽晴追求幸福生活道路上的绊脚石。

此时的乔羽晴思绪万分,而她的情绪波动却丝毫都不能影响东东。此时的东东正在盯着桌子上那旋转的八音盒,那个八音盒是乔羽晴买个东东的,只因胡雪峰说东东好像特别喜欢旋转的东西。现在想想,喜欢旋转的东西,就是自闭症孩子的其中一个特征。

那天下午,乔羽晴带着东东走过了大半个城市,东东的手中始终拿着那个他中意的八音盒,另一只手始终牵着乔羽晴的手。多少次,乔羽晴都想将手松开,可是她最终还是没哟那么做,她恨自己有想丢弃东东的想法,她憎恨自己的自私和无情!看着这个眉眼中有胡雪峰样子的孩子,乔羽晴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她爱胡雪峰,也爱东东,她下定决心要和胡雪峰面对一切!

乔羽晴带着东东回家的时候,胡雪峰已经到家了。

“你们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乔羽晴一进门,胡雪峰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带着东东去哪儿了,语气虽然不重,但也听出了些许的不满。

乔羽晴将东东交给胡雪峰:“我带东东出去逛逛,总在家带着会闷的。手机没电了,没听到你打的电话。”

东东挣脱开胡雪峰的手,将手中的八音盒放在茶几上,蹲在地上继续看旋转的八音盒。

胡雪峰没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我去做饭。”

“我带东东在外面吃过了。”

胡雪峰动作一滞,停了两秒钟转身走到乔羽晴面前:“你以后带东东出去,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一回家看到你、阿姨和东东都不在,打电话又打不通,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都说了,我电话没电了!”乔羽晴的情绪没有控制好,往常,她一定不会在胡雪峰生气的时候跟他争论的。

胡雪峰吓了一跳,他再傻也知道,乔羽晴情绪不对:“出什么事了?”胡雪峰只当乔羽晴是工作中遇到了什么问题,并没有联想到东东。

乔羽晴长呼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胡雪峰的眼睛:“雪峰,带东东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胡雪峰迟疑了片刻,便知道乔羽晴又想旧事重提:“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东东只是发育的比一般孩子慢了些,他只是…”

“我今天请了自闭症机构的郭老师来看家里东东,她建议我们带东东去医院检查。”

胡雪峰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乔羽晴,你凭什么?东东他是我儿子,你有什么权利不经过我同意,就去找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家里看他?”

“郭老师是自闭症方面的专家!我这么做还不是关心你,关心东东!”

“东东是我儿子,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们不需要你的关心!”胡雪峰气愤的盯着乔羽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起伏的胸膛。

乔羽晴的头‘嗡’的一下炸开了,尤其是胡雪峰的那句‘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着实的伤害到了乔羽晴脆弱的自尊心。

乔羽晴眼中噙着泪水,咬着牙狠狠的说到:“胡雪峰,你这个混蛋!”说完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乔羽晴忽然停住,转过身走向茶几拿走了东东面前的八音盒。

就在乔羽晴将八音盒拿走的那一刹那,“啊——”东东的尖叫声开始在客厅中回响。乔羽晴将八音盒塞到胡雪峰的手中,夺门而出!

走出房门,乔羽晴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她清楚的听到房间里胡雪峰在哄东东的声音,咬着牙离开了。

胡雪峰看着乔羽晴离开的背影,并没有去追,他第一时间选择安抚东东,他自问没有做错,这是他做父亲的责任。然而当他将东东安抚好之后,再追出门,乔羽晴早已不知去向。他自然是知道乔羽晴拿走东东八音盒的用意,如果说,乔羽晴告诉他那个郭老师是多么多么专业的一个自闭症方面的专家,胡雪峰有一百条、一千条的借口可以否认。可是,东东切实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胡雪峰不得不承认,东东真的有可能就是自闭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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