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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龄剩男

“叮咚,叮咚……”孙立仁站在妹妹孙立云家门外。

门的另一边,正在厨房奋战的孙立云大喊一声:“来啦!”放下手中的菜刀,突然想起身后的锅开了!手忙脚乱之中还没忘对儿子说:“洋洋,去开门!”

“哦!”洋洋放下手中的遥控器,一路小跑到门口。

大门一开,孙立仁一把将洋洋抱了起来,“洋洋!让舅舅看看,又重了没有?叫我!”

“舅舅!”洋洋敏捷的从孙立仁怀里蹭了下来,颠儿颠儿的跑到厨房向妈妈报告,“妈妈,舅舅来了!”转身就向他一心向往的电视冲了过去。

孙立云放下手中活,走出厨房道:“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顺势接过孙立仁手中的东西“还带东西来,真是的……”说罢从鞋柜中找出双拖鞋,道,“穿上!”

孙立仁坐在凳子上边换鞋边说道:“我来看看老爷子,那东西可不是给你的,是给老爷子的!哎?建平呢?”

孙立云将手中的东西安置好,进厨房给孙立仁倒了杯水说:“他今天单位有事儿,不回来吃了。刚想让洋洋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来了。”

孙立仁接过妹妹手中的水,“谢谢啊!”接着一饮而尽,说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找我过来吃饭的,肯定有事儿,说吧!”

孙立云瞪了哥哥一眼道:“你这是什么话啊?”顺势坐到孙立仁身边,露出了难得的‘八卦’神情,“诶,我们单位小王,人漂亮,心地好,嗯……前些日子刚离了婚……”

孙立仁假装听的很认真,假模假式的点着头:“哦。然后呢?”

“什么然后?这还不够啊?你觉得怎么样?有意思吗?”孙立云试探道。

孙立仁笑笑道,“有意思,有意思!这故事真有意思!”

孙立云拧了孙立仁胳膊一下,“孙立仁,你严肃点儿!”

孙立仁摆出一副看热闹的笑容反问道:“人家漂不漂亮,心地好不好,离没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趁着妹妹没打开话匣子之前,孙立仁果断开溜,转身进了客厅,问道,“洋洋,看什么呢?”

“动画片!”洋洋往里坐了坐,在沙发上给孙立仁让出了个位置。

孙立仁刚坐定,孙立云也追至客厅,道:“孙立仁,你认真点儿行吗?你说你都40岁了,还是一个人,你真想自己过一辈子啊?”说罢,便坐在了孙立仁的旁边。孙立仁只觉得洋洋这个小鬼太有先见之明了,知道他妈妈得追过来,连位子都留了出来,都留了两个人的位置!

孙立云坐下后,这话匣子算是彻底打开了:“你说,我天天操心你这档子事儿,我,我都快成你姐了!”

孙立仁双手抱拳:“那我现在就叫你声姐,我一个人过的挺好的,您就别操这份儿心了,成吗?”

洋洋看到这场景不忍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回屋看书去!”孙立云喝道。

洋洋怏怏的看着妈妈,又用乞求的眼神看了看舅舅,确定没人要救他,就默默的走了。

孙立云真是不知道该说哥哥什么好了:“我,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说别人努力念书时,你结婚生子;别人结婚时,你离婚;现在别人都有了美满的家庭了,你呢,还是一个人!别怪我没提醒你,果果跟丽敏在美国,人家丽敏现在才30多岁,好好保养,还能再找个好人家嫁了。果果以后长大了,迟早要嫁人的!到时候你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孙立仁真佩服妹妹,每次都能把这段话说的一字不差,从自己离婚至今也有十多年了,这段话他也听了十多年了。

“我知道,我现在也是孤家寡人!”孙立仁叹了口气,适时的转移了话题,“诶?老爷子呢?进来就听你絮叨,我还没跟老爷子打招呼呢!”

“你才絮叨呢!”孙立云白了一样哥哥,“老爷子在阳台弄花呢!你去看他吧,我去做饭!”

孙立仁起身向阳台走去,突然向妹妹说了一句:“哎,你做菜时多放点儿盐啊!你们家口太淡了!”

孙立云立刻回嘴道:“就你事儿多!吃那么多盐,也不怕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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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爷子名叫孙敬德,为人正直,一身傲骨,却不想生孙立仁这个“不靠谱”的儿子。其实,孙立仁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就是这个“生活作风”问题,让孙老爷子很是不能理解。为了探索“人类来源”的奥秘,孙立仁在医学院的时候,就和新来的小师妹丽敏,亲身研究了这一课题。东窗事发后,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又要一起探寻围城的奥秘。虽然双方父母都不是很赞成这门婚事,但拗不过九个月之后就要出生的那个小生命,还是勉强答应了。好在,双方家庭的条件相当,也算是门当户对。孙老爷子一度以为进了围城,儿子这下该安生了,没想到“七年之痒”都没到,孙立仁又赶了会时髦,出了围城离婚了!还让孩子她妈把孩子带到美帝国主义那儿去了!

哎呀,想不通啊,想不通!孙老爷子想不通,自己英明一世,怎么会交出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儿子来?

孙立仁走到阳台,见老爷子正在侍弄花草,便蹲下来:“爸!”

“嗯,来了!”老爷子将小盆儿里的花拔出,随手拿了个较大的花盆儿来,问道:“什么时候走啊?”要说这孙老爷子是真不会聊天儿,他的本意是想让儿子多留一会儿,可这好话到了老爷子嘴里却说不出好意。

孙立仁表情略显尴尬。“吃晚饭就走。”

孙老爷子顿了一下:“哦”

“爸,哥,吃饭了!”孙立云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破了这父子间的沉默。

“哦,来了!”孙立仁回答道。

孙老爷子和孙立仁站起身来,孙立仁将老爷子的拐杖递给他,想要上前搀扶。刚搭上的手却被老爷子给甩掉,“我自己能走!”

哎!这父子俩就是这样,自己的好心到了对方那里就变成了“别有用心”

孙立云见老爷子和哥哥一前一后走进餐厅,趁老爷子不注意向孙立仁使了个眼色‘怎么样’,孙立仁接收到这个讯号只能无奈的耸耸肩,示意‘毫无进展’。孙立云也没再说什么,这么多年,这父子俩之间的相处方式,孙立云早就习惯了。没有进展是正常的,父子俩要是太亲密了翻到不正常了。

洋洋一听见妈妈叫吃饭,就飞快的从屋里跑了出来。爬上了凳子,伸手够盘子里的酱牛肉。“啪”的一声,孙立云用筷子敲了儿子的手,道:“没规矩,快去洗手!”洋洋怏怏的蹭下椅子。

“你也是,洗手去!”孙立仁也不幸中招,索性一手将洋洋抱起,“走,跟舅舅洗手去!”

孙立仁好久没有跟这么多人在一起吃饭了,自从恢复单身以后他有时是觉得单身挺好的,但是说不寂寞,不孤单那是假的。只是‘一个人挺好的’,这种话说了十几年,假的也变成真的了。当单身已经变成一种习惯的时候,让一个人走进自己的生活就没那么容易了。

饭桌上,孙立云誓要将在客厅的话题进行到底:“诶,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事儿,你想清楚啊!”

孙立仁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就将装傻的功力发挥极致:“什么啊?”

这十几年交锋下来,孙立云渐渐摸清了哥哥的脾气,这是在装傻呢!“你别跟我装糊涂啊!”

这个话题是孙立仁每次来这儿的必聊话题,连洋洋都知道了,耐心的给孙立仁做起解释工作:“舅舅,我妈妈是要给我找舅妈!”孙立仁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洋洋捂起嘴来偷偷笑道,孙立云不满道:“去!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掺和!”

孙立仁忍不住笑了起来。

孙立云道:“笑什么笑?认真点儿!”

孙立仁笑笑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孙立云问道。

“我是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儿!”孙立仁假装正经的跟妹妹立云说道,“我想明白,我们家果果,像谁了!”

孙立云一脸茫然。

孙立仁边忍着笑边说:“果果啊,曾经寄了一沓照片给我看,金发碧眼,都是美女!哎,老中青三代全有,里面还有个非洲人!”孙立仁笑了笑,又说道,“当时啊,我就在想,她这多管闲事儿的劲儿随谁,我和丽敏都不这样啊!现在看来,像你!”

孙立云本来以为哥哥终于开窍想通了呢,没想到孙立仁这是拐着弯儿骂她多管闲事儿了!“少跟我贫!人家果果也是关心你!不过,毕竟我认识你的时间比果果长,比她了解你。还是中国人适合你,果果是在美国待久了,才会想到给你介绍外国人的!”

一聊到女儿,孙立仁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我就跟果果说啊——”

“咳咳!食不言,寝不语!要吃饭就吃饭,要聊天儿,一边儿聊去!”孙老爷子冷冷的打断了孙立仁的话语,饭桌上一时间冷了场。

过了没一会儿,孙老爷子又发话了:“我吃好了!”说罢便起身离开饭桌了。

孙立云起身扶了一下老爷子,“爸,您慢点儿啊!”

孙立云坐下来,看到哥哥尴尬的脸色,就知道孙立仁和老爷子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哎!老爷子的思想孙立仁不了解,孙立仁的作法老爷子又不接受。可两个人都不是能轻易将自己心声说出来的人,没有交流又何来理解呢?

孙立云只能安慰哥哥道:“爸一直都这样。”

孙立仁刚想说什么,却被洋洋抢了白:“谁说的,外公平常可好了!”

听了这话孙立云都快气死了,自己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会聊天的儿子,也不知道他这个楞劲儿随谁?“不是跟你说了吗?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跟着瞎掺和!吃完了吗?吃完回去做作业去!”见洋洋默默的回了房间,孙立云转而安慰哥哥:“慢儿慢儿来,会好的!”

其实经过刚才的事儿,孙立仁一早已经没了食欲,叹声道:“十多年了吧!果果都十七了呢!”

孙立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什么时候你结了婚,你跟爸的关系就会有改善的!”

孙立仁不解:“怎么又扯到结婚上了?”

“什么叫‘又’啊?”孙立云道,随口问了句:“还吃吗?”孙立仁摇了摇头。

孙立云继续说道:“现在,结婚已经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儿了!第一次失败了,那叫年少无知,第二次就要现实一点儿了!”孙立云坐到哥哥身边,语重心长的说,“你说,我们也没有要求你要找个条件多好的人,最重要的是等你老的时候,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孙立云的语重心长并没有对孙立仁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不是不想找,只是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可是,此时孙立仁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搪塞这个热心肠的妹妹:“你真想帮我找啊?”

“当然了!”孙立云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凑到孙立仁身边,“你有‘对象’了?”

孙立仁决心跟妹妹‘斗争’到底:“还没,不过你要是想给我介绍,也行!就这个吧!”孙立仁从客厅的桌子上随手拿了本杂志递给了孙立云。

孙立云盯着杂志的封面,之间封面上有一气质美女照片,上面还写着:知性女作家、编剧——沈文悦!

孙立仁看见妹妹这么认真的看着杂志,笑道:“行了,别看了!女作家、编剧,你上哪儿认识去?我回去了!”说罢便走向洋洋屋里:“洋洋,舅舅走了!”

洋洋乖巧的回了一句:“舅舅再见!”

趁着孙立云还没回过神儿,对她说道:“跟老爷子说一声,我走了!我就不去他跟前儿给他添堵了!”看着孙立云一直盯着杂志看,孙立仁不由得坏笑:“行了,别看了!走了!”说完便脚底抹油逃了出来。

孙立云看着杂志上的女人一时还没回过神,这女的,不是——孙立云笑笑,心道,哼,孙立仁,想用这招难住我?你也太小看你妹妹了,看来你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栽在我手里啦!

孙立云接着就拿起电话:“喂,文悦吗?我孙立云,有个事儿问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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