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怀疑的问,“他贪了那么多钱居然没判死刑?”
“所以我说你啊,”费平超了前面的车,赶在了最前面,“你得学学官场的事儿,他为什么不判死刑?这里边的道道儿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回答得很干脆,让费平一时有些尴尬。
“那我不和你说了,”他沮丧的回答道,自顾自的驾驶着。我想了想又问道,“那尚可明呢?”
费平却犹豫了下,“他,他还在审问,哎,你那天给我讲讲今儿是怎么算的那么准的?”他突然饶有兴趣地询问起了有关易经的问题,我只好慢慢地给他讲述。很显然,费平故意打岔不想让我再问,我也明白他们官场的事儿就像他说的那样,不是一两句就能说的明白,还是不问为好。
车子终于开到了我的小店门口,我走下车,易星几乎是跳下来的,她连理都不理我们两个人便走了进去,我尴尬的对费平笑着,“你别见怪,她就是个傻孩子,总把别人都当好人。”
费平也笑了,他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生她的气呢,我就是喜欢小星这点,太单纯了,单纯的可爱。”
我这才想起来相处了这么久一直没看到过费平的家人,“那天带嫂子出来咱们去吃顿饭吧?”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把孩子也带上。”
费平哈哈笑着捶了我一拳,“你嫂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不禁愣了,“你都多大了,还不解决下个人问题?”
“哎,谈了两三个,都没成,不是嫌我穷就是嫌干的这工作不好,太危险,”费平又抽了一口那半根香烟,“我一直告诉她们我干的是警察。”
我有些难过,“那叔叔阿姨不着急吗?”
“着急有什么用,你没算算他们还在不在了?”费平的话更让我不知该怎么开口,“老妈老早就走了,老爹年前也走了,现在就孤家寡人一个,倒也好,省饭省钱,”他又换上了那副嬉皮笑脸的神情。
我叹了口气,“费哥,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忘心里去。”
“行了,我理解你的心情,”费平把烟头扔在地上,打开了车门,“不过你真的得明白,得到这次机会不容易,好好干!别再让小星和你过那种苦日子,过两天把这小店关了吧,以后也没时间搭理了。”
我只能是点点头,“我在考虑考虑。”
“还考虑啥啊,你这人就这样不好,太犹犹豫豫,”费平说着钻进车里,“得了,先回去了,你赶紧歇着吧,明儿还八点,我到这儿接你。”说完他便关上车门,发动车子,缓缓的开走了。
我目送着那辆黑色的奥迪轿车渐渐驶远,心里仍然是五味杂陈,我又叹了口气走进了店里,却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对。易星坐在茶几旁,看着我,“哥,陪我坐会好不好?”她的声音很平静。
我突然感觉到,妹妹真的是长大了。
我坐到另一个小凳子上,“我知道你心里有话,说吧。”
易星看着我,把头凑了过来,“我知道我就是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答案,可我还是好奇,你和那位赵伯伯到底是啥关系,他为什么帮你开易静堂,还说是爸爸生前经营的?”她停了下来,看着我的脸,“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告诉过我你的易经是和谁学的,难道真的像你说的,是你自己看书学会的吗?”
我默默地看着她,感到很累。
“你真的想听实话?”我问道。
“想听。”
“那好,我告诉你,”我说着站起身走到旁边的一个书柜前停了下来,拿出一个小紫檀木箱子,古色古香,非常精致,上面上了一把金灿灿的小金锁,我从兜里取出一把同样闪闪发光的金色小钥匙,打开了锁,“你过来,”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易星走到了我旁边,我把打开的箱子转向了她,“这就是我这些年没告诉你的秘密。”
箱子里放着两套古书,尽管透着一股古旧,但是保存得非常完好,毫无破损,用羊皮制作的精美的函套,显得华美无比,我一套套的拿出来摆在易星面前,“你看,这是《遁甲演义》、这是《御定六壬大全》,这两套书是咱们家的传家之宝,当年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传到咱们这辈儿已经是第十五代了。”
易星惊讶的看着我,不敢相信,“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拉着她坐下,“你别急,我得一点点和你讲,你没发现吗?”我指着小箱子,“这个箱子本来能装三套,可是现在却少了一套。”果然,箱子里确实有一个空挡,足能容下第三套书。
易星还没从震惊当中缓和过来,她愣愣的看着我,“我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这是咱们不孝,第三套书到现在仍未找回,”我顿了顿,“第三套书是这三本书中的灵魂所在,它是《金镜式经》!”
易星看着我,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目光炯炯的盯着我,“跟我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长出了口气,重新将两套书装进盒子,仔细的锁好放回原位。做完这些我走到茶几旁,拿起紫砂的小茶壶,里面的茶已经凉了,我把剩茶倒掉,重新沏了一壶放在桌上。易星看我这么轻松有些急了,“你倒是说啊,快急死我了。”
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着什么急,先喝点茶,这一天下来累死我了,”我倒了一杯慢慢的啜吸着,一边告诉她事情的经过,我把师父当年是如何找到我们、教授我整整六年的易学后悄然离开,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易星听得很入神,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原来,”她的嗓音有些哽咽,“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见见他老人家?”
我叹了口气,“师父当年不让你知道,除了担心你的年龄外还有一个原因,你知道吗?”我见她又摇了摇头,“你太单纯了,把任何一个人都当成了朋友,他担心你知道以后会不注意惹来一些麻烦,这才让我不告诉你。”
易星默默地看着我,“我哪里惹麻烦了?”她不服气的用手捧着脸,胳膊架在膝盖上,“那赵伯伯和冉冉姐是怎么回事?”
“赵伯是父亲生前的好朋友,这点我没有骗你,”我严肃地看着她,“父亲和他合作了很多年,易静堂就是他们二人合开的,打算要复兴易经,陈冉冉的父亲陈捷,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位老人,”我补充了一句,“他当时是父亲的对手,他也开办了一个协会叫天机会。”
易星愣愣的看着我,“那照你的意思冉冉姐是咱们家的对手?”
“是,不仅是对手,还是仇人!”我冷冷的说,“具体的事情我没法告诉你,我只要求你千万不要在和她相处。”
易星火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又拿我当小孩子,到底什么仇,能害得你这么恨她?”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她真相,“别问了,我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我说完把还没喝完的茶倒进了旁边的洗手池,收拾了茶具,“去睡吧,明天还跟不跟我去协会了?”我怜爱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她仍然恼怒的回望着我。
“去!”她用手叉着腰,“从今天起我天天跟着你,你太没安全感了,什么事都瞒着我!”她说完不等我回答,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能说什么呢,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不告诉你真相其实是一种保护,希望你能远离危险,我重新坐了下去,看着外面。今天的月亮很圆,快到十五了,阴历每个月都是三十天,第一个十天是上元上弦月,第二个是中元满月,第三个是下元下弦月,我呆呆的坐着,四周充斥着一股寒冷的气流,尽管是夏天,可是仍然让我浑身发抖,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孤独。
不知何时我靠在茶几上睡着了,四周万籁无声,我又看到了师父,看到了父亲和母亲,他们在聊着什么。我记得小时候的一天晚上月亮也像今天一样明亮、圆满,我起来小便的时候,依稀看到父亲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想过去问他,可每次都被妈妈从身后抱住,她安抚着我,“天天,回去睡觉,爸爸在忙不要打扰他。”
“他在忙什么?”我好奇的歪着头,依然看到院子里父亲双手抱球放在小腹上,双目闭合,嘴唇耸动似乎在念着什么。
“他在练爷爷教他的功夫,以后你长大了也要学,还要超过你爸爸,”妈妈一边笑一边把我抱回到床上,“等你妹妹出生后,你们要一起学,将来互相比拼,谁赢了妈妈给谁买糖吃。”她说着摸摸隆起的小腹,“你爸爸算了,你肯定是有了个妹妹。”
我傻傻的笑着,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妈妈点了下我的额头,“傻小子,以后得疼你妹妹,不能让她受欺负,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