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江边,濮阳子禅正欲将离殇丢入江中,不想胡坴已然赶到,一柄利剑出手刺向濮阳子禅,濮阳子禅侧身躲过,离殇从他肩头滑落,跌落在河道边,半边身子已经伸向河道,差那么一点便掉入奔腾的河水之中。
濮阳子禅抽出宝剑连连接下胡坴三剑,白敄从后欲绕过濮阳子禅将离殇拉回身边,谁知濮阳子禅一边与胡坴对峙,一边阻止白敄靠近,白敄怕濮阳子禅伤了离殇,不敢靠的太近。只是看着离殇将掉未掉的趴在河岸边,此时的离殇已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胡坴与濮阳子禅连过了数十招,由于顾虑其狗急跳墙伤害离殇,故而未曾寻得破绽击获濮阳子禅。濮阳子禅自然清楚,寻得机会,将离殇从地上拉起,挡于身前。胡坴停止攻击,白敄大急道:“濮阳子禅,你切莫伤她。”胡坴亦开口道:“濮阳将军,传闻你骁勇善战,爱兵如子,我敬你是个英雄,如今你却用一女子作为挡箭牌,岂是大丈夫所为。”
“壮士,我濮阳子禅立于天地自然当光明磊落,此时只因是非常时刻,如壮士肯放我一命,来日必当重金酬谢。”
胡坴大笑道:“我当你是条汉子,原来不过只是怂包一个,好,你将那女子原原本本的还予我,今日我自然放你离去。”
“我如何信你?”
胡坴大怒,一把将剑插入地下,长剑顷刻断成两段,胡坴大声道:“若违此话我胡坴甘如此剑。”
濮阳子禅大笑道:“好,胡坴,你是条汉子,濮阳子禅在此欠你一命,他日定将还你一命。”
说道此处,濮阳子禅将离殇向前一推,推向胡坴,自己则施展轻功向一侧奔去。不想此时闪电劈下,胡坴还未接到离殇,脚下泥土在河水及雨水的冲刷下已经松软,恰于此时坍塌下去。离殇随着下陷的泥土将落入水中。
这时胡坴、白敄距离离殇还有几丈远,难以相救,眼看离殇将掉入奔流的江水之中,不想濮阳子禅竟回身拉住离殇,但下坠之势已成,濮阳子禅和离殇二人双双掉落水中。
胡坴与白敄及时奔至江边,然而只见刚刚落水之处惊起两道涟漓,再无其它。白敄即刻跳入水中,胡坴也跟随入水,然而天降暴雨,水流湍急,白敄几尽被急流冲走,幸得胡坴在旁帮寸,否则白敄难以支撑。
如此寻了一圈仍无所获,胡坴见白敄在水中已难以支撑,水流越流越大,如此找寻下去定然没有结果,胡坴将白敄强制拉上河岸,白敄情绪失控般欲在冲回水中,被胡坴拦下。胡坴一拳打在白敄脸上,白敄似乎才有些清醒,白敄跪于地上,双拳击打地面,眼内方有眼泪滚入泥土之中。
雨越下越大,河水慢慢涨高,从落入水中之后,濮阳子禅紧紧抓住离殇的手腕,以内力护住心脉,在水压的压力下,濮阳子禅极力将离殇顶出水面,不至于令离殇淹水而死。同时濮阳子禅搂住离殇向岸边游去,然而河水奔流速度极快,夹杂着大量的石块木枝,正当濮阳子禅游向岸边之时,一块巨木顺着河流急速冲来。
眼看将击中离殇,濮阳子禅未及多想,竟将离殇拉入怀内,反身顶住巨木,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击中濮阳子禅背部,事情发生的极快,濮阳子禅未能运功于背上,硬是以他的背部挡住巨木,水流冲击力极大,巨木顶着二人将濮阳子禅和离殇冲向下游,二人向下流走了一段,濮阳子禅缓过劲来,调运内息,将内力集中于背部,用内力将巨木震得粉碎。濮阳子禅一口气血未能顺畅,喷出鲜血。
许是濮阳子禅内力外泄,他怀内的离殇竟然徐徐睁开眼睛,恰于此时濮阳子禅一口鲜血喷出,喷洒在离殇的后颈之上,离殇只觉得颈后一片温热,似是流淌至离殇内心深处。
两人顺水漂了不远,濮阳子禅缓过一口气,奋力抓住岸边伸出的根茎,运气凝神,施展轻功脱离了水中,上到岸上。雨仍然下着,濮阳子禅抱起离殇,缓步离开河边。
此时离殇的意识开始有些清醒,只是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然而身体开始有所知觉,离殇缓缓开口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濮阳子禅听闻此话,淡笑道:“还能说话,看来你还死不了。”说这话的濮阳子禅喘着大气,显然刚刚在水中已经消耗了许多气力。
离殇似未听到,依然说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濮阳子禅不理会离殇的话语,只是抱着离殇寻找避雨的地方。
濮阳子禅抱着离殇,正觉得手臂僵麻之时,看见前方的山壁处若隐若现的显出一块颜色,那颜色较其它地方深黑,濮阳子禅心下暗喜,向前方走去。
走进之时,果如自己所想那般,此处有一洞穴,濮阳子禅先扔进一块石子,试探洞内是否有动物盘踞。试了一下洞内并未有任何动物窜出,方才放心的进入洞内。
此时天色昏暗下来,洞穴之内更显得黑暗,濮阳子禅刚入洞内便将离殇放落地上,洞口忽忽的灌着凉风,二人浑身滴答着水,在此冬夜,衣服冰冷的贴在身上。
濮阳子禅内力深厚,冷风灌入却也不觉寒冷,然而离殇弱女子之身本就难以抵挡,再加上伤口恶化,冰水冻身,越发刺激了病魔,此时浑浑噩噩的发起热来。
濮阳子禅已然发觉,在抱着离殇之时,濮阳子禅便觉怀内之人越来越滚热,伤口在这段折腾的路上似乎已经自然的止了血,然而如此下去只怕伤口将会感染恶化,濮阳子禅回身将离殇扶起一股热流灌入离殇体内,离殇感觉寒冷的身体感到一丝温热。随后濮阳子禅望着外面瓢泼的雨水,毅然的钻入雨水之中。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濮阳子禅返回洞内,手内握着草药,伸手拉起离殇,离殇的身体由刚刚的滚热转为僵冷,似乎身体的热度渐渐消失。此时离殇的意识并未丧失,只是半睁着眼睛,微弱的喘着气息。濮阳子禅微皱眉头,扶上离殇的身子,只觉入手冰凉。
当下不再犹豫,撕扯下离殇被水浸湿而紧贴的衣服。离殇自然是感觉得到,虚弱的道:“住……住……手……”濮阳子禅闻而未闻,继续撕扯着离殇的衣服,离殇似最后挣脱般,竟伸手猛抓住濮阳子禅的手臂,道:“住手,你这个禽兽。”
濮阳子禅震了一下,此时的离殇似乎甩脱了虚弱,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坚韧有力,双眼虽无光泽然却倔强坚毅,完全不似女子的眼神,倒似是末路将军,壮志未酬,大志难申时最后拼死决斗的眼神。濮阳子禅嘴角浮起淡笑,忽然觉得似乎开始有些变化,濮阳子禅甩开离殇的手,手臂上竟然留下了离殇指印的痕迹,对离殇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禽兽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说罢,将离殇身上的衣物尽数除尽,将刚刚采摘来的草药嚼碎,敷上离殇的伤口,同时解了自己身上同样湿透的衣服,将离殇揽入怀内,催动内力,离殇渐渐温暖起来,气力从刚刚挣扎之时已到尽头,此时再无力气,只觉自己似是趴在暖炭之上,恍然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趴在母亲的怀内,母亲轻轻的拍着,温暖而觉得心安,离殇昏昏沉沉的陷入深度的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