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老者不欲伤人,他虽也催动了阵法,但并未真正动手,这句号令只是让各人各归己位,初成阵势,却待而不发。那老者对那蒙面客道:“足下欲求一观我等的阵法,只是刀剑无眼,这阵法一旦催动,绝不可停,我等即便不愿伤了足下,到时候为阵势掣肘,恐怕也不能够了。”不等那蒙面客答话,那老者的十七弟抢先说道:“大哥这么说便不对了,这位先生既然向我们挑战,想来是有些修为的。大哥不思自保,怎么反而替别人担心,恐怕这位先生要嘲笑大哥了。”那老者道:“当真如此,倒要请足下手下留情了。”这话是对那蒙面客说的。那老者的十七弟又道:“这位先生闻名而来,不迫得我们低头认输大约绝不会罢手,大哥求人无用,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
那蒙面客听他所说全是劝那老者一搏之意,此正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他已有让他此来闹个回头土脸的打算,是以才这么热切,由是哈哈笑道:“你瞧,你愿法外开恩,放我走路,你的兄弟可不答应了,你怎么说呢?”那老者知道他这个弟弟的为人,也明白他所说何意,听那蒙面客叫破,便对他十七弟道:“土獐,不可造次。”又对那蒙面客道:“我做得我兄弟的主,说了不愿与你为难,便说话算数,假如足下愿意,这就可以请便。”那蒙面客道:“你做得你兄弟的主,可你做不了我的主,我偏就不走,倒要看看你这阵法如何厉害。”那老者的十七弟名字叫做柳土獐,他巴不得那蒙面客有这么一句话,他这么一说,那老者即便再不愿动手,却也不能只挨打不还手,只好被迫应战了。话说到这里,对那蒙面客已无需客气,他从身上摸出一对奇怪的兵器,好似峨眉双刺,却又比峨眉双刺大了许多,道:“我这鲛蟹双刺许久不曾用过了,今日正好试手。”说时便扑过去与那蒙面客斗在了一起。
那老者和其他人开始时冷眼旁观,二人斗了几个回合之后,觉得那蒙面客轻易也战他不下,那老者担心柳土獐落败受伤,便道:“十七弟你且回来,这阵法缺一不可,先打赢他再说,你要切磋,日后也可。”柳土獐为人虽是憨直,但却聪敏,听那老者唤他,也不恋战,道:“你要见识阵法,这便让你看个清楚。”他落到自己的位置,那阵法便被唤醒,只听那老者念着口诀道:“青龙浮空,白虎扣土,朱雀振翼,玄龟迅走……”他边念边填空补缺,时刻注意自己的位置。他每一念,那阵法也会相应改变,众人或退或进、亦退亦进之间,动作也越来越快。那蒙面客被围在垓心,早已左支右绌,败相迭显。但阵法还是不停,到后来只见点点白光与那蒙面客相遇,但一交即分,随即又是一点白光在他身周缠绕,当真有如星辰般闪烁不定。俞舜臣看得目眩神迷,初时看这些人修为似都不深,谁知结成阵法之后却恁的厉害,他想:“即便是我,拼尽全力也并无把握能破此阵,这些人看来并不能小觑。”只听那老者念道:“……牛金牛守心月狐走……”看那蒙面客时,胸前早已血迹斑斑,这二人交替攻杀下来,他已支持不住,脸上的黑巾亦滑了下来,那老者看见他的面貌,惊叫道:“是白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