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就在脚下了,轻车熟路地腾云而上,不久便又进入了那片瑶池仙境。碧绿剔透的池水微微晃动,泛起了一丝丝浅浅的涟漪,整个就似一块纯净的水晶,镶嵌在这茫茫神域之巅。在瑶池一侧,高大巍峨的西王母宫静静矗立,珍珠、宝石、金箔和碧玺点缀其中,壮观而瑰丽。
“神姬。。。不,如今可是该唤月绮‘洛神大人’了?”西王母满面笑意,打着趣迤逦而来。黑色长发被盘在脑后,额上一抹浅绿色的玉带琉璃珠,身上是一袭夏日的芳草般碧绿清爽的丝质长裙,缀满了珠玉。
“王母娘娘捉弄月绮了。。。”月绮脸微微一红,对着西王母福了福身子——毕竟是长辈,怎可唤她“大人”啊。
“哈哈,也罢,本尊也觉得还是‘月绮’更加顺口。”西王母笑眯眯地捏了捏月绮的脸蛋,眼底尽是宠溺之色。
“此番前来,月绮有要事相商。”月绮神色有些严肃,而西王母见状便也收起了刚刚的玩闹之态。
“有多重要?”
“事关天下六界之安危。”月绮神色一凛,轻轻叹道,“也不知何时,天穹的结界破裂开来,被母神无意中发现,还好为时未晚。九天封印因为结界而安然维系,结界一旦受损封印也会随之减弱,到时候被封印在第十重天的混沌之力可以轻而易举地冲破封印祸乱天下。”
“所以母神交代月绮下凡寻找材料炼制五彩石,以五彩石精纯的灵气修复结界,加固九天封印,让凶煞之气永无出头之日。”
“那月绮此次前来。。。”西王母似是还有些疑惑。
“正是为了三根昆仑山的凤凰尾羽。”月绮郑重说道。
“那好办,月绮请随本尊前来。”
“去哪里?”
“昆仑山梧桐凤岭。”
昆仑山梧桐凤岭乃神界圣地,地位仅次于九重天上的天池,因为它是神兽至尊——凤凰的故乡。
在去梧桐凤岭的路上由于封印不能使用神力,故而只能一路跋山涉水。月绮从未试过步行那么远,而又从未穿过鞋只在每只脚的脚踝处围上一圈赤金铃铛,不一会儿双足白皙细嫩的肌肤便留下了斑斑的伤痕和浅浅的血迹。神血是香的,因而得到了不少山间野虫野兽的青睐,一路上险象环生。还好有随身携带的仙露,擦上一点伤口立刻就愈合了。而由于事先服下了枚辟邪仙丹,故而想叮咬她的虫豕们一直没有机会靠近只得做罢悻悻然。
赤足踏在泥土地上,只觉软软的,湿湿的,地上遍布的碎石藤蔓则有些磕着脚疼。虽然如此,却又是一番别样的体验——毕竟娇生惯养惯了,偶尔受一些小小的历练却也不失为对尚且年幼的她有益的磨炼。而且既然已被封为“洛神”,作为有封号的天神虽然尊贵却也要肩负起造福苍生的重担,区区脚疼自然也就微不足道了。
徒步穿越一道道山林,终于进入了梧桐凤岭的结界,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好精纯的灵气啊。
穿过一道瀑布,眼前豁然开朗,身子也一轻——神力终于又回来了。环顾四周,只见漫天的祥光有些夺目,还点缀着朵朵七彩的云霞。一阵阵天籁般的鸾鸣之声在天际久久回荡不绝,比云宫仙婢们奏响的仙乐摄人心魂更甚。一只只披着华美羽衣的金雀或在空中追逐玩闹,或在小溪畔静卧安眠。环顾左右,却没看见一只凤凰。正当月绮心下疑惑,西王母却突然反应了过来——今年原是昆仑山凤凰万年一遇的涅槃之期,自然是乖乖待在凤巢之中了。凤凰的巢穴并不难找——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山洞,洞口神力凝聚而成的天凤流光自会为她们引路。御风循着流光而行,片刻后凤巢赫然立于远远的前方。
西王母慢慢止住了脚步,而月绮则掌心一团无根暗火独自进洞一探究竟。只听见洞内隐隐约约传来痛苦的呻吟之声,瘆人的很。吃下一枚仙药稳住心神,月绮继续向山洞内深入,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到了凤巢的尽头。
灼热之气扑面而来,只见几只硕大的金色凤凰全身布满涅槃之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原是恰逢了涅槃之期凤凰的旧躯正在被涅槃之火吞噬,但等涅槃之期结束后,要重获新生却还有将近三年。无奈,月绮无助地摇了摇头——她原以为取得凤凰尾羽应为最简单的工作,奈何运气总是那么的不济。
这时,一只小凤凰转头看见了她,求助似的凑了过去想蹭灭身上的火,奈何月绮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小凤凰似乎是生气了,再加上身上的烈火焚身之痛格外难耐,挣扎着低鸣了几声,只见身上的涅槃之火夹杂着其间的毁灭之气不受用控制地立刻向月绮席卷而来势不可挡。
月绮低低念咒,一股清凉之气稳稳挡在面前凝结为一面冰墙,涅槃之火开始似乎被冻住了渐渐黯淡下来,但随即光芒大振比先前更甚。冰墙支持不住瞬间崩裂,稍不注意炙热的火舌****过她冰凉的手臂,虽有祥光护体却也不经意间被灼伤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无奈,如今的凤凰们根本就无法接近,月绮轻叹了一口气,催动神力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危险可怖的“火之地狱”。突然,一个透明的泡泡将她包裹其中,身上的灼热之感迅速散去,清凉之气传遍四肢百骸——终于得救了。
原是西王母本在洞口等着月绮取得尾羽安全离去,但等了许久却并无任何消息。无奈之际只有秘术开了天眼探寻洞中月绮的去向,却正好看到涅槃之火与毁灭之气滚滚而来将近吞噬月绮幼小的身躯。匆忙间念动咒语,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月绮在泡泡的包裹下好端端的回来了。
一离开凤巢,手上的伤口锥心的疼——神族虽有再生之术,奈何这可是涅槃之火留下的伤口啊。轻轻敷上玉蘂花露,虽觉疼痛之感大减却也依旧赫然一块吓人的伤疤。月绮撇撇嘴,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而西王母却也无言,拉着月绮的小手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