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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醒

她在我的房间一直睡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星星点点的光,百合般清纯的脸蛋,在昏暗的房间里很是耀眼,她不同于我看见的其它吸血鬼,其他的女吸血鬼长得很是妖艳,她们如玫瑰般艳丽,如毒蛇般凶狠。高档的香水在她们的身上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吸引着无知的猎物葬送在她们的石榴裙下。但是我在她身上并没有感到令人胆寒的杀意,也许她就是表里如一的吸血鬼吧。

在我看到出神的时候,有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本能地回头,看到了父亲。

“父亲。”

“看你盯了那么时间,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能力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她一直在睡觉,感觉很弱的样子。”

“雷蒙德,不要小看她,她的血统很高,甚至比我都高。”

“怎么可能?”我觉得不可思议,父亲的血统阶级虽然在第八代的水平,但是能力还是不容置疑的。面前的这个家伙怎么可能比父亲的血统等级还高。

“这是事实。”父亲自顾自的说,“我开始也在怀疑这个女孩的能力,可是我在家族的文献中看到了她的真实的情况,她曾近是王族的侍女,死于一场暗杀,被转化为吸血鬼之后拥有了很强的力量。”

“那么她的初拥者,一定是六代以上的吸血鬼。”我若有所思的说。

“她是我们家里的秘宝啊。”

“可是为什么她会被封印起来呢?以她的身份应该是长老级别的吸血鬼。”

“书上没有说过,具体的事情我也没办法解释,既然被封印过,那么她肯定做过很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是地位较高,长老们一定会处死她。”

“父亲,一个王族的侍女会有什么尊贵的地位?”

我看了她一眼,实在无法理解。

“血统和阶级是很重要的,想想那些十代以后的小家伙们,也是很不容易了。”

“请父亲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家族衰落的。”

“但是我们不得不小心,以后就由你照顾她了,一定要让她成为我们家族的最强力的武器,能不能逃过血猎的清洗,就看你的了。”

“我一定会做好的,请您放心,父亲。”

“雷蒙德,我相信你。”父亲拍了拍我的手,把一枚钥匙递给了我,“这是枷锁的钥匙,是否给她打开,由你自己来决定,不要害怕,你要学会如何承担起责任,将来和卡恩一起管理这个家族,我要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恩。”我点了点头,父亲欣慰的笑了笑,慢慢地走了。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紧紧地把它攥住。这个就是家族的希望,如今掌握在我的手中,青铜的钥匙变得分外沉重,一只手的力量不足以让我把它紧紧地握住。

我叹了口气,慢慢地坐在对着我那张床的椅子上。在这个银灰色构成的房间里,一切都是那么古朴,阴沉的颜色占据的整个屋子,不带一点生机,而在其中没有被侵染的只有她。虽然她穿着黑白相间的洛丽塔,但是在这个屋子里却一眼就可以被发现,而我似乎在其中潜伏,就像一只变色龙藏在密林间的树叶中,鬼鬼祟祟的窥视着一切。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只是枯燥乏味的监视,我整整做了一上午。时间对我们吸血鬼的来说已经迟钝了,几年的时间,对于我们就像昨天和今天一样。数百年的沉睡,对这个女孩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吧,否则她也不可能再这里睡觉了。我越看她越出神,不一会做出了十分幼稚的事情,我竟然拿起书桌上的羽毛笔,用羽毛在她的小鼻子上搔痒。本来沉睡的她却动了,双手蹭了蹭鼻子,和小猫一样可爱。

我偷偷地笑了笑,没想到的是,她打了一个喷嚏,直接喷了我一脸,喷嚏里还带着女孩子特有的香甜味。这时的她睁开了朦胧的睡眼,脸上挂着呆呆的表情看着我。

“你是谁啊?”

甜美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本来不正经的我马上板起脸严肃起来。我清了清嗓子,变换成老成的吸血鬼口气说:“我叫雷蒙德,是这个……”

她对我的话不感兴趣,直接打断我的自我介绍,看了看那个古董级别的挂钟后,眨着星星眼,扮出一幅软妹子的模样用甜甜的声音说:“我有点饿了,你能帮我弄点下午茶吗?”

“不好意思,一会我会安排仆人去准备,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

“好不好?我真的很饿。”她继续用星星眼攻击我。

身为家族的次子,我是很优秀的吸血鬼,从来不屈服于这种萌妹子,所以,我一直坚持着拿出成熟的吸血鬼样子来和她交谈。最后,首先要办的事还是给她准备下午茶。

血族的下午茶无非是人类的鲜血,因为我们吃人类的食物没有用,而且这些东西会对我们自身带来负担。所以,下午茶我给她准备了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供她享用。孩子的鲜血比较新鲜,受到的污染也不大,在口感方面应该不错。可是家里有的吸血鬼很恶趣味,自从看了人类写的小说后,为了追求那种极致的艺术美感,家族有的吸血鬼开始捕猎少女,其实在我的口中,这些血液都是一个味道,味道更好什么的都是他们的心理暗示罢了。

我带着她走到我们庄园的餐厅,她好奇看着周围的的装饰,就像一个懵懂的小孩子对一切都和好奇。很多血仆都在看着我们,我一开始很奇怪,当我看了一下她。她却呆呆的,被铐住的双手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抓的囚犯。我想,血仆们看着会很奇怪吧。

“为什么都要拉上窗帘呢?屋子里好黑啊。”

“现在是白天,只有晚上我们才能外出活动。”我不禁感叹这个‘秘宝’的单纯,你自己是个吸血鬼,你连自己不能接触阳光都不清楚吗?

“我知道啊,但是我不喜欢屋子里太暗。”

“那好吧。”我只好满足她的要求,对旁边的仆人说,“把灯打开。”

仆人点了点头,走到了灯光开关处打开了灯,很快整个屋子被冷光灯照亮,虽然很亮,但是本来暗色调的房间还是那么阴沉。

“现在满意了吗?”

“这是什么?”她指着墙壁上的灯问道。

“那是电灯,它发出的光线对我们没有伤害。”

“它里面装的闪电吗?好厉害。”她眼前一亮,不由得赞叹,“现在的吸血鬼都能操纵闪电的力量了吗?”

我无奈的扶额,说:“这个我先解释不清楚,但是现在的吸血鬼还不能操纵闪电。”

“哦,也是呢。”

“这都是人类的发明,现在他们的东西为我们提供了便利。”

“难道人类和雷神签订了契约?让他们可以使用闪电的力量?”她惊讶的说,可我倍感无奈。

“人类没那麽厉害,否则我们早就灭绝了。”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不再想继续这个没有营养而且无聊到极点的问题,于是我拿出我最礼貌的微笑,走到她面前把枷锁打开,眯起眼睛看着她说:“你有时间可以问问人类去,现在您应该老老实实地吃下午茶。”

估计是我的微笑起到了作用,她懵懂地看着我,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暗红色眼睛,不知所措。我扶着她坐下,她却一直在看我,当我的眼睛睁开露出血红色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桌子两只手拽着裙边。而我把鲜血用高脚酒杯盛满,然后慢慢递到她的面前。

“小姐,是否可以享用下午茶了呢。”

她忽然抬起头,诧异地看着鲜红的酒杯。

“咦,只有一杯鲜血吗?”

“您不必担心,想喝的话还有,不用担心没有最新鲜的血液享用。”我微笑着说。

“不是不是,我想吃一点甜点。”

“甜点?”这下轮到我不明白了,“您需要什么样的甜点?”

“草莓。”

“草莓?”我现在觉得传言有可能是真的了,因为我实在不敢想象,身为一名吸血鬼竟然会去吃人类的食物,这本身就很可怕。人类食物给我们带来的负担很大,一般的吸血鬼怎么会自虐去吃呢。

“这可是人类的食物。”

“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喜欢吃。”她笑了笑,“吃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你为什么会喜欢吃人类的食物呢?你应该知道自己是吸血鬼。”

“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我很喜欢吃甜食。我很庆幸自己成为吸血鬼的时候还有味觉,虽然吃这些东西会给我的身体造成负担,但是只要有味道就可以了。”她的样子很失落,就像失去玩偶的孩子。我不曾见到吸血鬼会露出这种表情,在我的认知中,如果女吸血鬼的要求没有被答应的时候一般都会很礼貌的说抱歉,露出极具寒意的微笑。

我沉默了一会儿,把鲜血再一次递到她面前说:“沉睡了很长时间,最好在补充完体力之后再吃那些人类的食物。”

她的眼睛突然又点亮了,闪动着希望的烛光。

“真的可以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生怕我不会答应。

“恩,可以,先把血喝了,晚上我给你去准备。”

她接过鲜血开心地喝了一口,我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快接近黄昏了。晚上是我们的天下,可是如今,在这个危险的形势下,我们还是尽量不出去。

她把鲜血一饮而尽,在擦嘴时笑着时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又拿了一杯鲜血给她,她每一次都一饮而尽,她一口气喝了有十几杯鲜血,长时间的沉睡也让她很饥饿。当喝到第十五杯,她刚拿起杯子要喝的时候,手却缩了回来,害羞的看着我。

“我喝的是不是太多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看着桌子。

“不用担心,你想喝多少有多少,好不容易苏醒,醒来应该都会比较饿吧。”

“我喝的太多的话会浪费你们的口粮的。”

想不到她还有如此善良的心,我微笑着摸了摸她头,说:“现在的吸血鬼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因为现在人类医学的发达,鲜血即使这样放着也不会凝固和变质。他们的发明也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我们的麻烦,现在我们也不必和以前一样到处捕猎了,被发现的几率也小了很多,所以每个吸血鬼都不用担心温饱问题。”

她害羞的看着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摸了一会儿她的头,想起她是我们家现在的最强吸血鬼,和她相比我只不过是个小家伙,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了长幼尊卑的意识。想到这里,我的手忽然间触电般的缩了回来,脸上变得惊恐和扭曲。

“怎么了?”

我立刻退后了一步,向她行礼,说:“对不起,小姐。刚才失礼了,我不该摸您的头。”

“不要叫我小姐,我以前不过是个侍女罢了。”

她并没有在意我的失礼,反而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自卑。我沉默了,这可能掀起了她旧时的伤疤。我并不擅长和人交谈,在这个家族里,我一般都是一个执行者。她看着我,血红的眼睛里并没有带着不安,只是很平淡。她自顾自地和我说起她过去的事情,不过她说的都是那些最美好的回忆。回忆起往事,她一直带着最幸福的笑容,有时说到很令人兴奋的时候,往往会像小孩子一样,双眼一亮。而我很认真的在听,生怕漏掉什么细节。身为一个高血统的吸血鬼,她真实的情况对我们来说仍然是一个谜。长老们把她的历史在文献上抹去,肯定是出于一个特殊的理由。不仅如此,我对她也很是好奇,因为我从没见过和她一样的吸血鬼。

就这样过了一下午,我没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雷蒙德,我说的你不喜欢么?”艾拉失落着看着我。

“没有,都喜欢。”我应付着,嘴角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你说的都很有趣。”

“真的吗?”

“恩,真的。”

其实我的笑我自己都能感觉出很假,在假笑的时候我认为她一定能识破,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并没有看穿我的笑容。这让我避免了回答的麻烦。

“那雷蒙德,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我嘛,小时候对你很好奇。”

“对我好奇?”艾拉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呢?”

“因为你在地底下,我们家那时候说,埋在地下的是一个秘宝,不能让其他人得到,我当时以为是什么宝物,一直很好奇。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是你埋在里面,这几百年的好奇也算是解开了。”

“我有那么奇怪么?”

“谁闲着没事把自己埋在地板底下。”我无奈的吐槽,她真的属于十万个为什么,总是在问着我解释不了的问题。

“这个是个秘密哦,我不告诉你。”她调皮的冲我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那杯鲜血,慢慢地喝了下去。

我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她。

不只是她的外表,其实她还有一颗很纯洁的心,我想她的过去也许就像她所说的那么幸福吧,就是因为过去的美好,所以她才会这么乐观这么天真吧。如果她见识到真正的残酷该吓坏成什么样子。在我看来因为经历的少,没有经历过痛苦的洗礼,人就会一直很单纯吧。

然而她的过去,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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