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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剑出非我心

忽然,他竟见欧阳凌双眼猛的睁大,一道夺目的精光从眼中射出,直射他的心底,心中一惊,掌势随之一顿,就在此刻,只听对面之人嘴一张,口中轻喝一声:“剑舞!”

轰的一声,一股强横的真气自欧阳凌体内爆出,随着就是“锵”手中剑已出鞘,剑光一闪。

顿时满堂剑芒,四处窜动,汇集于欧阳凌头顶,欧阳凌不动如山,双手虚画,随着口中轻喝:“去!”

那百十道剑芒顿时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掌控一般,向着鸠摩智蜂拥而去……

鸠摩智被欧阳凌气势所慑,心中微惊,急忙侧身退开半步,面色肃然,口中忽地大喝:“哈!”

全身气劲立时如山洪倒泻而出!

双手仿佛燃烧着吞天烈火,急速挥舞,迅如电闪,只顷刻满堂便是遮天掌影。

那百十道剑芒刺破虚空,只须臾已欺进鸠摩智身前寸余,忽地就听见“叮……”的声音不断响起。

金铁交击的声音!

众人都是一惊,未曾有人想到,鸠摩智凭着一双肉张竟能硬抗那散发着凌厉剑势的剑芒……

欧阳凌见此,忽然喝道:“好,好一个番僧,好一个鸠摩智!”

这句话一说完,他的剑势又变,身形轻轻跃起,瞬间掠至空中,居然轻的的就像一个纸人,口中又轻喝:“长空一闪!”

仙音渺渺,仿似来自天外。

忽然,众人都惊奇的发现欧阳凌已不见了,都瞪大了眼,这实在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他们已不愿意相信这世上能有人从他们的眼皮下突然消失!

这样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一刻他们就又看到了欧阳凌。

只不过此刻他们的眼瞪的更大,只因欧阳凌此刻正静静的立在鸠摩智身后。

剑上有血,一滴滴的顺着通体铜绿的剑刃滴下,滴在石板地面,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恩!”鸠摩智轻声痛吟,手立刻就捂住了腰眼,丝丝血腥顺着他的手指缝隙溢出。

此刻,在欧阳凌脑海最深处的意识海中,欧阳凌眼也已瞪大,似不敢相信般!

“这种感觉是……”

此刻他已如午夜梦回中的幻境一般,身体好似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禁锢,不能动弹分毫!

而那一剑,那气势却像极了他在梦中所见的人!

他突然沉声喝到:“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

声音是从虚空传来。

欧阳凌已来回扫视整个识海数遍,竟没有看见一个人,心中一惊,又道:“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欧阳凌道:“我若和你是同一人,你所使得那些剑招我为何从未见过?”

“只因你失去了这一切的记忆,而你失去的那一部分就是我!”说着忽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时间不多了,你一定要尽快找会失去的我!”

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

这句话一说完,还不等欧阳凌再问,他就只觉脑中一晕,整个识海又如破碎的镜子“砰”的碎裂,然后开始旋转,越来越快……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就看见了天龙寺六僧瞪大的眼,觉察到了背后那如锋芒般的眼神。

他的手中还握着剑,剑也还未入鞘,剑刃上的血腥也还没有流尽!

可他的人却已再也无法挥动这把剑。

鸠摩智勉强站直了身体,脸上青紫一片,心中暗暗盘算“今日求经不成,反被这黄口小儿所辱,真乃奇耻大辱,就此离去又岂能甘心!”

念及此处,不免心中灰暗,忽地视线一转,已分明的看见那堂后屏风处有一身影闪动,眼珠一转,已有了计较。

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故作宽容的凝视着欧阳凌道:“小施主好厉害的剑法,小僧拜服!”

说着,身子一躬,竟大大方方的躬身一礼。

欧阳凌愣了愣,勉强一笑,只有他心里明白,方才与这吐蕃和尚对阵的绝非他本人,此刻受鸠摩智屈伸一拜,顿觉惭愧,心下对鸠摩智的态度也好转不少,举步走上前,双手一扶,就将鸠摩智扶起,道:“大师何须如此!”

“要的要的,小僧生平对武学精湛之人甚是敬佩,小施主年纪轻轻,剑法却如此高超,当值得小僧一拜!”

欧阳凌道:“大师乃前辈,在下何德何能,不敢受你一拜!”

鸠摩智笑了笑,忽地话锋一转,将嘴靠近欧阳凌耳畔,压低了嗓子,道:“臭小子,就凭你也配受我一拜,你既有自知之明,就给我还回来!”

“轰!”

一声巨响,鸠摩智已一拳重重的击在欧阳凌胸前!

欧阳凌毫无防备,忽地受此一掌,立刻一口鲜血喷出,摇摇欲坠!

“无耻!”

“可恶……”

堂内众僧也是被这一幕震惊,齐齐开口大骂!

鸠摩智冷笑一声,手腕一抖,化拳为掌,一把扣住欧阳凌脖颈,面目忽地变得狰狞,冷冷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世上所有规矩本就是强者所定,这臭小子空有一身绝世剑法,心性却如此单纯,怪不得我!”

欧阳凌心中暗暗叫苦,有口难言,张口欲言,却只能发出“咳咳……”之声,此刻他咽喉被制,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心中暗道:“倘若我当真有那神秘人一身功夫,此刻岂能受你所制!”

本因一怔,面色一沉,森然道:“大师贵为吐蕃国师,尊荣无比,今日所为竟与那贼匪无二,这位小施主有一言当真说的不错!”

鸠摩智一手扣住欧阳凌脖颈,道:“哦?什么话?”

本因嗤笑一声,道:“厚颜无耻至极!”

鸠摩智竟不以为忤,居然笑了起来,道:“说的好!”视线从六僧面上逐一而过,最终落在枯荣大师那满是褶皱的脸孔,又道:“今日小僧本为贵寺“六脉神剑”而来,想来你们也是不愿,不过依小僧看来,那六脉神剑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这小子身上的剑法依小僧看来,也绝不弱于“六脉神剑”倒也不虚此行,哈哈……”

枯荣静坐,忽地开口,淡淡道:“明王还想安然离开?”

鸠摩智一愣,道:“哦?大师要阻止小僧?”

枯荣道:“明王若是放了这位小施主,本寺绝不敢阻拦明王!”

鸠摩智哈哈的笑着,道:“看来贵寺是打定主意要与小僧为敌了?”

枯荣不语。

鸠摩智又道:“大师可要想清楚,今日小僧拜访贵寺,我吐蕃全国上下均知,倘若小僧迟了未归,可要引得吐蕃国主误会了!”

枯荣闻言,面色顿变,望着欧阳凌的眼中也流露出丝丝愧色,闭口再也不言。

其意也显而易见,多半是要放鸠摩智离去了。

众人心中都是明白的,这吐蕃在诸国中国力虽算不得最强,但大理与其相比终是颇为不如,倘若吐蕃当真举全国之力来功,大理上下都难免招劫!

本因神色更显黯然,他回头不甘的望着枯荣,亦有再做一番努力的打算。

毕竟欧阳凌此劫实在是因天龙寺之故,倘若见此不救,实在是说不过去,可枯荣早已闭上了眼,竟看也不看本因一眼。

本因霍然长叹一声,也闭眼不言。

鸠摩智又笑了,道:“既然诸位大师不欲与小僧为难,小僧这就回返吐蕃,必将与吐蕃国主传达大理国友好之意!”

说着就要离去。

就在这个节骨眼,那屏风后忽地转出一人,张口就喝道:“喂,那大和尚,你放开那位大哥!”

欧阳凌勉力侧头看去,正见一身着青色锦服的少年,少年筋骨柔弱,面目清秀,一身书生打扮,九分像是个文弱书生模样!

鸠摩智早见到屏风后藏有一人,心中早有计较,这时见他长身走出,右手仍是扣住欧阳凌脖颈,左手竖起两指,在欧阳凌背上连点两下,才松开右手,转而一把握住欧阳凌手腕命门,回头问道:“尊驾是谁?”

由此已可看清鸠摩智为人本性,他既已点住欧阳凌穴位,却还不放心,仍要握住其命门

青衣少年道:“你莫问我是谁,先放开那位大哥再说!”

说着就举步向鸠摩智走去,伸出双手就要去抓欧阳凌。

鸠摩智心中嘿嘿冷笑着,他素来认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就连天龙寺几位前辈高人也从不放在眼里,此刻青衣少年自己送上门来,他又岂会阻拦,只是看着,也不阻止,正要等青衣少年走到跟前,就一举拿下。

堂内六僧,一自从欧阳凌等人进入牟尼堂就未说过一句话的中年和尚,见此,面上忽地漏出焦急之色,连忙叫道:“誉儿回来!”

枯荣也忽地睁开眼,道:“段誉,你回来,此事不是你能解决的!”

便在此时,段誉双手已抓住欧阳凌手腕,他的大拇指少商穴与欧阳凌手腕上穴道一触,欧阳凌立时察觉丹田内那死水般的真气霍然震动起来。

随即竟开始从丹田往外涌动。

欧阳凌心中忽地一喜,暗道“平日如何使唤都毫无动静的真气竟开始涌动,是不是……

同时,鸠摩智也觉察到自身真力急泄而出,登时脸色大变,面色一沉,喝道:“好一个大理断氏,竟与邪魔歪道勾结。”

段誉满脸疑惑,瞪着眼,道:“什么邪魔外道?”

鸠摩智凝气运力,欲控制外泄真气,又道:“你大理断氏一脉何来“化功大法”这阴毒武功?”

段誉一愣,道:“什么“化功大法”在下可没有听过?”

鸠摩智已认定段誉所使定然就是“化功大法”此刻见段誉否认,冷哼一声,也不言语,全神凝气,强控体内外泄真气,可见效却十分缓慢,那真气仍丝丝外泄而出。

欧阳凌此刻心中同样不平静,他听鸠摩智提起“化功大法”虽初来乍到,但这些时日,也足够他了解江湖格局,这化功大法是何等阴毒武功,他又岂能不知。

据说,此功可将旁人苦练真气顷刻之间化为虚无,而他正是疑惑的这一点。

只因此刻他的真气涌动,却没有丝毫外泄而出,反而是在体内自成一脉,渐渐形成周天

真气磅礴无比。

他虽不知为何会如此,但也明白此刻正是脱离鸠摩智掌控的好时机,立时凝神运气,将全身真气汇于背后要穴,随即霍然爆出。

只听“轰”的一声,全身真气轰在背后被制穴位,瞬间冲破了穴道。

欧阳凌反身提剑就刺,一剑就要刺在鸠摩智仍拿捏住他手腕命门的手背。

段誉见此,霍然一惊,立刻松开欧阳凌的手腕,退开两步。

他却不知,他这一退,非是好事,反而坏了事!

他这一退,鸠摩智体内真气立刻归附平静,再不暴动,而欧阳凌体内真气也又如死水回归丹田。

欧阳凌一剑刺来,本因有强横真气相辅,剑势威力绝伦,即使全盛时期鸠摩智,无心之

下,受此一剑也难以逃脱。

只可惜段誉这一松手,欧阳凌真气又潜伏起来,长剑又如软绵绵的柳枝一般,“叮”刺在鸠摩智手背,只进半寸,就被硬生生的止住。

鸠摩智手背只残留一道白色印记,竟连一丝血腥都未流出。

手背突地一痛,鸠摩智立刻就松开了手,脚下急动,倏然退后两步。

鸠摩智望着手背白痕,心中疑惑不已,他不明白那一剑刺来怎会只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白痕?

按理说,照刚才与他对阵的功力而言,这一剑下去,自己的手定然会断成两截?

“莫非这人方才与我一样,被那姓段的小子吸了功力,所以剑法威力大减?”

“也不对,我自是与他一样,也被那小子吸了功力,也不过失去少许,这转瞬之间早已

补平?”

一时间鸠摩智游移不定!

欧阳凌自是有苦自知,但他却不敢漏出丝毫异色,毕竟此刻鸠摩智尚顾忌于他,若是让鸠摩智察觉自己只不过是纸老虎,后果不堪设想……

想着,欧阳凌已回头,对段誉道:“这位段公子,多谢你了!”

鸠摩智心神游移不定,他本算计着设法将屏风后的人引出,在伺机擒拿,以此要挟天龙寺交出“六脉神剑”只可惜功亏一篑!

至于天龙寺是否会应允拿“六脉神剑”交换段誉,他倒也不担心,毕竟以他看来,能自由出入天龙寺内堂,且受众僧护卫,定然不是普通角色,想来必然是皇室贵胄!

欧阳凌的剑法虽然高超,但他早已闻那“六脉神剑”玄幻无比,可谓神仙之流。

可以剑指发出无形剑气,当着是厉害无比,他又岂能甘心放弃。

枯荣忽然宣了声佛号,道:“明王,这位施主既然已脱离你的控制,老衲看来此事就此作罢,你走吧!”

鸠摩智冷哼一声,道:“好一个天龙寺,好一个大理段氏,小僧领教了!”

本因道:“明王过奖了!”

鸠摩智又冷哼,道:“大理段氏与星宿邪派勾结,此事小僧定当告示江湖,万不能让武林正派人士受你等迫害!”

本因一怔,霍然怒道:“明王何出此言?”

鸠摩智冷笑着,抬手指着段誉,道:“你问他吧!”

本因又愣住,侧头凝视段誉,肃然道:“段誉,你且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段誉满脸疑色,不知所以,道:“什么?”

本因道:“方才明王言你修炼“化功大法”此言当真?”

段誉道:“方丈大师,你可不要听这老和尚胡说,什么“化功大法”小子听都没有听过?”

本因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瞪向鸠摩智,道:“明王可听清楚?”

鸠摩智道:“清楚?小僧是糊涂,倘若这位段公子不会“化功大法”那方才他抓住那位施主的手腕时,小僧体内真气怎么往外泄?”

“这?”

本因闻言,又看向段誉。

段誉见此,满脸委屈,道:“小子真的没有听说过“化功大法”啊!”

鸠摩智忽地冷哼,道:“难道小僧会胡说?”

段誉道:“刚才那不是“化功大法””

鸠摩智冷笑,道:“难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邪功能吸人内力?”

段誉道:“它也不是邪功。”

鸠摩智冷笑。

段誉道:“这是……”

他正要全权交代清楚,突然想到这番僧本就打“六脉神剑”的主意,此时若是再说出北冥神功,想必这番僧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番僧,我本认为你怎么说也是个敢作敢为之人,没有想到你竟卑鄙至此,当真让人看着你这张脸就想吐,今日我既已脱离你的掌控,定然叫你来的去不得!”

一旁欧阳凌忽地手腕一抖,扬起长剑,剑尖直指鸠摩智,义正言辞喝道。

鸠摩智心神一震,暗道不好,他知欧阳凌剑法十分高超,方才对阵,虽说有自己轻敌之嫌,方才一招之下伤在此人手下,但他也知就算他全神对阵,也未必会是欧阳凌敌手。

此刻又有天龙六位高僧助阵,当真是要招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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