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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侠骨情深

酒宴散罢各自休息。游子义让人叫来游戈与李芸,孙奇三人来书房议事。

游掌门心里老是悬着,好象有一个放不下东西似的。在密林大捷庆功宴上,自己没有表露心机,却总是疑心重重。

“奇儿,你是如何从北京逃回来的,又如何骑着汗血马赶到密林。”游掌门疑问孙奇。

“我带上两个家人到了北京已是傍晚,在客栈吃完饭,便开始行动。让两个家人一起到紫禁城外围某些繁华地段打探,我自己就想夜闯紫禁城拭探。”孙奇缓缓道。

“三师兄,紫禁城墙那么高,还有护城河,你咋过去啊?”游戈半信半疑问道。

“紫禁城确实戒备极其森严,尤其洋人被杀和吕师伯沧州大闹以来,更是增派兵力。城墙与护城河之间的四周流动的清兵几乎不断,紫禁城的四个角楼也都加强岗哨。护城河外围亦有兵勇不停地流动,那是由御林军负责。按理说,外围部署应属九门提督管辖的防务,前天不知怎地换成御林军执行夜巡。

一瞧这架势,别说闯入紫禁城了,没等越过护城河就会被发现。于是,我改变主意,正要去寻那两个家人。突然,身后哨子响彻入耳,一群兵勇正朝我而来,可能在护城河待得时间过长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便向闹市区飞奔。偌大的北京城闹市区晚上灯明繁华。

兵勇尾随追来,我把他们引到没人角落,抽出软剑,将其尽皆杀掉,就当将平生所学八卦剑法第一次拿他们练练手。”孙奇说到这里,瞟一眼师父,游子义也只淡淡一笑。

孙奇续道:“我正自得意时候,身后倏地一股极强掌风袭到,本能反应一惊一闪,那掌风落空,真是来者不善。那人长得与鬼无二,正是钟勇,那个御林军首领。我与他一交手,才感觉他的掌风咄咄逼人。

若不是仗有手中软剑旋、弹、抽、点地闪展变化,恐怕早就败于他的掌下。就在此时,有一身影一闪即过,击点钟勇身后要穴。他无暇顾及我,才刚好得以脱险。”

“他是什么路数?”游戈问道。

“神鹰天王,徐恩公是吧?”李芸也自猜到。

孙奇没有回答他们,接道:“他与钟勇打得难分难解,威猛之极,招招都是要命的险招。钟勇身体高大粗壮,竟也轻灵便捷,一交手似若六合拳的招式,极其刚猛老辣。那个黑衣人立时变成太极拳,拳法沉稳轻柔,步法进退自然。

钟勇一瞧对手使用太极拳法,便将六合拳刚劲变为柔和轻粘,想让对手摸不着自己的身劲走法。钟勇一变柔和,那人竟也变成八卦走转了。

他所练的八卦掌与我们游氏八卦掌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似乎很注意八个方向的选位攻守,避实袭虚。一时间,钟勇确是无可奈何。清兵越集越多,同时又来了十几个御林强手向那人逼近。那人一边应战,一边对我喝道‘汗血马在前面拐角处,快跑——’,我听出来了,确是神鹰天王的声音”

孙奇默然兴叹道:“就是这样,我骑着师妹的汗血马往回赶,可是没过多久便发现后面追来清廷骑兵。紫禁城御林军的马倒也精良,但还是比不上师妹的逐风闪电神驹,能逃回来真的拜它所赐。”

游子义也喟叹道:“惭愧啊,徐兄已年过半百,还能这般神勇无比,智谋过人,我不及也。”

游戈看出爹爹的心事,也感知到李芸和孙奇所想,便道:“飞天大侠与徐大伯均非常人可比。爹,你昔前的误解和疑情也该解除了。三师兄,你也不用担心徐伯伯,他不会有事。”

游子义心里非常矛盾,他不得不承认,自从神鹰天王徐彪踏入春秋会馆之时,自己的心总有着放不下的什么东西。

游子华的牺牲,飞龙镖局的镖被劫,对自己内心实在触动很大。还有屡屡洋人被弑大案,以及自己也亲自参与的密林之役,到底还有什么捋不清的思绪呢?

突然想起酒宴上谈起霍大侠打败俄国大力士的事迹,心眼顿时开放,噢,原来如此。每当想到几十年所积家业的时候,游子义深知这一切挣来的是那么的不容易。

李芸一想起飞天大侠与神鹰天王都曾搭救过自己,感激之情便油然而生。又想到自己武功不济而无报恩的资本,唯憾然悲叹。有一点值得自己骄傲的是,这两位大恩公竟然是江湖武林顶尖的人物,想来别有一番催人奋进与鼓舞。二侠如此神秘鬼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忽隐忽现的,难怪师父对徐恩公总是心有余悸。

当想到师妹袅娜神情,便情不自禁地遐想,真的那般美妙,又那么让自己拥有刻骨铭心的激动。师妹雅致颦香,彬彬大方,好象荷花一般出污泥而不染。她如此智慧超常和善解人意,自己实在配她不上。李芸为此感到自惭形秽。

李芸愈想愈觉得与师妹的距离终归遥远,索性不再去想。平时与孙奇走得较近,相处又融洽,但若论起个人爱好体性,三师兄倒有那种含蓄、稳重与平和。

李芸是个孤儿,是师父游子义于押镖途中在荒山野岭捡回来的婴儿。从小与游毅,游戈一起长大的童年伙伴,他年齡与游毅相仿,性格却迥然不同。

游毅不喜欢读书而酷爱武艺。李芸与师妹从小就相处很好,而游毅却不大喜欢有着文弱书生气息的李芸。

游子义疼爱李芸如同己出,对孙奇也一样。

孙奇生长东北关外,小时候家境贫寒,五岁时便失去双亲,是他叔婶把他拉扯到十二岁。命运使然,叔婶一家终于到了生存不下去的时候。为不拖累叔婶一家,孙奇那么小的年纪,毅然出走到一片山林来扛大活、卖苦工养活自己。

那一年,游子义走镖,途经这片林区一个小镇子。当时正值冬季,下起鹅毛大雪。赶巧遇到几个汉子正在往大马车上装木头,其中一个少年还不满十五岁。他就是孙奇,精瘦如猴,穿着开了花的破棉袄,从眼神知道他有着倔强性格。

他吃力地扛着木头,监工不停吆喝着催促,壮汉尚且要费些大劲力气,更何况一个没成年的孩子呢。游子义瞧他十分可怜,经林区人了解少年家境情况后,决定把他带回沧州传教他武艺。

当时在沧州家里,已经收大师兄和二师兄了,孙奇稍长李芸,便成了游子义的三徒弟。

李芸和孙奇命运有点相似,两人均是念恩于师父,师父其实就好比他们的父亲。

这一宿,李芸失眠了,他想起好多好多往事。师父,师妹,游毅,孙奇,他们都对自己如此厚爱关心,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如今又有神鹰天王与飞天大侠这样的救命恩人,此生幸运不是也许,就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恩赐!

李芸真正从内心深处感激天地恩德!心下自励自勉,要决心做一个如徐大侠、飞天大侠,还有师父游子义这样的豪侠傲骨之士。

李芸如此之想,可见游子义当年在江湖中行事举止,既能豪侠仗义,又精心周密与稳健。然而李芸却哪里知道师父近日的内心世界。

游子义近日到底在想什么呢?他到底有什么顾虑呢?其实若论行侠仗义,游子义、游子华哥俩举止都称得上仁义天下的美德君子。

游子义谦虚恭敬,武林中都是认可赞同。他也因此得到巨大回报,徒弟押镖尽心尽力,武馆上下也都精心照料,当铺打点各个到位仔细。

江湖上的盗贼听说是飞龙镖局的镖也网开一面,当然这里面也有好多利益之处。

游子义真正把“内用黄老,外示儒术”的精髓用到了身上,收益颇丰!所谓黄老,就是黄帝与老子,道家学问的鼻祖。儒术便是孔孟仁义之道。也难怪游戈能拥有那么高明的治世智慧,这与渊源家学是分不开的。

这一宿,还有一个人也失眠了,游戈。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今自己到了女大十八变的芳龄,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让李芸习惯了兄妹相称。李芸这个傻小子总是那样不主动,让自己真有那么点儿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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