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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无痕的出现

黎明。

晨雾在百花楼间慢慢升起来,飘渺难觅,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笼罩着古城。

雾散尽的时候,人呢?

人站在庭院里,檐角的风铃随风荡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低诉着人生的悲欢离合,回荡在苍穹间。

他在等待,等待什么?

漫长的等待,充满孤独、寂寞,更有无尽的凄凉、惆怅。

然而,当东方现出第一缕曙光时,光明降临整个人世间。

光明意味着什么?

光明意味着黑暗的终结,希望的实现,同样也意味着等待的结局。

等待的结局是什么?

人飘落在庭院中,仿佛天外飞仙,很轻,很轻,根本没有任何声息。

“你终于出现了。”

“我是来了,叛离鬼花群的人唯有一死,可免于处罚。慕容承天,赶快将花无季交出来,否则—”

凄厉的话语,阴诡的冷笑,仿佛源于悠远的冥间,令人不禁震颤。

“柳无期,‘折枝别离,无期之柳’,我不管什么鬼花群,只要他踏入我慕容世家的大门,我就有权保障他的生死,无论是谁,都无权剥夺他生存的权利。你,我,他都是一样。”

“慕容承天,你名号‘翻云覆雨·几度春秋几度痴’,但莫忘了鬼花群高手如云,‘有恩必报,有仇必究’,希望你考虑清楚。”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自认鬼花群高手如云,我慕容家同样也是人才尽现。”

彼此相视,无语。

目光相触在一起的时候,就仿佛两颗相撞在一起的流星,溅出耀眼刺目的火花,那火花虽然很短暂,转瞬间便消失了。

然而,那一刻所带来的辉煌灿烂,却永远无法在人的心目中磨灭,其影响必将名满江湖,感动天地。

他的目光凄凉中,流露着无限的柔情,如泓荡波,绵而不休。

他的目光同样是凄凉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欲哭无泪。

“法海无边,回头是岸。”

“法海有边,回头无岸。”

话语很少,初时凄厉无比,然而最终却呜咽欲泪,令人心酸。

“既然如此,出招吧。”

柳无期闻言,一声怒斥,纵身飞起,仿佛冲天的云鹤,剑光缭乱,卷起漫天的杀机,像渔网般凌空疾下。

凄厉的剑气,势如雷霆。

折枝七剑,“无奈别离”,无论在声势、速度、落点上俱达到了完美的组合,因而他所带来的辉煌、影响,终将深远无比。

剑尖随着剑势的变化而变化,仿佛飘起的柳絮应合某种奇特的韵律,缓急有度,攻守兼备,飘忽不定,急泻而下。

慕容承天笑而不语,此乃他临敌的习惯。

破绽,制敌的关键。

慕容承天,没有惧怕,没有退缩,目光如凌厉的刀锋,准确的找到了这一剑的破绽,很轻,很小,转瞬间便消失了。

就在破绽出现的一刹那,慕容承天出招了。

漫天飞舞的身影,凄厉透骨的绵掌。

他攻出的是名满天下的姑苏慕容世家的绝技“星移斗转”,与此同时,凭借无上的轻功,步履轻浮,身形飘忽,转乾绕坤,疾泻而下。

他的招式很简单,却十分严密、有效,仿佛泻地的水银,无孔不入。

然而就在慕容承天攻下的一刹那,破绽奇迹般的消失了。

柳无期的剑竟走弧形,完全摒弃了所有武学的常规,从江湖中人完全无法想象的角度攻下,巧妙轻灵,距离恰当,落点准确,疾封对方的太渊穴。

慕容承天见此情景,将战不动。

风吹衣衫,衣衫起舞,然而战者却依旧。

剑锋已触到了衣衫,直透肌肤,转瞬间落下。

慕容承天站在原处,同样是一记星移斗转,同样的武学,同样的招式,抵御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力度,不同的深度的折枝七剑,可否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呢?

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飘落下一人,仿佛鬼魅遁影,悄然无息,疾封慕容承天的后路。

没有人看清对方的身影,更无论动作,所有的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速度竟远远超过人类的视线,阳光下,疾攻而落。

这一击,是致命的一击,同样也是最后的一击。

高手相搏,成败注定。

慕容承天腹背受敌,情况不妙,怎奈无法脱身,加之对方擅长把握时机,乃江湖刺客中的高手,因而根本无力回避,唯一能做到的便是等待。

等待,是什么滋味,岂不是人类最大的悲哀?

然而,世事多变幻,没有永远的失败者,同样也没有永远的成功者。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就在这时候,剑光一闪,仿佛平地苍穹间的厉闪,搅碎了天际间的风沙,急泻而下。

剑光消失了,人站在庭院里。

阳光下,月无痕一袭白衣,隐有义薄云天的大侠风度,磊落嵌奇,不拘世俗,回荡肠气。

“月无痕,‘长剑寂寞伴天涯’。”

“我便是月无痕。”

柳无期满面仇恨凝注着对方,不禁发出一阵厉吼,诡异的吼声,如鹰啼九霄,穿云裂石,盘旋而下,久而不绝。

人仿佛一缕薄雾,消失在晨风中。

来的突然,去的突然。来不知何方?去不知何处?此乃鬼花群人的宗旨之一。

没有言语,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慕容承天此刻的心情。

相惜的目光,英雄的断肠。

终于,慕容承天打破了无法形容的静寂,道:“你何时到的?我竟然不知道。”

月无痕闻言,一笑道:“你若都知道,岂不成了神仙了。”

一问一答,简单明了,仿佛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

他没有再问,他也没有再说。

但他们都知道尊重别人,就等于尊重自己,谁都有权保留自己的秘密,无需深究别人的隐私,朋友可能会做得长久,正因为如此,他们一直是朋友。

“朋友”,仅有两个字,说很容易,然而真正作起来,却很难、很难。

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忍辱负重,在所不惜者,天下有几人?

月无痕,慕容承天呢!

没有朋友的生活,是平淡的生活。

没有朋友的人生,同样是惨淡的人生。

“人生难得一知己,别无所求。”

月无痕常说这句话,慕容承天也同样。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朋友相见,大醉一场岂不是人生快事?

杯空!

酒尽!

人醉!

醉又何妨,人生难得几回醉?

“月兄,你见到了鬼花群闯入我燕子矶,无非是因为我收留了鬼花群的紫花公主‘辣手销魂’花无季。”

月无痕沉静的听着,仿佛埋入了大地的沉思。

“鬼花群,源于名山鬼城,现任城主名号‘死神大帝’杜大先生,与白帝城的城主‘霹雳大帝’雷倾城,万恶城的城主‘万恶大帝’司马恶,合称‘宇内三大帝’。”

“不错,当今天下有‘宇内三大帝’,‘江湖四禁地’,更有‘乾坤四珍’,即名山鬼城的‘丧门无影剑’,白帝城的‘异域雪藤’,万恶城的‘群魔乱舞图’,以及慕容世家的‘天蚕衣’。”

“据说,花无季同黑无常盗走了丧门无影剑,隐身古城,开了家风停客栈。”

“月兄,果然不愧为今古奇人,所知广博,令兄弟望尘莫及。”

“慕容兄过谦了,名山鬼城座下高手如云,黑(白)无常,花无季,柳无期,秋无霜,鬼花婆,无一不是江湖绝有的高手,更何况‘死神大帝’杜大先生。”

“月兄,所言不错,但江湖人管江湖事。花无季身受重创,我岂可袖手旁观。”

“慕容兄,我明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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