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特洛大陆。
夏日将尽的西镜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温暖湿润的感觉,阳光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寒风毫无顾忌地从北地方向呼啸而来,将大地积累的热量带走,萧瑟冷寂的意味开始充斥视界里的一切.....晦暗的天空,凋零的落叶,发黄的杂草,还有路人包裹在厚厚衣物之下遍体生出的凉意。
行走在河间大道上的左为忍不住紧了紧罩在外面的皮衣,感叹这里的气候和地球的差别实在是太大。
也不知道大胡子马丁当初是怎么设定的,这个世界的四季变化简直太过于违反常理了一些,特别是夏冬两季,一个季节往往能持续好几年,而它们之间的转换又非常突兀。像他这样,皮衣、毛衫连带着穿在保暖内衣外面的防刺服在内,已经可以算做四件套了,本以为足够应付不是太过寒冷的环境,现在却感觉自己仍是有些托大了。
坑爹地,从他嘴里哈出来的呼吸,竟然能在空气中形成雪白的气雾,要知道这漫长到已经延续了八年的夏季,差不多还有两年才结束,让人忍不住担心等后面直接转化为冬季时得有多冷!
真是凛冬将至啊......
左为略带忧虑地默念起一两年后就将人尽皆知的恐怖口号,目光望向远方——那座位于行道树和丘陵之间若隐若现的金牙城陷入沉思。
他选择的嵌入时间点正是在小说和电视剧剧情展开之前的一个月左右。没有太过靠前的原因主要是考虑到不能偏离主线太多,按照时空中继器给予的说法,只有被多数人熟知的世界线才会清晰准确,没有印象的地方则充满变数,也就是说,时间不能偏离书中和电视剧太多,这样不可预知的情况将会增多,危险性自然也就大大增加。
地点是在兰尼斯特家族统治的西镜内。这里的土地富含贵重金属,而金牙城又是维斯特洛大陆最大的金矿出产地之一,富裕的经济环境,可以支付起足够的利润。而且不管是距离现在还有一年多时间的五王之战,还是差不多两年之后的异鬼大规模南下,都没有遭受过明显的战火荼毒,除了铁群岛的铁民偶尔上岸抢掠一番,几乎没有什么不可控的明显威胁出现。换言之,这个段时间内足够他在这里安全发展。
考虑到这些,左为现在的心情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往好的方面去想,这里的路况还行,不是他想象中那个泥泞满地、泥浆陷阱暗布的糟糕状况,脚下的地面被捶打的相当硬实,不用担心走着走着人就掉坑里突然消失不见。没有经受工业化污染的天空大地也是清澈自然,嗯,只要排除掉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马粪味道,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身体都感觉轻松不少。
至于去往金牙城的其他路人。
对他的感觉应该还算可..以...吧....
左为看着下意识避开他所处位置的诸多行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他才惊觉被自己忽略的一点问题,现代人在身体素质和行为观念上跟古代人的差异究竟是有多大。看电视剧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环境变为真实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的人实在是太矮,也太脏了。
略略扫视了一圈前后左右,除了几个骑在马上的人外,他几乎没有看到个头有超过一米七的。这个现代范围内已是司空见惯的身高,却因为普遍营养不良,在维斯特洛大陆只有少部分富裕家庭出身的人才能达到。外表也是邋里邋遢的,乱糟糟的头发,浑浊的眼睛,满是油垢灰渍的身体还有布满风霜的皮肤是多数人的代名词,靠近一点,还能嗅到某种像是陈酿发酵到一定境界后才会有的酸臭味道,更不用说抬头挺胸走路的自信气质了,满目可见的基本都是佝偻着身体,一副承受不住生存压力重担的可怜样子。
难怪这些人望过来的目光总是畏畏缩缩,从侧面可以反应出古代底层人民的生活,不仅太苦,而且很难看到希望.......
左为叹了口气,开始重新审视一番自身的情况,除了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的干净衣服和华丽佩剑造成的距离感,只要对比一下他超过一米九、体重两百斤的高壮身体和这些人站在一起的明显差距后,确实能够感受到一种基于气势上的压迫感。
这样会不会过于显眼了一点?
左为有些不习惯的摸了摸鼻子,这种明显突出于人群的差别,对于现代身为普通人的他而言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不过有一点至少比较方便,轻易没人敢招惹自己。
“看什么看,乡下的泥腿子,还不打开包袱让我检查一下......”
“别讨价还价了,交半个格罗特你才能进去......”
“愣着干什么,没钱就滚蛋,一副穷酸样也来金牙城,啊哈哈哈.....”
走到城门处,守在这里的卫兵根本不敢像对待其他入城的人一样为难他。没有粗鲁的动作,也没催交什么城门税,在奇怪地望了一眼和维斯特洛人存在明显不同的样貌后,他们便敬畏地保持着距离,随便问了一两个来自哪里、要去干什么的问题就聪明地给予放行。
“看起来这身行头到目前为止的效果还算不错......”
随着人流进去的左为暗暗松了口气。
对自己这种异世界来客而言,如何融入这个世界是开始时最难的问题,也是他没有选择直接降临在城内的原因。验证装扮后的身份形象是否合适,才是他从野外进来的目的。
好在只要完成这一步,接下来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安全进到城内的左为没有贸贸然地到处乱跑,刚到一个陌生地方,肯定是要先打听清楚情况和了解到足够多的当地信息才能判断下一步该怎么走。毕竟这些生活化的细节都是小说和电视剧里很少有提及的东西,必须亲身体验一番,等把环境熟悉了之后再做打算。
他先寻了一个靠近街角处、位置四通八达的酒馆订好房间。
钱币是找的网上饰品店,按冰与火之歌世界里面的款式订做的。材料费不贵,铜五十多元一公斤,银是三块多一克,总共加起来不到两千的样子。就是手工费吓人,花了三千多才打造了两百多个硬币,平均下来15块钱一个,还是看在他订做的量比较多的情况下,以优惠价。
然后又以每天两个铜星的高价钱(十六便士),找酒馆老板咨询,并雇佣了一个熟悉金牙城情况的本地人克雷森做向导,在附近的市场到处转悠,打听各类商品的售价信息和经营这方面的大商人情况。
不过左为也不是太相信他,有句老话说的好:“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不知道多少初到一地的外地人,被轻易交付信任的这些人合伙地痞流氓进行诓骗敲诈,甚至谋财害命。
所以对于克雷森所说的东西,谨慎的他一般都是抱着两分真、八分疑的态度来计较,会结合自己看到和听到的内容进行判断。
比如打听到的当地面粉价格,按品质高低,表面上是一公斤三到五个铜星,换算成便士是24到40个,但通过见到的普通人购买面包时的花费,一斤重的黑面包只要一便士,白面包三便士,除掉其中掺杂的东西,他能估算出实际价格大概只值一到两铜星,几乎贵了一半还要多。
还有酒类的价格也有问题。十斤装的一小桶普通麦酒,足足三个铜星外加一个格罗特(四便士),但通过观察酒馆内的众人消费情况,一杯半斤多重的普通麦酒只要一便士,即使在掺了水的情况下,十斤麦酒估计也就值个二十便士左右的样子。其它还有水果、糖类、铁器、皮毛等商品,在他看来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虚高现象,这还是批发价格。
后面他借口去方便,不止一次有看到克雷森和市场处的商人们进行交谈,显然是联合起来把他当做肥羊在宰。好在对于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现代人来说,通过简单的数学计算和逻辑分析,只要有心都不难摸清楚真实的市场价格。为此在回酒馆后他记下的相关情况,完全可以写成几万字的异界商业产品信息调查报告。
“难怪古代行走在外的商人会是死亡率最高的职业之一,这种信息不对称造成的不安全很容易让人陷入危险。”左为感叹道,说实话,他很讨厌这种被人惦记的滋味,只是不雇佣这样一个本地人,在金牙城内确实会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两眼一抹黑找不到门路的事情还算小的,关键是会被本地的地痞流氓惦记上。因为像克雷森这样接外地商人雇佣活儿的,不是在当地的黑道有一定名望,就是关系广泛到和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所交集,能排除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几天他几乎没碰到什么骚扰便是明证,小偷小摸更是绝迹,权当作是交保护费了。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左为已经决定好自己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