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陆炳一样阴沉的还有这天气，虽然风雨停了，短暂的歇息可能迎来的是更大的风雨，甚至是风雪。
“找我？”洛水不太理解。
“是的，找你。在京城时候，我跟徐阶大人多次商讨过东南局势，同时对此也作了一些应对的安排。此次前来，除了要和东南军政的核心人物安排这种应对外，我们还想在民间再布置一条暗线。和朝廷的安排遥想呼应，一明一暗。而，徐大人推荐的暗线负责人就是你。”
徐阶推荐洛水的理由，恰恰就是他目前的缺点：年轻，缺少历练，没有组织也没有势力。
用徐阶的话说，这个人选，除了要有态度和能力之外，恰恰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对手们意想不到。是啊，谁能想到会让一个缺少历练，又没有组织和势力，而且年仅十九岁的年轻人担任如此重任呢。
至于态度和能力，他认为洛水没有问题。
陆炳也认为洛水的态度和能力绝没问题。
最主要的一点，他们相信他。
这是邀请入局了。
“为什么是我？”
“我能行吗？”
“我为什么要参与？”
洛水思考良久。
没有惺惺作态的推辞，他就算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徐阶和陆炳共同的眼光。何况，本来就打算介入武林悬案一事，一件事和几件事都是一样的做。
他只有一个问题，可以拥有什么样的支持。
陆炳的意思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要钱给钱，要人没有。
要钱就向柳府要，朝廷会以生意往来的名义向柳府支出洛水所需要的钱，洛水再向柳府要，他们之间有着婚契关系，这是天然的伪装，不容易露出马脚。
至于人，朝廷能给的人大都具有朝廷的背景，很容易让人怀疑到他的身份，因此原则上不给人，需要他自己想办法。
但陆炳给了洛水一面腰牌，这面腰牌可以调动东南之地所有锦衣卫的力量，但前提是只能在关键和重要时刻才能使用。
他平常可以自主决定行事，除了重大的事项由专门联络人向陆炳或徐阶汇报外。
陆炳同时也提到了朝廷的封赏，此事一了，他不但可以回到官员队伍中，而且可以出任某部的司员外郎，这可是五品了。
这个封赏的诱惑对洛水有点大，简直就是掐准了他的心理。
同时，不得不说，徐、陆二人这个赌注有点大，虽然他们对洛水都是具备相当了解的。一旦他这边出问题，他们要承受的压力非同一般，甚至会被对手致命一击。
洛水应承了下来。
见他答应了，陆炳嘱咐道：“东南之事，很有可能宁王在里面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介于他与朝中官员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你的身份只有六个人知道，你自己这边，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洛水颔首。
“严嵩不知道这个安排，所以不排除他还是有可能对你有所动作，虽然我有打点，但要提防他暗中指使人动手。”
“真是好笑，弹劾他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盯住我？”
“因为你是徐大人的重要幕僚，也因为你替徐大人办的几件事情让他感到忌惮，最重要的一点是严世藩对你的能力评价很高，所以他们把你列为重要的潜在对手。”
严党行事，果然老辣。
不仅着眼现在，而且布局未来，所有的危险都要扼杀在摇篮中。
严嵩或者严党能走到今天，绝非侥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