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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橙红纪元

世界是矛盾的。

谎言和死亡,构筑现世;战争跟杀戮,重建历史!

大核战之后,一个“崭新”的世界诞生。

不同于其他纪元肇始,眼前的“崭新”世界,充斥着黑暗、绝望、杀戮……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

……

山还是山,不过山峦还有一个称呼——死亡之地;水还是水,但水里散发着刺鼻的气息。空际里,终年覆盖着厚达50米的剧毒雾霾,如同无边的夜幕,笼罩大地。呛鼻的毒雾,能让人在数分钟之内毙命。

旧世界的文明,几乎殆尽。满目疮痍的地球,孤寂的悬在茫茫宇宙中。一座座废墟城市,无声的控诉着人类曾经的贪婪和暴力。无处不在的黑暗,污染的水源,匮乏的食物……更像是无情天地对幸存人类的无尽惩戒!

无限苍凉的大地上,人类寥寥无几,少数幸存的聚居而生,活在对以往的怀想和现实的扭曲中。他们认命,他们奔波,他们不择手段。同时,他们矛盾,他们无奈,他们各有所思……

无论如何,他们仍生活在这此,并给这片复杂天地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新世界!

也许,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因为这里从来不缺奇迹:今天你还活着,这就是奇迹本身!

……

即便如此,春天依旧是春天。

在这没有桃红柳绿,莺飞燕舞,也没有交通拥堵,人满为患的“新世界”,春天的色泽从灼人的阳光映照耸立的山脉开始。

午时,火红的太阳高悬在空。无垠的天空里,没有一丝云朵;广袤的大地上,覆盖着厚重的黑色雾霾。天与地,就这么生硬的两极差异着,滚滚热浪回荡其间。

打高空俯瞰。大地上唯一与黑色雾霾反差的,就是那一道道血红的线条,宛如新割的伤口。这线条,是横亘千里的巨大山脉。山脉曾经的积雪和绿色,悉数被变异的红色森林替代。这红森林,是“新世界”特有的生命奇迹。

连绵千里的红色森林,由高达百米的鲜红树木组成。粗壮、野性红色树木,披着橙红色“衣冠”,那是它们不规则的叶片和枝桠,仿佛吸纳了这个世界曾经流出的所有鲜血,散发出浓重的腥味,被称为“诅咒树”。

眼前这座山脉的红森林,跟“新世界”所有巨型山脉上的一样,是片残酷是死亡之地。因为这些诅咒树所散发的毒气,要比那黑色雾霾,更加致命。

靠近这片红森林,你会不由得头皮发麻,晕眩、窒息。

茫茫的诅咒树森林,每一个枝头,都挂着血红的“骷髅”,四个或五个连体,密密匝匝,十分可怖。它们,是诅咒树的变异果实——骷髅果。

……

此刻,春天的热浪翻腾在森林里,血红的骷髅果静静悬在树梢,等待一场风。

随着黑色的雾霾波动,来自遥远海上的风,卷起厚重的剧毒雾霾扫过山林,肃然有声。

“砰砰……”

无数红色骷髅簌簌落地,如同血色冰雹。接连不断的骷髅果落地之声,如同一场热兵器大战,震得整片山脉,似乎都在颤动。伴着风声,浓厚的红色气体如浪,从红森林上空浮起,翻涌着卷过山脉,飘向远方。

地面上,鲜红的骷髅果落地碎裂。旋即,每一个个体都长出嫩芽,它们像出壳的蟒蛇,相互缠绕在一起,直到“勒死”对方或自己。最终胜利的那一个,则有机会在三年之内,疯长到百米。正是这异乎寻常的野性力量,造就了绵延千里的红色奇观。

与此相反,自山脚50米以下,漆黑如墨。

现在,不断落入其中的骷髅果,打破了山脚的宁静。簌簌掉落的骷髅果,如同血色冰雹,不断冲入黑色雾霾,就像石头落入水面,溅起无数黑色细浪。

鲜亮的骷髅果,落入黑色雾霾下的大地即告死亡。但它们的死亡,让整片大地雀跃。

雾霾下,绿汪汪的水潭杂驳交错,散落在荒芜的山脉脚下。这些被辐射的水域,散发出浓重的腥臭,漂浮着各色旧世界的物品,锈迹斑斑的罐头盒、枪支、被腐蚀的防弹服、变异生物的巨大尸骨……所有的一切都令人胆颤。

“噗通、噗通……”

不断有骷髅果落入水潭,激起油腻的白色泡沫,然后浮在水面。

“轰”

一只足有半米长的变异水蝎子跃出水面,锋利的螯夹住骷髅果,一个翻身,连同骷髅果一起沉入水里,只留下修长的坚硬尾巴慢慢晃动,最终消失。偌大的水域里,这样的情景成片上演,水蝎子还有其他水生怪物们,疯狂抢夺着不断坠落的骷髅果。

巨石后、土丘旁,甚至于错杂在山脉中数以千计的幽深峡谷里,无数虫子循声而来。经过整个冬天的沉睡,它们急需食物。这些怪物里,有山羊大小的铁甲蜘蛛、半米多长的铁甲蝎、头顶长着修长翎子的巨型魔花螳螂……它们一旦照面,便会展开厮杀、抢夺。

即使在空中也不太平,体长40厘米的嗜血花蚊、各种巨型飞行类甲虫,以及这个世界的空中霸主,体长超过一米的剧毒蜻蜓!每到这个时候,“新世界”霸主——虫族,便会陷入混战。

伴随着骷髅果落地的整个春天,嘶吼声、抢夺声、噬咬声……不断回荡在各地的红森林周边。构成了“新世界”最广阔、最富生机、最残酷血腥的生存画卷。

黑色雾霾下,数量巨大的虫族在大地上抢夺骷髅果,尖锐的螯甲撕裂大地。抢夺、战斗绵延千里,如同炼狱。灼热的大地上,尘埃翻滚,自红色山脉脚下升起的黑色烟尘,不断升高。数日后,这些黑色的尘埃,将会被来自海上的惊人飓风带走,散落各地,新世界幸存者谈之色变的自然灾害——黑色星期天!

……

当然,这个世界也有城市。

散落在新世界各地的幸存者们,在知道眼泪是新世界最没用的东西后,他们擦干眼泪,往上看。他们比谁都清楚,要活着,必须先建造家园。所以,数年间,幸存者们用自己的方式,建造了一个个生存部落。

尽管这些部落彼此断绝通讯,但他们的选择却如出一辙。那就是,在50米上空,建造家园。因为那里,有人们赖以生存的纯净空气。随后,近临的强大部落组成联盟,建造城市。

人们在相对完好的城市废墟上,用20层以上的大楼为地基,加固、拓展……打造出巨大的空中平台,再远的地方,以虹桥、轨道连接。奇异的空中城市,就此诞生。紧接着商店、酒吧、轻轨、飞艇……无数我们曾近熟悉的东西,再度出现在这个新世界。但是,它们的功能,却有了不同寻常的定义。

拥有无限创造力的人们,甚至在新世界的某些地方,产生了适应新世界的奇怪的建筑方式。高达百米黑暗蘑菇林间、拥有无数废弃武器的战场、改造为悬空的航空母舰上……

即使如此,相对于整片天地间浓郁的黑色雾霾,城市或者部落,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渺小,卑微,鲜有关联。因为阻隔在他们中间的,除了剧毒无比的雾霾,辐射性土地,还有数量庞大的变异虫族。

这就是我们的新世界,人类的新世界。

你一定不会相信,从之前的天地到而今模样,沧海桑田的变迁,自大核战之日的退化时间,居然不过短短十年。这一点,就连幸存的很多人也不曾想到。一切,都从十年前那一夜开始。

……

苍穹下,夜色如昼。

火红的光芒如龙,翻滚在陆地,几乎每一片陆地皆是如此,把整个星球照得透亮。

这光芒不是霓虹,不是灯火,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和炮舰、枪支的火舌,以及导弹的爆破……

空中,列队的飞行武装呼啸而过,划破夜空,漆黑的炸弹、曳光弹、照明弹……不断从这些飞行武装的“身上”落下或飞出,进入地面上密密匝匝,飞速冲击的硕大虫族群中。

星球百分之八十的土地上,数以亿计的虫族疯狂进攻城市。已存在90年的松散的世界政府,此刻空前团结。东、西两大战区的千万部队,悉数参战,就连平民,也身着世界政府提供的个人作战系统,加入战斗。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人类最重要的生存之战。

天地间,此起彼伏的爆炸、嘶吼、哀嚎声……令人胆战心惊,一座座城市变成废墟、焦土,跟城市一起毁灭的,除了数量庞大的虫族,甚至还有无数人类。

这便是人类史上最骇人的浩劫——世纪之战。

是夜,占地数万平米的世界广场中央,三百米高的世界之钟塔,魏然耸立。广场周围,各色武装车辆、防护车辆排列整齐,穿着银白色军服的卫戍部队,拱卫此地。

正对着塔楼的东方,联合政府核心中枢金色大楼内,灯火通明。

战局指挥中枢,一场史无前例的争论正在进行。他们的讨论中心,关乎超级核武!面对潮水般进攻的虫族,人类军队接连失利,至今已然到了最后时刻。

此刻,指挥中枢的大圆桌前,落座的领导层争执不休。他们不得不在生存与毁灭之间,做出抉择,而时间,只有堪堪十分钟。根据报告,超级核武基地,将在十分钟后被虫族毁灭。

跟人类史上所有的战争不同,这场战争,更像是绝对的灾难。

数量巨大的虫族在母虫的指挥下,像无穷无尽的死士,本能的攻击、破坏。所过之地,一片狼藉。没有情感的虫族发动这场战争,不为统治、占领,而是毁灭,用他们尖利的甲、螯,致命的毒液,跟人类,抢夺生存空间。

毫无疑问,这十分钟,决定着人类的未来,同样也决定着虫族的。这是一个没有赢家的艰难决定。

世界广场中央,巨大的钟塔上,世界之钟的指针精确行进。九分三十秒后,战争指挥中枢下达发射命令。东西战区的两大超级核武,如破世之龙,腾空而出,短短两分钟之后,核武便落到虫族攻击区域中心。

谁也不知道,坐在战争指挥中枢的人们经历了怎样的争执,但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致命的耀眼蘑菇云,而后,旧世界的文明和生命连同大部分虫族,一起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上,曾经的人和事,连同历史,一起消失。整片天地,一片寂灭的虚无,偌大的世界停止跳动。它的指针,永远停滞在核爆之后的6:01分,太阳升起的时刻。

但是,一切总有例外。

核爆发生前三分钟,东部战区的核心S城,一座拥有一千万人口的超级城市,发生了一件改写历史的事情。

偌大的S城,本来已被虫族控制,其中的一切,眼看要消失在无所不食的变异虫族口中。城内的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呼唤,绝望的闭上眼睛。他们不敢看,不敢看潮水般冲来的虫族。

就在此时,S城地道入口附近,一道橙色的光芒如同太阳,冲霄而起,然后猛烈散播开来。橙红色的冲击波,快速覆盖冲来的虫族。很快,狂暴的虫族逐渐安静,随后居然陷入沉醉状态。这光芒虽然持续了三分钟,但却让无数人逃入地下防护所,获得了最后的生存希望。

……

直到今天,幸存于新世界的人们,耳边还回荡着那场爆炸,眼中还燃烧着那腾空的火焰。对他们而言,即使死亡也不能抹杀世纪大战的记忆,更无法抹杀那大战中那波橙红色光芒。因为他们中的多数人,因为那波橙红色光芒,幸存至今。

人们坚信,那光芒不止是神的旨意,更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所以这些人称呼这个世纪——橙色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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