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烟台。
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后,外国船只全部离开烟台港,就连中国自家的商船也挂起了德国国旗,以免遭到日军的掳掠。当时清政府派刘含芳到烟台,任登莱青兵备道道台兼东海关监督,希望他能阻击日军并重振东海关的业务。刘含芳,字芗林,安徽贵池人。当日军派兵疯狂进攻烟台,并成功占领东炮台时,刘含芳一面亲自披挂上阵,率军誓死据守西炮台;另一面利用外交手段促请各国领事出面干涉;日本政府迫于外交压力,不得不从烟台撤兵,从而使烟台免遭一场战祸。
此时我们的主人公杨启风正在为考取功名而发奋读书,他一面读书,一面关注中日两国交战的情况。面对日军的势如破竹,他义愤填膺,他恨不得现在自己就是清军的一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阻击日军的步伐,然而,这些他都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听父母的话考取功名,这才是所谓的光宗耀祖。
当然,这也不能怪杨世兴夫妇,家里就杨启风这么一个独生子,他们不敢,也不能让杨启风受到伤害。虽然每天看到杨启风忧愁的面容,但他们还是狠下心来把杨启风留在家里。作为母亲的刘氏,当然也只能安慰他,刘氏端来饭菜,放在杨启风的书桌上,说道:“风儿啊,先停一停吃饭吧。”
杨启风问道:“母亲,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刘氏看着沮丧的杨启风,安慰道:“怎么会呢,你在母亲的心目中是最棒的。”
“那”,杨启风说道,“那我做为一个男人,在国家危难之际,只能蜷缩在家里读书,真是应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刘氏说道:“风儿,你错了,你之所以读书考功名,将来也是要为国家做事的。”
杨启风沮丧道:“可我已经落榜一回了,我没有信心下次一定能考中,况且我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
看着杨启风每天因忧愁而消瘦的脸,刘氏心疼极了,她问道:“那你想要干什么?”
杨启风回道:“母亲,我想走出国门看看。”
“出国”,刘氏惊讶的看着杨启风,说道:“你出国去干什么?”
杨启风回道:“郭显德神父和我说过,国外有先进的思想和技术,不是有句话叫做‘师夷长技以自强’嘛,我打算去日本留学,学习他们的先进思想和技术,等学成回来报效祖国。”
刘氏语重心长的说道,“风儿,母亲知道你很有抱负,可咱们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杨启风说:“母亲,张弼士说过他会资助我的。”
刘氏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我得和你父亲商量商量。”
杨启风见事有转机,调皮的说:“母亲,你一定要帮我和父亲好好商量。”
这么长时间,刘氏终于看见杨启风有了笑容,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她说道:“好好好,我帮你,你这臭小子。”
北京。
就在中日两军正在辽东半岛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北京城皇宫内为慈禧举行了隆重的“万寿盛典”,在慈禧看来,这一庆典关系着她的所谓“尊严”,在“万寿盛典”面前,一切事情都变成了小事,即使日军已攻入国门也不管不顾。其实慈禧的心理是心存侥幸的,哪怕真的打不过日本,自己还有李鸿章这张牌,打不过就赔款议和呗。
此时的慈禧,坐在正上方,等待群臣对她的祝贺。军机大臣孙毓文首先上来祝贺道:“臣孙毓汶祝老佛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猴儿,来,过来坐。”慈禧招呼道。
孙毓汶恭敬地坐在慈禧身旁。孙毓汶,字莱山,山东济州人。出生于官宦世家,混迹于官场多年,被人称为齐天大圣,与他打过交道的官员都说他如孙悟空一样善变化,但却是行为不轨的变化。善权术,多奇招智略。他作为这次“万寿庆典”的总办,把庆典搞得有声有色,哄得老佛爷甚是开心。
旁边的恭亲王奕劻和礼亲王世铎没想到孙毓汶这么狡诈,说好的三人一起祝贺,此时他一人倒先抢了先机,他们两个人也跪在慈禧面前说道:“祝贺老佛爷万寿无疆,佛光普照。”
“好好,来人,赐座。”奕劻和世铎得意地瞧了瞧孙毓文,
但孙毓文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拍手叫到:“来人啊,把我的寿礼拿过来。”只见一个太监小心翼翼的捧着锦盒,走了上来。孙毓汶走到慈禧的面前,下跪说道:“老佛爷,这是臣给您准备的寿礼。”
“哦,你这小猴子,奇奇怪怪的点子甚多,这回给哀家准备的是什么礼物,你上回那个夜明珠哀家可是喜欢的很。”慈禧看着锦盒说道。
“老佛爷抬举了,您看了便知”,孙毓汶让太监把锦盒放在桌子上,自己轻轻打开锦盒,把贺礼拿出来说道,“老佛爷,这个是象牙镂空龙船。”
“猴儿,拿近点给哀家看看。”孙毓汶往前蹭了了两步,手捧着龙船跪在慈禧面前。
慈禧仔细端详孙毓汶手里的龙船,说道:“这个是用象牙做的,好像很精致的样子,猴儿你给哀家、皇上和在座的各位大臣讲讲这个龙船吧。”
“遵命,老佛爷”,孙毓汶讲道,“这件象牙镂空龙船是我特地在广州为老佛爷制作的,龙船采用镂雕和圆雕相结合的制作工艺,由多块象牙拼装而成。龙头为船头,龙尾为船尾船身分为三层,共有三十多个人物造型。老佛爷、皇上和诸位臣工请看,船舷两侧共有八名水手持浆划船,船尾有一人掌舵;再看看底层船首,这几个人便是吕洞宾、汉钟离、何仙姑等八仙前来为某人贺寿;最后在这船舱内,乐师演奏,侍女身穿彩衣献贺礼,而在正中端坐的贵妇人便是老佛爷您了,您正在接受四方的朝贺。”
慈禧听了拍手叫绝,诸位臣工也大声叫好。
慈禧说道:“猴儿,你又给哀家惊喜了,哀家要赏你。”
慈禧转过头对光绪说道:“我说,皇上,咱们要赏他什么好呢?”
光绪说道:“一切听亲爸爸吩咐。”从开始到现在,光绪一直坐在慈禧身边,一言不发。他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大臣一个个向慈禧溜须拍马、摇尾乞怜,脸上早已露出厌恶之色,他不知道慈禧太后为了寿辰还要搞几个庆典,但现在日军已经到了家门口了,他心急如焚,如果不是身后的翁同龢一直暗示他冷静,他早就拂袖而去,回到书房处理政事了。
慈禧此时十分高兴,也没有注意光绪焦躁的神情,她说道:“猴儿,哀家听说你喜欢收藏字画珍品,哀家这里有一幅王时敏的‘秋山图’,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孙毓汶问道:“请问老佛爷,是四王之一的王时敏吗?”
“恩恩”,慈禧肯定道。
孙毓汶是个收藏大家,当然知道王时敏山水画的地位,他立马叩头道:“谢老佛爷恩赐。”
慈禧高兴的说道:“猴儿,你喜欢就好,也不忘你为我的寿诞花费这么多心思。”
“老佛爷赞誉了,这些都是奴才应该的。”孙毓汶退了下去,
就在其他大臣要向老佛爷进献贺礼之时,光绪终于坐不住了,他对慈禧说道:“亲爸爸,孩儿突然有些身体不适,先回寝宫休息了。”
慈禧看出光绪已经焦躁不安了,她说道:“皇上,今天可是哀家的寿辰,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离开了。”
“亲爸爸,孩儿真是身体不适,还请亲爸爸恕罪,孩儿告退。”说完,光绪也不顾慈禧埋怨的目光,毅然离开了。
孙毓汶见有些冷场,急忙陪笑道:“皇上身体不适,不能陪老佛爷,但诸位王爷、大臣今天一定要陪老佛爷尽兴啊!”
“对对,一定要尽兴”,大臣们喊道。
而慈禧则目光阴沉的看着光绪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