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太阳很好,洒下的光既不暴躁也不做作。如果你肯留意,你会发现,那洒在身上的热,加上微微的风,真的是刚刚好。可惜,在新兵营校场的人们,明显都忽略了此刻太阳的温柔。
白水正调整自己的护腕,更重要的是,将丁一选的兵器整理的更顺些。因为武器脱手,有时也会成为一场决斗的胜负标准。在这一方面,白水从来不会有丝毫的马虎。
白水的对面,本应该是丁一的。但此时,站着的却是冷昊。在冷昊的身后被一块帘布罩了起来。据说,丁一就在里面。
冷昊虽然正对着白水,但冷昊的心思,却还停留在两天以前。因为,相比于已经被自己暗箱操作了的决斗,冷昊更在意的是,自己居然在与丁一的打赌中输了。自己居然输了。
那场晚宴,冷昊在决定与丁一对赌以后,凭着自己商人的天赋,冷昊很自然的猜想想到丁一可能有什么后手。但想到丁一定的一月之期,用商人的思路,冷昊笃定的猜测,丁一无非就是想把与白水决斗的把戏再用一次。一月之期就是给自己留足了做手脚的时间。而这也是冷昊笃定自己必胜的原因。因为,丁一与白水的决斗,是慷他人之慨。羊毛出在猪身上。而这一次,面对伊莎贝,如果在用相同的的手段,那么,拼的就是各自的资本实力。而在这一方面,丁一唯一拿得出手的本钱,就是与自己对赌的那两成分红。而自己,不要说自己本身的家底,就是分红,自己也比丁一多出三成。只要自己抢在丁一之前,搞定伊莎贝。那与丁一对赌的输赢,就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就在第二天,冷昊在一节对练课上,正准备找伊莎贝时,却看到了一场让自己惊掉下巴的大戏。戏的主角分别是伊莎贝与丁一。而内容则是,伊莎贝说,自己在被丁一救了两次之后,心怀感激,希望自己能成为丁一今后在新兵营的伴侣(表述时,还算是委婉的)。在新兵营结业后,如果可以,自己想要直接嫁给丁一,做丁一的妻子(非常直接)。而丁一一反常态,拿出了少有的帝国世子的气场,回应说。伊莎贝还太小,自己帮她只是出于做人本分,并没其它想法。就在一应吃瓜群众,看的满地下巴的时候。整场戏的高潮也来到了。伊莎贝拿出了一个小香囊,放在了丁一的手上,并脸蛋通红的告诉丁一,里面是自己贴身佩戴的饰物。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不顾课堂纪律,就那么转身逃课了。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在丁一与伊莎贝的大戏落幕之前。冷昊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带着不甘与疑惑,冷昊晚上回家虚心的请教了自己的父亲。将自己与丁一之间的种种说完之后。在这位兽皇城的第一有钱人的面前,丁一与伊莎贝之间的各种算计,分分钟便被推出了个七七八八。冷昊终于明白了丁一晚宴上,丁一写那些字的用意。作为首富之子,冷昊在反思自己时,再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父亲那句话的意义“赌于赌局之外。”
但真正让冷昊两天还在回味的,并不是只是自己被丁一算计了这件事,而是在那天自己与父亲最后的一小段对话。
当时,发现自己被丁一结结实实的坑了一次之后,冷昊羞怒的说“我当时就觉得丁一写的那些字内容古怪,原以为是他文笔有限,现在想起来,确实是儿子大意了。但是,既然我知道了他给伊莎贝公主写信这件事,丁一竟然还要坑我。那到时我就不认这件事,他丁一还真敢和我对条子不成。”
冷昊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少有的的说了句“糊涂!”。
听到父亲的斥责,冷昊静下心将事情又想了一遍。说道“丁一与伊莎贝,都为皇室,是儿子错了。我立马就把字据给毁了。只是丁一手里那份字据,不知能不能顺利拿回来。”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冷昊的父亲冷言,极困难地抖动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似是要从那绸衣中溢出来的肥肉,说道“你呀!到底还是少历练,现在就看那个丁一世子,是不是真对,咱们家动心思了。”
想到这儿,冷昊不由得向自己身后看去,想到“这个丁一真有这种心机!!!???”
看着时间冷昊靠近身后的布帘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撤罩子了。”
只听里面丁一回道“你说我这样出去是不是有些掉架儿。”
冷昊闻言,不由想到之前自己和丁一关于决斗细节上的种种讨论,微恼说道“早就和你说了,弄面大旗最合适,你却偏要弄这一大捧蒲草。现在想起要面儿了,早干嘛去了。”
丁一驳道“那旗杆上有铁尖,扔出去,能当标枪用。是会扎死人的。”
冷昊道“白水那边,不是谈妥了吗!你怕什么!”
丁一道“生死这种事,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这时冷昊高价找来的裁判来到校场中央喊道“请决斗双方入场!”
冷昊对丁一说道“开始了,罩子一起,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说完冷昊向身后一挥手说道“拉!”
原来在布帘的下面竟然有一层透明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看样子似乎还挺重。冷昊身后七八个人,一起用力才将罩子抬起。而随着罩子的抬起,众人自然也看到了里面的丁一。
只见丁一身上将决斗的兵器——蒲草,编成了一个类似席子的蒲席。然后结实而又匀称的围着自己的上半身绑了一圈,远看着就像是丁一穿了件草衣。这蒲草长短不一,所以只能一边齐。丁一的这件草衣,脖子这边是齐的。但到了腰下,没法绑,又实在理不顺,就只能那么蓬松的撑着。如果,此时不是丁一还穿着鞋裤。打远处看,都会觉得是一个穿着草衣草裙的野人。更主要的是还是一个在跳舞的野人。
当罩子完全揭开时,所有人看到丁一的样子时,先是一惊,不出意料的同时笑了起来。丁一没有有反应,一边自顾自的跳着,一边借着舞步走进校场。白水早就在对面等着了。
众人看着丁一入场方式,各自笑的便更加厉害了些,但传到校场中的笑声却小了很多。因为风不知为何大了起来,一张嘴,就有风带着校场的泥土,呼呼的往嘴里灌。一干观众心里都不由的想着,这季节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风。看样子这看席上,风还小一些。校场上裁判刚想举旗宣布决斗开始,结果旗子竟在手里,被风给卷跑了。看着裁判追旗子的那狼狈样,到是和一边跳野人舞的丁一相得益彰。
众人看着裁判艰难的将旗子挥下,风大的已经听不见裁判说开始的声音了。但旗已落下,大家都知道决斗开始。只见白水拿着困成一束的蒲草,顶着风,一个跳跃突进,似乎是想要尽快缩短自己与对手丁一的距离。所有人都相信,只要让白水近身,丁一就必输无疑。除非白水假打。但众人早就打听过丁一与白水的实力。大家相信,近身之战,丁一连与白水假打的实力都没有。众人也不相信,白水敢在众目睽睽下假打。要知道那就是和大半个兽皇城的人为敌。众人自信,即便白水与丁一的靠山再硬,也惹不起这份众怒。
校场上,所有人都看着白水跃向丁一,虽然风很大,似乎对白水的身法造成了些许影响,但观众中,那些懂得武技的人都能看出白水手中,那把探出蒲草束中,蕴含的凌冽剑意。只要掌握好劲道,暗含了劲气的蒲草,只要一碰到丁一脑门,凭着只练过体的丁一的那点防御力根本防不住。就算丁一强些,有什么后手,但这一击现在也是避不过去的。况且丁一居然还在跳舞,毫无防备之意。
众人眼看着白水的蒲草就要触到丁一的额头,丁一的舞似乎也刚好到了某个节点。只见丁一伸出右手向跃在半空,已到眼前的白水一挥,白水竟怪异的停在了半空,那与丁一额头相距仅半尺的蒲草束竟不得寸进。就在众人疑惑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本已是极大的风竟然又大了起来。这时终于有人意识到了某种古怪喊道“是大风术!”
喊得声音原本挺大的,但奈何风声更大,所以大风术三个字也就喊话人身边周围的就近的人听见了。但校场看席上人坐的极满。听到的人,就立刻向自己周围的几人或讨论论证或询问真假。以此往复。很快所有人竟也都知道了,这奇怪的大风,竟然是风系大风术。众人看向校场中央的似是被定住的两人,回想起丁一的罩子,怪异的舞蹈,和出场时风。的自然明白,这大风的源头就是丁一。
校场上白水的蒲草束已经到了极限,白水的劲气再也抑制不住风对蒲草的冲击,终于散开被风带走。看到蒲草束散开,白水果断松手,凌空中,身法一变,使出一招近身格斗技。于停滞中又动了起来,扑向丁一。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束蒲草实际上一直限制着白水。现在,蒲草离手,白水明显放弃了用丁一挑选的兵器打败丁一的想法。想要用近身格斗,尽快搞定丁一。
众人明白白水的意图依然是近身,眼看白水就要得手。却看到一直跳着迷之舞蹈的丁一,忽然停身。也不知是丁一携着风,还是风夹杂着丁一。只见丁一以极快的速度合身扑向半空中的白水,随后一阵更大的风在人群中吹过。许多人已经顾不得自己的随身物件,任由其被风吹走。自己只能死死的趴下身子,抱住自己身边的固定物。勉强眯着眼,通过座位之间的缝隙,眼看着白水与丁一一起被吹出校场,飞过校场观众席,飞向新兵营的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