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幕星河。
丁健神情紧张,眼神四望,在他手上有一个白色塑料袋,隐约能看见是一个砸烂手机装在里面。
只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到三个连在一起的绿色垃圾桶边,把他手上的白色塑料袋扔进去。
望着塑料袋应声落入桶中,丁健恍惚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好比是感冒时鼻子一直不通,忽然在喝了一杯热水或是打了一个喷嚏后,发现鼻子不再堵塞,又可以畅快的呼吸起来,就是那样的感觉。
丁健忽然觉得好渴,喉咙里的干涩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他顺手走进一家小商店,从货架上拿起一瓶可乐,拧开瓶盖,一口气直接灌完,舒服地吐出一口气,他又拿起一瓶可乐去收银台付账。
回到出租屋后,他紧张的心情平复许多,对于接下来,开车去清理明珠湖那个曾经绑架过苏芊芊的废弃房屋,不再感到紧张得透不过气。
他躺在床上,闻着城中村廉价房里陈旧家具散发的腐败气味,忽然觉得这些事情没什么好紧张的,就算是他杀了苏芊芊,又能怎样,这个世界太大,他和苏芊芊都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没有人会在意的。
凌晨一点,传说中最接近鬼的时间,也是人们开始由浅睡眠进入深睡眠的时间。
明珠湖的一处放弃房屋,一辆新长安之星停在旁边,丁健把车灯关掉,从车上跳出来。
他现在神情轻松,动作利索,带上白手套,打开蓝光灯,这是今天下午他在一家渔具用品店买的,选择蓝色是因为这个颜色和夜色比较融合,不像其他颜色灯那么显眼,除了蓝色灯之外,他还买了铁铲、蛇皮袋和扫帚。
原先决定用焚烧的法子,在考虑到夜里火光的关系,现在更改为寻一处荒地,把那些东西全部埋掉。
远远看去,废弃房屋和夜色水乳交融成一体,配上黑幽幽的窗洞和门洞,好似一个古怪鬼头长在大地上。
丁健打开门上链锁,这个锁链是他自己换上的,原来的旧锁给他用断线大剪剪掉扔了。进入废弃房屋,他用蓝光灯在大厅四处照照,发现并没有人闯入的痕迹,这让他有些安心。
这个废弃房屋是三间布局,中间为客厅,两边各是一处房间。其中靠西边的房间,屋顶已然坍塌,露出一节节木头梁柱和残碎瓦片,四周墙壁也倾斜严重,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大裂缝随处可见,显得极其危险,但那里是唯一不用钥匙就能钻进废弃房屋的地方。
丁健为了保险起见,迈着步子上西屋探查。整个废弃房屋的地面都没有做地平,加上长久以来无人打理,地面上坑坑洼洼,一些绿色植物也是不甘寂寞生长出来,走在上面要格外小心。
片刻后,他从西边屋子退出来,一切都没人动过,除了他这里没人来过,吐出一口浊气,他方向一变,脚步轻巧地进了东屋。
东屋和西屋大不相同,这里的屋顶和四周墙壁虽然也有稍许裂缝,但整体还是牢牢的构成在一起,而且就连东屋窗户扇上的玻璃,都是完好无损。
在屋中央有一个雕花老床,下有床屉,四角有立柱,左右两侧有围子栏,床顶还有承尘盖,正面床檐和楣罩上有花草图案和木格子拼出的四合如意,好不精致。
只是如今遭人遗弃,任由岁月无情消磨,形神早就不如从前,远远望去,这雕花大床更像是鬼片中的恐怖花轿。
雕花老床上铺有一张木纹地板革,一个女式包,一个黑色背包,还有散落四周的零食和易拉罐啤酒,这些东西都是丁健和苏芊芊遗留的,原来他想把苏芊芊绑到这里,侵犯她的身体,好出心中恶气,哪料到竟然给苏芊芊跑了,还凭空生出这么多事端。
丁健啐出一口痰,赶紧动手,约莫一根烟的功夫,他就把废房屋里的东西都用蛇皮口袋装好,搬到面包车上,做完这一切他又从车上拿出扫帚,在废弃房屋里一阵乱舞,想要隐去他和苏芊芊留下的痕迹。
回到车中,他一背的汗,在早春三月夜半凉意的侵袭下,丁健忽然发觉自己的大脑现在一片空明,思维活跃,随手打开一听瓶酒和车上的音乐,这感觉更好了。
驱车在村村通小道上的丁健哼着歌,同时不断地朝路边张望,想要寻找合适的地点。虽然他不是合肥本地人,可是因为这几年合肥市大发展大建设,他老板在这里接下不少工程,所以在这里混迹三年的他,也算半个合肥通了,尤其是对于合肥周边的郊区环境十分熟悉,这是因为郊区通常都是城市规划建设的重点。
又过了一个小村,他继续开车十五分钟左右,路过一片小树林,这里是个好地方,树林是完美的遮挡物。
停下车,他下去考察一会,发现地点十分理想,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是人,就连鬼影都看不到半个,他拿上蛇皮口袋和铁铲,带着蓝光灯出发了。
今夜无风,乌云遮月。
丁健一铲下去,发现地里的泥土并不板结,这下挖坑省力许多。随着时间推移,地上的小坑越来越深,继而他全身上下也湿透了,连内裤都不例外,毕竟挖坑是个体力活。
约摸挖到四十厘米深度,他感觉差不多,把蛇皮口袋扔下去,正欲踩平填土,忽然想到苏芊芊的手提包还从未检查过。
想到这里,他打开蛇皮袋,寻出苏芊芊的白色手提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出来,钥匙串、面巾纸、化妆包、钱包、还有一些小零食映入眼帘,都是些女人包里的平常东西,并无特别。
伸手翻开苏芊芊的长款粉色钱包,没有身份证,里面除了几张银行卡和会员卡,还有一叠钞票,摊开一看,有六百多,丁健冷笑一声,这些钱就算是他的辛苦费吧,接着他又把那串钥匙装进口袋。
做完这些,他不再耽搁扬起铁铲开始填埋,沙沙的填土声像是小孩的抽噎啜泣,持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