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钦差李英到了。果不其然,来势汹汹。对付鲁王,他领的人更多。不是一千御林军,而是三千。不是几十名侍卫,而是几百名。最狠的是,还带了一万名官兵,将鲁王府围个水泄不通。有了这些实力,李英才敢大模大样地进入王府,那份得意劲儿,好像他才是王府里的主子。
等在客厅的鲁王得到报告之后,汗都下来了。敌人的实力远大于他的想像,这使他有点后悔决战的决定。可现在跑来不及了,敌人已经象警犬一样跟上来了,你现在跑,他肯定要追上你。到了这地步,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鲁王和唐生等人初步拟了一个作战计划,抱定了鱼死网破的心。然后在大厅接待钦差。唐生和四个将军陪同。他们心里都没有底。为了今晚的恶斗,他们把几年积攒的老底都搬出来了。
在钦差进来之前,鲁王的心跳得厉害,仿佛看到了阎王在冲他微笑。这一战事关重大,一旦失败,危及生命。要是胜了,也不太妙,等于公开跟新皇帝决裂。到了现在,鲁王真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到底是年少无知啊。
外边一喊钦差到,唐生等人便出去迎接。鲁王没动,他可是亲王啊。
门一开,身穿太监服的李英,领着几个小太监和几十名侍卫进屋了。门一关,剩下的几百名侍卫将守在外边。那些御林军将院子团团围住,免生后患。
鲁王看到李英单手托着圣旨,笑眯眯地走来。
鲁王身着王爷礼服,腰上佩剑,平添几分威严,带着微笑,拱拱手,说道:“李公公,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啊?”心里恨不得吃他的肉。
李英还了礼,笑眯眯地说:“王爷千岁好。多余的话,杂家就不说了。现在开始宣旨吧。”
鲁王和唐生等人便跪了下来。
一个小太监取出圣旨宣读起来,大意是鲁王心不术,打小就不是东西。到山东后,不思悔改,且勾结倭寇,欲图谋不轨,人神共愤。虽是朕的手足,但国法不容,特赐毒酒一杯。家人及手下宽大不究。
鲁王越听越心凉,心说,果然是来了,他要杀我了。我是他亲弟弟,他也能下得了手。这是我的亲哥哥吗?也是,他能杀我那三个哥哥,自然也能杀我。
鲁王喊了皇上万岁后,便起来拿过圣旨仔细看了看,上边盖着玉玺,确实不是假的。他把他往茶几上一放,往椅子上一坐,说道:“李公公,请坐下喝茶。”
李英嘿嘿一笑,说道:“茶就免了。杂家是为皇上办事的,皇命在身,哪有空喝你的茶啊。”嘴一努,说道:“上酒,送王爷归天。”
一个小太监打开一个匣子,倒了一杯酒,给鲁王端来。那酒是玫瑰红色的,非常好看,带着醉人的芳香,递给鲁王。鲁王不接,小太监便把酒杯放在茶几上,看着李英。
李英催促道:“王爷,早些上路吧,杂家也好回去交差。”
鲁王象没听到似的,瞅着李英,说道:“李英,你跟我父皇多少年了,你怎么能忍心害死他呢?”
李英一呆,铁青了脸,说道:“王爷啊,你可不要乱说啊,我对先帝是忠心耿耿的。这份忠心,天地可鉴。”
鲁王笑了笑,说道:“要是父皇听到你这话,他一定会下令灭你九族的。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们谋害我父皇的事儿,我就不知道吗?我问你,你那个胳膊是怎么没的?”
李英说道:“是和人打架,被人家用刀砍断的。”
鲁王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在京城,谁敢和你这个司礼太监打架?谁又敢用刀砍你,分明是一派胡言。”
李英涨红了脸,说道:“鲁王,你不必多说。今天是你的死期,赶紧执行圣旨吧。”指指那杯毒酒。
鲁王扫了一眼那杯毒酒,说道:“这真的是毒酒吗?这么晶莹的酒水能毒死人吗?”向李英勾了勾手指。
李英不解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鲁王说道:“你过来尝一口。要是他能毒死人,我就喝了它。来吧。”
李英几乎被逗乐了,心说,当我傻啊,我能喝毒酒吗?我又不是有病。
他的胖脸扭曲了,说道:“公孙善,不必推三阻四了,赶紧喝酒。不然的话……”他冷笑起来。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一齐拔出剑来。
鲁王拿起圣旨,大声道:“这份圣旨是假的,我大哥怎么会杀我呢?一定是你,李英,假传圣旨,谋害本王。我岂能容你。”说着,抓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啪地摔在地上。
马上,从客厅的屏风后边涌出上百名武士来,个个握刀,微型矫健,气慨凶猛。他们将钦差等人团团围住。
李英跳脚叫道:“公孙善,你敢谋反?给我杀,杀死他。皇上交待过,敢反抗的,格杀勿论。杀,杀,杀。”
立刻,那几十名侍卫喊叫着冲上去,跟武士们战在一处。李英想开门出去喊人,可是门早已被鲁王的挡住了。
李英急了,抽出刀来,向鲁王砍去。鲁王身边的孟铁城截住他,鲁王的目光扫视着全场,心里怦怦直跳,心说,就看外边怎么样了。
在屋里人杀红眼时,外边也喊杀声起,外边也干起来了。屋里不时有人倒下,屋外也是惨叫不断。好好的一个王府,倒成为刑场了,人头纷纷落地。
剩下的几名将军也动手了。他们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起向李英冲来。李英尖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可是哪有人听得见呢?又能谁来救他呢?
胡大江上去,见他手忙脚乱之际,抽冷子来了一刀,将李英的另一条胳膊砍掉,又一脚将他踢倒,一只脚踏在他的背上,叫道:“住手,都给我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那些侍卫们根本不听这事儿,照杀不误。
鲁王急眼了,叫道:“把这些侍卫通通杀光,一个不留。你们到外边去指挥。”抽出宝剑,他也冲了上去。
那三位将军夺门而出。将军可不是吹出来的,都是用命拼出来的。他们身经百战,都有一定的经验。外边的也打疯了。剩下的侍卫和三千御林军被从不同方向冲出来的三千武士围住厮杀,杀得难解难分。
外边的官兵往里冲,一时间冲不进来。各个大门早被武士们堵住,不得进入。从墙上爬的,也被里边的人砍死。
于是双方进入了拉锯战,暂时分不出高下来。整个王府杀声震天,火把四起。
没过一会儿,客厅里的侍卫全被解决,留了一地尸体。自己人也伤亡二十几人。鲁王让胡大江把血淋淋的李英拉出来,对院子里的侍卫和军人喊话,让他们住手,可是没有人停。来的时候,新皇下令,必须杀死鲁王,别的事儿都是次要的。
李英忍能叫道:“住手,都住手,听我说。”可没有人听他的。
鲁王见了大笑,说道:“李英,你今天知道你在大哥心中的份量了吧?”随着自己人占了上风,他的胆子也大起来。
唐生望着眼前的恶斗场面,说道:“王爷,门外那一万人不好对付啊。他们要是冲进来,咱们就不好办了。这么多人走地道,也是不行的。”
鲁王点头道:“也是啊。原计划不是突围吗?咱们就突围吧。”
唐生沉思不语,想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