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
红利坐在陈胜利身边，一不小心，好像被什么搁了一下，他抬起屁股侧了侧身，发现自己的屁股，正好坐在陈胜利的枪套上，
关于挖煤是怎么挖到枪的？好奇之心又涌上了他的心头，边吃饭边嘟囔着嘴说：“拴住哥，你说说呗！你们这枪？是怎么挖到的？”
陈胜利，叹息了一声就说起了这枪的来路……
“我跟墙枝、二奎、大石，哥四个人去胡家屯儿煤窑挖煤，幸好你没去，我们一去就发现被骗了！当时你也知道，我姐刚没，我心里不好受，从小我父母死的早，全靠村里老百姓，各家一顿儿的流水饭长大的，我和我姐相依为命，苦日子过惯了，没享过福。这不二奎不知哪来个远房亲戚，说是能带我们挣大钱，每个月15块光洋，这个数可不少了呀！”
“谁知道一进去，除了冯二奎有亲戚照顾去做饭了，我们这些穷哥们儿，都被扒个精光，就他娘地每人给块破白毛巾，下煤窑干活200多号人儿，挤在三四个大屋子里，睡觉连个热炕头都没有，睡的是稻草，每天就给5个馒头早起两个，中午两个，晚上一个，矿主叫刘大麻子，听说在山东是当地有名儿的土匪，仗着手里有几条破枪……鬼送给他一个什么会的专员，****的就死心塌地给小日本挖煤了……”刘墙枝气愤地接着说“有朝一日，我非弄他个半残，让****的下半生，活着比死更艰难……”
“在里面干活的人，不是矿井塌方被砸死就是被饿死、冻死，病了的矿工拉出去看病就在也没回来，听二奎说都扔到采矿的深坑里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们挖煤给条毛巾干啥？”红利问。
“干啥？怕你跑了，你想逃跑难道还光着身子跑呀？”张大石狠狠地说。
“大石说对了一半，不光是怕你跑，就是你跑了光着屁股，刘大麻子他们也好抓你会来呀！你想光着屁股出去多显眼呀，想逃没门……”陈胜利说到。
“再说矿井上有小日本和刘大麻子的人看着，跑不出来呀！也没人敢跑呀，抓住了就是个死呀！”刘墙枝补充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逃的呀？”红利往前凑了凑忙问说道。
“我们呀，是在……”张大石一下子来了兴趣，忙回答说。还没等张大石往下说，陈胜利瞪了张大石一眼说：“大家都吃完了吧，吃完了咱们再干一会儿……”。
陈胜利给张大石的眼神，由于红薯窖里灯光昏暗，张大石根本就没注意到，“我还没吃完呢，我们……”还打算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身边的曹福生在张大石的身后用力地拉了拉他的后衣襟，张大石立马也回过神来笑呵呵地说“我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不给你多干点会儿，这都感觉对不足你！”随后拍了拍肚皮说“看来就数我能吃，你们都吃完了，我也吃饱了！”
“红利，你先把这些家伙事儿收拾一下拿出去，要不明天都是土怎么吃饭呀！我们哥几个今天晚上再给你挖一会儿，晚上你就在家里陪翠花吧！有动静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刘墙枝对红利说完，转身就往红薯窖的深处爬去继续作业去了。
“好来！”红利满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刚端着饭盆要向出口走去。
“红利呀，今天怎么没见你哥来呀？”陈胜利问。
“也许刘老二家有事吧！刘老二跟我哥的关系最好了，有什么事儿都叫着我哥，白天我不知道！晚上我哥肯定在他家，给他看家护院儿呢！”红利突然话锋一转说“拴住哥，一码是一码，我知道你和刘老二有仇，我也有！我都想阉了那货！你们的事我不管，在我这肯定安全，但是你们要是真有了事儿，被抓了可别供出我来……”
陈胜利明显看出红利因为刚才没有告诉他自己是怎么逃出煤窑的事有些不快，赶忙来到红利的身边，轻声地说：“兄弟呀，你看看我们都是孤家寡人，而你是成家的人了也是当爹的人了，有些话哥也没瞒你，比如我们掏刘老二的窝，但有些话哥还不能和你说，这也是为你好，不过该说的时候哥会都和你说的，你放心吧！”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和刘老二的事儿你和墙枝哥又不是不知道！”红利埋怨地说。
“我能不知道吗！”
“挖枪的事儿不能说，那刘老二家闹鬼的事总能说吧！”红利不依不饶地说。
“能说能说，不过明天吧！翠花都等不行你了，有了婆娘还不赶快去，我们是没你那个条件，要不然我早就热炕头了！”陈胜利笑着往外推红利。
“明天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赶快去呢的吧！”说完，陈胜利向刘墙枝招了招手。
“你到雷家看看情况，问清楚二奎现在的情况，咱们不能丢下兄弟，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去的时候带上小友，他小不容易引起注意，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陈胜利对刘墙枝说到。
刘墙枝拍着身上的土，边拍边问：“啥时去？”
“后半夜去！”
“哎！”刘墙枝反身又去哇土去了。
“拴住哥，这是啥枪呀！”小勇拿着从刘老二那里得来的枪问。
“火枪，打鸟用的！”
“那两个呢？”小勇指了指立在旁边的枪说。
陈胜利拿起那两枝枪，走到灯的旁边反复看了许久，说到“这条枪我见过，好像是中正步枪。这个应该就是小日本的三八枪，我也不确定。”看着看着陈胜利慌忙对小勇说“快把他们都叫过来……”
小勇看到陈胜利严肃的样子也慌了，急忙跑过去叫他们都过来。
都放下手中的工具来到陈胜利的身边，看到陈胜利神情严肃，没人敢说活。
“你们看看，这都是啥！”陈胜利拉开枪栓在大家面前，让每个人看了一遍。接着又说“大石，王书记是怎么说的？”
“要比爱惜自个儿的命还爱惜自己手中的武器……”张大石自知自己理亏，低头小说说道。
“你们还知道呀！那这是什么？都是土……！干活的时候知道都是土为什么不把枪口堵上！”
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
“大石，快把枪清理干净了，其他人接着干活。”陈胜利吩咐到。
“拴住哥，能不能让我和大石哥一起呀？我还没……”小勇声音很小，低头不敢看陈胜利说道。
陈胜利才想到，昨天夜里小勇和小友还是第一次摸枪，都不会用，而且在跑的路上还枪口朝下背着，好几次枪口都杵到了地。
“那好吧！小友、小勇你两个和大石擦枪，咱们干活儿去。”陈胜利刚转身突然好像又想起什么，没回头地说“教教他们怎么用，再让他们瞄一会儿。”
这下小友和小勇乐了，赶忙一人一枪地凑到张大石身边，“大石哥，教教我怎么用吧！”两个人笑咪咪地说。
“今天白天我不是教你怎么用了吗？”张大石推了一把小勇的头说。
“那也叫教呀，你就是说‘看到有人掀起盖板就搂这儿！’”小勇低头看了看枪的扳机说。
“咱们先把枪拆了清理一下，我再教你们”说着自己就把上衣脱了下来。
“你们不用脱！”张大石看到小勇和小友也学着自己的样子脱上衣连忙制止道。
张大石把上衣铺到离灯最近的地上，拿过小友手中的枪边拆边讲解说：“这枪我见过，李同志教过我，这是枪管、这里是弹仓、这是照门、这是准心……”
过了一阵子，枪清理完毕，又用布条堵住了枪口，小勇和小友由于地方狭小一个人练习卧姿一个人练习跪姿射击……
过了一阵子，挖土的几个人都出来了，一筐一筐地往洞口运土。
“有模有样呀！”曹福生笑着说到。
运完土几个人都倒在地上，身下铺了点儿玉米杆和黍子杆和衣而睡了。
“快睡吧！”刘墙枝对小勇和小友说。
“我们还想练一会儿”显然小勇和小友第一次真正的使枪热情非常高，兴奋的厉害。
“别浪费洋蜡了，以后多的是时间让你们练，争取早点儿干死几个小日本儿，给你们祭祭枪，听我的话明天还有事儿，今儿早点儿睡，把蜡吹了！”刘墙枝又说。
灯亮了。
“小友！”刘墙枝轻轻摇了摇小友。
小友抱着枪翻了个身儿又睡着了。
红薯窖里和鼾声此起彼伏，大家忙了一天累的厉害。
刘墙枝又摇了小友好几次，终于小友睁开了眼，刚要说话就让刘墙枝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把到嘴话咽了下去。刘墙枝做了个出来的手势，小友就跟了出来……
“把枪放下……”
“不拿枪呀？咱们做啥去呀！”小友小声地问。
“出去有事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黑夜中两个人翻出了红利家的墙头向远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