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臣本是叶晋的第六个弟子,排行最小,可是在术法修为方面是最高的。叶庄主仙逝后,六位弟子只有他和云善师姐留下来一起看护着聚义山庄。尹小臣酷爱游玩,可是想到出庄后会招引到以前的仇家,怕暴露了聚义山庄,于是每次出庄就扮成乞丐模样。那次在小石村一个恶汉抢了贫苦农家的钱,结果那个恶汉偷的钱最后又被小臣给偷走了,本想要还给那个穷苦的人家,不料到竟被那个恶汉给捉住,这个时候直到沈弘羽的出现。
“沈大哥,其实在那个时候之前我就认识你。”尹小臣说道。
“呃?你以前见过我?”沈弘羽问道。
“我是通过焚天门发布的文榜上知道你的,可是那天你替我挡住那一棍子,还替我还了那个人的钱。我心里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并不是文榜上描述的那么罪大恶极。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师姐,师姐听了就心动了,说你肯定是被冤枉的。”尹小臣朝后对若水大喊道:“对吧,师姐?”
“小臣,多嘴!”其实若水虽然是怪在嘴上,却喜在心里。
或许很多的缘分都是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而最后的时候却是肠断情绵,离恨天涯。
“沈大哥,师姐,就要到镇雷寺了。”尹小臣指着前面不远处大声道。
四人向前方看去,好一座佛门寺院!
夸张地,与其说是一座寺院,更不如说是行宫殿苑。大理石白色雕佛像石梯从寺院大门一直延伸下来。大门上面挂着一巨牌匾,黑底鎏金飞舞着三个大字——镇雷寺。
寺院墙体都是朱红色的,尽管是佛门圣地,镇雷寺仍然建造的尽显豪华。在离寺院很远就可以看到镇雷寺的两座撑天镀金大佛,不知有几十丈高,佛像庄严宁祥地注视着远处的凡世尘烟。在进入镇雷寺之前,沈弘羽为防止惹出事端,于是戴上了黑色的斗篷。
大门外有僧人问道:“几位施主,可是要进寺烧香?”
云善若水道:“还麻烦这位师父向古僧住持通报一声,就说聚义山庄叶晋的义女云善若水有要事求见。”
听到面前这位女子是大名鼎鼎聚义山庄庄主叶晋的义女,小和尚陪笑道:“失礼失礼,还请几位在此等候,我就进去通报。”
方丈院。
也是碰巧,今天古僧住持正要准备出行,就在动身之际,突然院外有一和尚报道:“老祖,门外有四人,其中有一女子自称是聚义山庄庄主叶晋的义女,有要事要见您。”
闻此言,南玄古僧道:“法玄,你先将几位施主请进大雄宝殿,老衲随后就来。”
法玄者谁?原来南玄古僧座下有四位高徒,按年龄长大依次为法岳、法缘、法悟和法玄。虽然排行第四,可是法玄的术法修养却是最高的,精通佛门秘法南玄真经和镇雷万佛掌。
法玄应诺退去。
大雄宝殿。
镇雷佛祖面容祥慈,以仁爱情怀注视着大殿来客。
“天啊,小姐你快来看呐!瞧瞧,连这字都是镀金的,没想到镇雷寺这么了不起!”玲儿啧啧的称道。
看去,在大雄宝殿内的一对撑梁大柱上,篆刻着一幅金字诗文。那上面写道:
我命在我不在天,日月光辉纵心间。
菩提本系天下命,调化阴阳顺自然。
“想必这就是南玄真经的口诀秘笈了。”沈弘羽暂时还没有将斗篷摘下,只得从遮面缝隙里看那些诗文。
法玄大惊,心中暗自生疑,问道:“施主乃是何人?为何知晓我镇雷之奥秘?还请施主摘下斗篷一见真容。”
闻此言,沈弘羽恐生麻烦,连忙道:“在下只是听师父说过而已,并不是有心偷学,还请大师不要计较才是。”
法玄哼道:“南玄真经乃镇雷寺不传秘法,你师父又是如何得知!恐怕令师尊是偷学而得知的吧。”
原来在云邶江湖中,偷学他派术法是最为可耻之事,为天下公理所不容。因此法玄听到沈弘羽说出镇雷寺的秘密后,神色大变,一心想要抓住他交给住持处置。
法玄再也不听辩说,却是摆开阵势,双手在空中急画一个乾坤。口中诵念,突然在他身体前方出现了一个金色巨掌,金光照耀,正蓄势准备向沈弘羽袭来。
沈弘羽见此,心中惊道:“镇雷万佛掌。”
镇雷万佛掌是镇雷寺三大秘法之一,掌力刚强硬劲,需施法者用尽所有内力而连续重创对手七次。
沈弘羽从小饱读古今之书,又得恩师北终真人点调,所以知道镇雷万佛掌的威力极大,于是便急退数步出了大雄宝殿。右手撑出,在手掌处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圆形,而左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太极图案挡在身前。
恰巧这时,大弟子法岳大师陪同南玄古僧从内殿走出,见此情势,法岳喝住正要发力的四师弟法玄。
南玄古僧向云善若水观去,问道:“这位女施主可正是大名鼎鼎的聚义山庄庄主叶晋的义女?”
云善若水礼道:“住持大师,小女子正是叶晋之义女。”
这番也算是打过招呼。在听完法玄所说后,南玄古僧合掌道:“阿尼陀佛,我佛慈悲!这位施主,敢问师尊可是北终真人?”
沈弘羽摘下斗篷,遂合掌道:“南玄大师。”
在场僧人看去,正是焚天门发榜江湖正在缉拿的沈弘羽,不过住持不发话,谁也不敢走上前去捉拿。只见南玄住持双手合掌,闭目凝神道:“我佛慈悲!想当年真人常来寺中与老衲谈论禅道,日复一日,怎想再一次闲聊中他竟猜透此诗内意。想必真人将此事告知与你。那日真人升天之时,老衲赶到玉崑山去看他最后一眼,不料在告别真人的遗容之时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不解。”
“难道大师发现了什么?还请继续说下去。”沈弘羽问道。
“不知沈施主在平日里可注意到在真人的胡须下可有东西?”古僧问道。
“大师观祥实在仔细,师父他老人家胡须里正有一颗红痣,只是别人很难察觉。”沈弘羽回答道。
南玄古僧合掌道:“看来老衲并没有记错,阿弥驼佛!善哉善哉!那日在玉昆山顶观看真人遗容时,老衲看了许久也没有在真人的胡须中发现那颗红色的胎痣。”
听此言,沈弘羽脸上先是一惊却又是一喜,连忙问道:“大师是说,那被杀害的不是我师父而是别人?”
南玄古僧道:“阿弥驼佛!我佛慈悲。”
突然刚才还是喜出望外的沈弘羽,此刻脸色的静了下来,担心道:“只是此刻还是没有师父的下落。不好!或许师父已经落在圣月神教的手中了。”
古僧问道:“看来老衲已是古幕之年,施主刚刚说,圣月神教?不知这是何方门派?”
于是在大雄宝殿里,沈弘羽从自己在玉崑山夜晚追神秘黑衣人说起,把所经历过的事情和圣月神教的阴谋告诉了南玄古僧,又将藏在怀中的《神册》卷一拿出以示明白。
听完,众僧合掌念起佛经,又道:“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古僧面朝大殿内供奉着镇雷佛祖的金相,合掌道:“如今云邶事大,正邪事小。看形势焚天和御剑已经被圣月神教所控制,也只有与魔教联合一起对抗圣月了。为不分散力量保存实力,沈施主你们一行四位就先在寺中住上几天,老衲着法岳同法缘拿我书信快马赶去紫阳峰,待西司冥母前来再一起去仙境山与魔教联手,共破崆玄蝴蝶谷,如何?”
“这样也好。那就先多谢大师了!”沈弘羽合掌道。就当南玄古僧刚要离开大雄宝殿时,倏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大师,晚辈可否能请教几个问题?”
“沈施主但问无妨。”南玄古僧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
“是这样的,大师。二师伯当日救我下山时,交给我一卷竹简。原来师尊在两年前就将《神册》交给二师伯秘藏,并交代如果自己万一出事就要二师伯把《神册》交还给我,且要我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第九州——天水古地,在那里找到一个叫召灵塔的地方,可是这个神秘的第九州只有浮世神通才知道。不知大师可知道浮世神通?”沈弘羽问道。
这一问似乎使南玄古僧回忆起往日之事,良久回答道:“此人上明天文,下懂地理。可以前测三百年,后知二百年。现在应该告诉你了。大约一百年前,老衲与真人在溟海之滨论讨禅道,不想在涛浪中浮现一人,走近才看清涛浪中人正是浮世神通。他告诫老衲和真人说,一百多年后中原武林将遭到一场浩劫,唯一能够阻止这场变故的只有一人。神通又言道,溟海之滨,丑寅雨夏。天降奇子,辅其争命。打那之后,在每年夏季沛雨之际,真人总要趁着夜色不远千里的来到溟海之滨,终于有一天在清晨混沌之时,真人将一襁褓弱婴带回玉崑山,取名弘羽。”
至此,沈弘羽得知了自己的正真身世。而且从古僧住持那里知道,其实浮世神通早已经归去,否则活到现在恐怕也有四百多岁了。
溟海之滨,丑寅雨夏。
天降奇子,辅其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