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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重生

冰冷而枯寂的黑洞深处,彻骨的地下河水不断流过,发出哗哗的声响。

没有人知道这里距离地方有多高,因为没有一个人来过。在这里,黑暗无处不在,只有正午之时,太阳正对洞口之时,模糊可见一点昏暗的亮光。

这点亮光,对于久经黑暗的人来说,无疑又是最亮的光。

也只有在这点亮光的映射之下,才可以看清楚这块地方的大概模样。

这里是一条地下暗河,存在于妖灵山脉不知多深的地底。河水犹如寒冰般直入心髓,而四周的岩壁,也因为长期的冰寒和冲刷,散发出一股股令人凛然的寒锐之意。

这条暗河的河水虽然冰凉彻骨,却也清澈见底。光亮的正中央,一团犹如牛乳般白色的光团镶嵌在河底之中,距离河床足有半米之深,虽然如此,周围的碎石却并没有将它掩盖,反而是朝着四周不断扩大,光团不断蠕动,似随时要从洞中脱离而出,但是细细感应之下,又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这团光团似从九天之外坠落,直入妖灵山脉,然后落入暗河河床,镶嵌于其中,难以动弹丝毫。

仔细望过去,光团之中还有一点猩红色亮点,模糊可见,那是一道诡异无比的人影,人影虽然诡异,但是此时,这点猩红却变得越发黯淡,似乎随时都会破灭。

过了片刻,这点猩红不在变暗,反而渐渐变得稳定。良久,一道略显苍老的叹息声缓缓传出,似乎不甘,似是无奈。

而光团之上,却出现一个人影,不是虚影,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道人影是一个少年,少年此时双眼紧闭,满脸痛苦。面色苍白的同时,全身上下更是布满了山石刮擦的伤痕,但是致命之伤,却来自他的心窝,那一道触目惊心的棱状伤口。

只是此时,伤口早已结痂,也不知为何,少年虽然伤痕密布,心脏遭受重创,却仍有一点淡淡的生机。

这点生机太少,恰好使得少年没有死去,但是也没有令其醒来。

这个少年,正是陆情!

“可惜,老祖我百年耗损,现在竟然连一个濒死的凡人都救不活了。只可惜,唯一遗留下来的一点精元,老祖用来栽种的灵药,没引来人类,却便宜了一只最低贱的鬣狗。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一道略带几分邪意的声音在暗河之中缓缓响起,似乎从乳白色的光团之中传出,但是实际上,却来自于光团之中那点猩红色的亮光。

猩红色的亮光原本实力绝强,称霸寰宇。但是百年前,一团犹如拳头般大小并且诞生了自主神识的灵源忽然出现,搅动了整个大陆的上层势力。

要知道,每一个人能够踏入灵引境的强者,其体内必然会有灵根存在,正是因为灵根被唤醒,灵引境强者才能不断吸收天地灵气,淬炼已身,突破自我,变得越来越强。

灵根,乃是实力精进的基础,没有灵根,注定只能卡在炼体境十重大圆满,无法动弹分毫!即使你能一个打十个同等级的强者,即使你能击杀灵引境强者,但是,你也只能止步于此,击败灵引境,已经是极限!这一辈子,也只能做一个世俗武者!

但是拥有了灵根的武者就不同了,先不说炼体境时,修为的飞速增长。进入灵引境后,即便你的灵根资质过于低劣,修为增长缓慢,但是却还是有那么一丝机会,不断变强,乃至淬炼本身的先天灵根。

灵根,是万物变强的根本,也是世界万物诞生自主神识的凭仗!

而灵根本身,除了出现在万物生灵体内之外,还有极小的几率直接诞生在天地之间。这种灵根,称为无主灵根,无主灵根初生之时没有神识,所以很容易被大能者捕获。但是它的价值,却毋庸置疑,它是一种神物,一种可以无限制淬炼自身灵根品质的神物!

不过,无主灵根初生时虽然没有自身意识,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诞生自主神识的可能性,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不过其困难程度,却好比白日飞升,可望而不可即!它本身就是一件神物,一件即便没有自主神识,也能让世人追逐热捧的一件神物!

更何况,是产生了自主神识的灵根!这更是夺天地之造化,历万世之机缘巧合,才会出现的一件至高的神物!

要知道,越是奇妙之物,想要诞生自主神识的可能性就越低!灵根生念,这在可循的历史上,根本没有记载!更何况是如拳头般大小的灵根了!

可惜,不知为何,这团灵根神识初生,尚不能发挥千分之一的实力,便落入万人的眼中,被亿万人所觊觎。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引来众多强者大战,争夺这团功参造化的奇物。

而上邪老祖,正是争夺此物的强者之一。并且,在这场争夺战中,他还在神物出世的第一时间抢到了此物。

可惜,虽然灵根到手,但是也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总是他修为通天,邪威震慑群雄,但是此时,却没有一人胆怯,成千上万的秘法自身后甩来,不过一刹那,他那经过千般磨练的躯体就已化作齑粉,好在他反应够快,神魂躲进灵根之中,然后利用秘法破开空间,瞬息远去。

但是即便是此,他的绝大部分神魂,也在那一刹那与躯体一同消散,留下来的,仅仅是一丝,而所拥有的实力,更是没有巅峰时的万分之一。

祸不单行,若是一切安然无事,他处在灵根之中,慢慢用灵根滋养神魂,恐怕只需百年滋养,他又能重临巅峰,甚至更进一步,举世称尊。

奈何,他虽然匆匆抹去了灵根的神识,但是他仍然低估了灵根的奇妙。没过多久,灵根之中,他的神魂开始渐渐出现被同化的现象,为了避免被灵根同化,他不得不用尽全力抵御灵根的同化,而他的神魂,在这个过程中,不仅没有恢复,反而越发虚弱。

如果继续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去,彻底灰飞烟灭!

他不甘,因此只能用唯一一点遗留下来的精元蕴养一株凡草,将之培育成灵药,然后吸引人类前来,将这团灵根捡走。

但是奈何,此地过于偏僻,最终引来的,却是一只濒死的鬣狗。

上邪老祖是何人?纵然算不上举世称尊,也是一方巨擘,要他委身于一只鬣狗之中,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鬣狗吞吃灵药之后,一走了之。

孤寂的地底,只能传出阵阵低叹。

这百年来,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他所遗留下来的神念,始终只能离开灵根十米,至于灵根本身,他却没有能力控制,因此,灵根卡在这暗无天日的暗河河底,一晃就是百年。

如今,一具尸体从天而降,上邪老祖自然要尝试入主或是救治。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耗费神念,将陆情托于半空之中,并且吊住其最后一口气。

“到底是夺取这具躯体,还是将他救活呢?”低沉的声音回荡,似在沉思,又似在忧愁。

他的确很强,但也只是曾今。现如今,他不过一缕残魂,委身灵根之中,还要尽全力反抗被灵根同化。

以他如今的能力,若是强行入主陆情的躯体,只有不到半成的可能性。更多的可能,是直接破灭,消散于天地!

至于救治,那就简单多了。一个凡人武者,想要将他救活,不过就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但是救活了这个凡人,他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与此人相处。若是此人活过来后一走了之,或是对他不闻不问,那么等待他的,还是灰飞烟灭。

因此,他要抉择。

……

似乎是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缓缓一刻。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陆情的身躯之上,开始出现了一层乳白色的光晕。

光晕笼罩之中,他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血斑渐渐消散,甚至他的面容,也慢慢变得安详、变得红润。

片刻过后,一声低沉的咳嗽声过后,陆情缓缓睁开了双目,入眼所及,是一片黑暗,唯有身下哗哗的流水声,告诉他,他处在一条暗河之上!

他的双目圆瞪,满脸不可思议,并不是因为本该死去的他又活了过来,而是现在的他,凭空漂浮在河面之上!

御空而行,即便是灵引境的云崖子也不行!

这一幕,完完全全的落入了上邪老祖的眼中,令其满意一笑的同时,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小子,你想不想报仇,想不想成为强者?”一道略显觊觎的声音回荡,不知从何处发出。

陆情抬头,四处张望,良久无果之后,他握了握拳头,沉声道:“多谢前辈相救,我当然想报仇,而且想成为强者。”

“啧啧,可惜。你不过是凡人之躯,体内又无任何先天灵根,不要说独尊于天下,就算是灵引境,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这道声音中,讥讽意味十足,其中提到的先天灵根,陆情更是听都没有听过。但是他的资质,他很清楚,资质驽钝,是对他最好的形容。

因此,他只能默然。但是他的通过他的面容,却能看出他的不甘。

上邪老祖暗笑,但是还是用那略显讥讽的声音说道:“若是给你一个机会,你有可能会付出那么一点艰辛,但是却能一路变强,你愿不愿意?”

陆情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是遮掩不住的狂喜。他虽然不知道先天灵根是什么,但是按照老者所言,他这一辈子,都只能止步于炼体境。也就是说,他没有机会跟覆灭青木镇的鬣狗妖**手,更没有机会为青木镇近千人报仇!

因此,陆情想也没想,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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