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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冲突

“老鼠!你在干嘛?快点去探路!”

前方传来刁杰瑜不爽的声音,老鼠朝李煜挤眉弄眼了一番,又装模作样地朝刁杰瑜敬了个军礼,这才洋洋得意地蹲伏下身子,为队伍打探前方的情况。

刚才的战斗中,李煜虽然闹了一个大笑话,但确实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勇气。在末世中,其实不敢反抗比没有力量更让人瞧不起。当李煜向队友们表现出了他的勇气后,这些人才真正将李煜当成了同伴。

刁杰瑜虽然自称没有教人的资格,但一路上也小声地将一些战斗的细节一一教给李煜,这些都是在末世中生存的重要经验,李煜自然将其牢牢记在心里。从刚才的战斗中李煜就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虽然他在身体素质方面完爆光头等人,甚至比起刁杰瑜也只强不弱,但若真论实际战斗力,他极有可能是最弱的那一个。无法否认,此时的李煜确实有着极强的潜力,但潜力并不等同于实力,事实上末世至今虽只有短短时日,但已经不幸身亡的新人类绝对不在少数。

上天庇佑,接下来的路上再也没遇见什么突发状况,在老鼠那极强的探索能力下一行人有惊无险地绕过了几波异种,平安到达了目的地明城小区。

曾经人声鼎沸的小区此时已化为了一片废墟,入目之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零星的几栋楼房被损毁得残破不堪、摇摇欲坠,原本街道的混凝土路面坑坑洼洼、泥土翻飞,混凝土碎块被炸得四分五裂,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巨人用粗大的棒子将这一切搅拌成一锅粥般。

在踏入这片死域后,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低落起来,这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墓园,其中记录着人类反抗异种的丰碑。燃气管道的引爆并非无因,几日前,被逼上绝路的人类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引爆了燃气网络,虽然代价惨重,但确实也给当地异种群落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看着这片死域,李煜一颗心逐渐变得冰凉,他神情呆滞地看着这炼狱般的场景,难以想象这居然是曾经那个伴随自己成长的热闹家园。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所在的位置原本应该是个菜市场,每天早上,辛勤的菜贩都会挑着绿油油的菜在这儿大声吆喝着,小区的居民会为了几毛钱的优惠与菜贩们小声争辩,孩子们背着自己沉重的书包或哭闹或开心地上学,路上会有上班族在街角吃上一碗面再匆匆上路,间或会有那么一辆小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然后被居民们用厌烦的语气责怪上几句。那一切热闹的光景都恍若昨日!

但往昔与今日,却是如此巨大的差异。往日热闹的小区已经化为了炼狱,残垣、断枝、残骸、积水遍布整个世界。四周寂静无声,哪怕偶尔传来让人惊喜的声响,也很快被证实不过是美梦一场,那只是一些肥硕的老鼠在残垣中觅食发出的轻微响动。一路走过来,还能在砖石的缝隙中看到一些深埋着的人类与异种残骸。曾经繁华的小区似乎只是自己记忆中的一场美梦,梦醒之后,炼狱般的世界昭示着现实的残酷。

“这、这不可能……怎么会,我只不过是出了个门而已,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冰凉的心沉到谷底,李煜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在此之前,末世对他而言或许只是出于众人之口、没有实感的噩梦而已。但此刻,见到自己深深依恋的家园化为炼狱,记忆与现实的巨大差别,让他的认知出现了障碍。他抱着自己的头深深地蹲了下去,一瞬间,他甚至以为眼前的一切只是噩梦而已,当梦醒之后,一切都会还原到原来的轨迹。

人类在见到冲击性的事件后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认知障碍,不止是李煜,同样的经历在场的每人都有过切身的体会。众人沉默地看着李煜,阿凯微微叹息着摇头,他微微屈身,拍了拍李煜的肩膀。

“明城小区在4日前发生了一场影响极大的爆炸,这儿几乎是这个城市中最惨烈的地方,有人……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引爆了燃气网络,与异种同归于尽……”

“不、不、不!你在骗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是梦吧!哈哈,哪怕、哪怕这些都是真的,我家里也不见得会出事!没错,我父母一定会没事的,我必须得回家一趟!”

到底什么才是现实?其实李煜心中早就有了定论,但过大的冲击让他无法接受这一切。他还在心底幻想着,自己的家人一定会平安无事。就好像买彩票的彩民一样,明明知道中奖的几率接近于零,但仍会不由自主地幻想自己中奖后的情景。

他那冲动、疯狂的样子很快遭到了抵制,刁杰瑜一把拉住他,冷声对他说道。

“站住!你疯了吗?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以你现在的状态自己过去简直就是找死,这儿虽然经过了爆炸事件,但并不代表没有危险,还有!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任务?一瞬间,李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词汇。在他的亲人生死未卜之时,这个混蛋居然冷血到对自己说什么任务?恐惧和担忧瞬间化为了愤怒,李煜一甩胳膊,高声怒吼着反击。

“放开我!别和我说你那该死的任务!现在我的父母生死未卜,你却在这和我说什么任务?”

“该死的任务?你可给我搞清楚,我首先是出来搜集物资的,其次才是帮你找父母!仔细想想吧,我们时间紧迫,必须得快点找到物资。如果你父母真的没事,那也不在乎那么一点点时间!”

“一点点时间?哈,你也说了时间紧迫吧!既然你这么在意物资,那你大可以不要理会我,尽管去完成你那该死的任务吧!”

“你说什么!?就凭你?要不是刘姨交待我要照顾你,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那你走啊!刘姐那里我自然会给她一个交待,放心,所有的责任都在于我,这样你就没有顾虑了吧?”

他们两个人就像被激怒的公牛般扭打在一起,李煜担心自己父母的安危,坚持要探查双亲的消息。而刁杰瑜则认为,在末世中搜寻两个幸存者,会花费极多的时间,此刻,应该先将物资搜集才是正确的抉择。毕竟在他看来,李煜父母生还的可能性实在不高;换一个角度,如果他们真的侥幸生还,那也不在乎区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孰对孰错,无法评论。就理性而言,当然是刁杰瑜更加正确;但从感性上分析,他的抉择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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