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衡虽然会同意李慕崎去拿司马长明,但是绝不会同意李慕崎去审司马长明,因为李书衡
担心——担心李慕崎有意避过他十分在意的问题,他心中关心的问题。而李书衡心中自然知
道有一个人——那绝对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人。李书衡知道,他绝对会查出,甚至还会捏造
,将司马长明一派的余众一举铲除。
李慕崎难得的出现在早朝之上,他并不是听封,亦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受李书衡的赏赐,
他来此,只不过想要听一听李书衡如何处决司马长明,处决与他相关之人,亦在听心中极其
担忧的那个名字。但是,李慕崎并未听到,只听到了李书衡安对司马长明的处决。
李慕崎心中自以为李书衡便会如此而决,决计不会伤害那个人。而李书衡如此而为,只是想
将此时朝堂之上弥漫的人人自危的紧张情绪缓下,温言安抚那些曾与司马长明有密切接触,
联系之人。那些人,自然不会相信李书衡之言,知道他如此之言,只不过想令朝局稳定,想
要将他们不安的心稳住。直到听到李书衡言道“此时已经过去,莫要再提”。众官才将嗓子
眼处的心置于胸膛。
张政纲听到司马长明一案交于他的手中并不意外,心中亦没有半分的开心。他此时在思考—
—思考李书衡接下来的动作。毕竟,原有的平衡已经不复存在,而此时的他已经相当的危险
,而李书衡方才之言,似乎是想要将司马长明苦心经营多年的人拉在他的脚下,似乎并不是
在安抚他们,但是张政纲此时心中又不是十分的确定。张政纲心中确定一事:若是那些人不
能为自己所用,亦不能够被李书衡所用。倘若那些人被李书衡所用,张政纲的命运虽然绝对
不会如司马长明那般,但是他的存在,他的苦心,必将东流。若想得到心中所想,心中想要
之物,手中必须抓住一物——权力。若是没有他,自己的命运终究还是掌握在他人手中,不
由自己,只能随着他人的意愿···
司马长明见到张政纲的身影出现,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李书衡必然会用张政纲审理自己。
司马长明虽然不曾出现在朝堂之上,不曾听过李书衡的处决,但是他知道李书衡如此而为的
用意——这一件差事,绝对是李书衡为张政纲做的一个陷阱。他知道张政纲亦会想到,但是
他绝对还有预料不到的事情。此时,司马长明才知,李书衡并不似看上去那么的简单,即使
是他十分简单的言语,细细思量,便会找到其中的隐含。
见到司马长明面上的笑意,张政纲亦在微笑,笑望着司马长明道“司马丞相,此时还能安睡
否?”
“老妇自然能够安睡,”司马长明笑道“不能安睡的应该是你。”
“哦?”张政纲望着司马长明道“我为何不能够安睡?见到你如今之状,我睡的比任何时候
都要舒服与踏实,甚至晚上在梦中还会大笑···”
“你也只能够在睡梦中大笑了,”司马长明轻声一叹,“现实中,你定不能够笑出。”
“为何?”
“因为你心中的忧虑。”
“我心中为何会有忧虑?”
“即使老夫不言,你也定会知晓。”
张政纲见到司马长明此时面上的笑容,心中猛然拂过一阵怒意,面容突然变得十分的狰狞。
但是只一眨眼的功夫,那狰狞之色便消失不见,嘴角之上又勾起了笑容,轻抚他的手掌。掌
声刚断,便见到一个狱吏,手中捧着一个木盒,缓缓走到张政纲的面前。张政纲望着司马长
明,笑道“司马丞相,你可知此盒中之物?”
见到司马长明眼中的好奇,张政纲微笑着将那个木盒打开。见到盒中之物,司马长明的面容
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只有些许的恐惧隐在他的眼底深处,张政纲并未瞧见;面上并未出现张
政纲脑海中勾勒的面容,亦没有见到司马长明应该有的震惊之色。
张政纲的目中闪动着失望的神色却也并不是十分的明显,指着盒中那一颗血粼粼头颅,笑问
道“司马丞相,你可识得此人?”
司马长明当然认识,此人便是他发出的那十余封信的一人,他曾是司马长明最爱的门人,亦
是他最器重的弟子。望着此人,心中涌滚滚悲痛,但是他的面上不见一丝伤感之色。
“难道司马丞相不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来到此盒中的吗?”
望着张政纲似笑非笑的眼睛,瞧着张政纲目光中的那一缕略带着紧张与兴奋的神情,见到他
眼角之处,微微激动的眼角,司马长明笑了,笑的十分欢愉;又见到张政纲微微变化的面容
,面上的喜色更浓。
司马长明心中知道此事绝不是张政纲所为,总以为是李慕崎所为;而李书衡心中亦是如此想
象,他亦认为此事是李慕崎所为,心中甚是忧虑此事——担忧李慕崎此人,日久必会是他的
心头大患,而此时,却又不能够动他分毫,要想实现心中愿望,得到心中之欲,此时只能够
依赖李慕崎,李慕崎此时已然成了李书衡手中的工具,他手中的利刃;而李慕崎亦在考虑此
事,他亦想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谁会如此的能力?猛然间闪过秦羽的一句言语,心中不禁
想通此事,面上荡开一层笑容。
李慕崎总以为李书锐绝不会与此事再有任何的牵连,此时的他定然能够安安静静的做一个闲
散的亲王。但是,在三日之后,李慕崎便听到李书锐此时已经被关押在他的府中,而且李书
衡此时十分的震怒,若不是众官相劝,念在骨肉之情,又担心此是司马长明的陷害,早已将
李书锐收到天牢之中。
而就在李慕崎知道这个消息不久,未到半日,李书锐已被打入天牢。细探之下才知,张政纲
在司马长明的府中搜到了李书锐与司马长明互通的信件,而且就在此事发生不久,司马昌明
附中便有一个自称是送信之人,与此同时李书锐的府上亦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而且,他们
又拿出许多证据,其中还有司马长明的信物,与李书锐的信物。
李慕崎十分的肯定,那一夜,他在司马长明的府上并不曾查到过任何一封这样的信件,他的
心中担忧此事,才会在府外拖延,亦亲自在司马府上细细翻查,而并未得到过任何的一样东
西。而此时,出现了这样的信件,又有人证,无疑将此事完全的做实,不再有任何的变化。
李慕崎细细的思虑良久,心中猛然悟到。慌忙引着李安桐,望皇宫而走、
李书衡相信李慕崎必然能够想通此事,必然知道该如何解决。因此,李书衡此时坐在殿中,
伏在案前,饮着茶,尝着点心,等待着李慕崎的出现。而李慕崎果然没有令李书衡失望,他
确实将李书衡心中的言语讲出,亦按照李书衡心中所思,推介了一个人——测查李书锐一事
。而此时,李慕崎手中握着李书衡予他的旨意,去见那个人。
李书齐知道此时李书锐已经被打入天老,心中十分的慌乱,忘记了所有的思考,失去了往日
的所有镇静,如热锅上的蚂蚁,只知道在原地绕圆圈,而忘记了逃出此地。
就在此时,见到了他心中期盼出现的身影。待见到李慕崎手中的圣旨,心中不禁浮出欢喜,
却又有担忧。若是李慕崎手中是赦免李书锐之物,为何他会来此,而不是去天牢。就在李书
齐心中思索此事之时,李慕崎的脚步已在耳边清晰的响动。待李书齐见到李书衡所书之旨,
厉声埋怨着李慕崎“你心中应该明白,此事绝不会是李书锐所为,你不为他想办法,此时却
给我寻来这样的一件事。”细细一思,喜道“难道这是你的用意?只有如此才能救他性命?
”
“倘若你想要利用的你职权,为李书锐开脱,那时你只会害了他,要了他的性命。”李慕崎
望着李书齐的眼睛缓缓道,“李书衡此时心中已然起了杀意,但是还未下定决心,若是你如
此而为,只怕那时李书衡定会要了他的性命。”
听到李慕崎的言语,李书齐面上一惊,实是慌乱。猛然间他的目中闪出道道神采,笑道“我
怎会将此物忘记,只要有此物,定能够救他性命。”
李慕崎细问之下才知,当年先帝亦是担心李书衡之心,虽然听到了他的保证的誓言,心中还
是不放心,遂又暗中写下一道密旨交于李书齐,言道“危急关头,它定会救你们性命”。李
书齐知道你们所指是何人,而此时已到了危急时刻。
李慕崎虽不曾知道那时李书衡的誓言,但是他明白此时,这一道先皇密旨绝不能拿出,若是
拿出,必会将李书衡激怒,令他将心中踌躇不定的信念。变的坚实,那时他们必然会十分的
危险。这一道密旨只能够保护他们一时,却绝不会保护他们一世,
听到李慕崎细细的分析,李书齐急道“如此不行,又将如何?”
李慕崎心中细细思索一番,猛然笑道“只要将李书锐重重惩处,那时才能够救他。李书衡此
时在效法先是明君,亦想将朝中官员收在他的脚下,定不会同意你的提议,亦不会将李书锐
杀掉。”李慕崎微微一叹,道“只不过那时,你必然会受到此事的牵连,却又不知你的命运
如何?”
经李慕崎细细分析,李书齐慌乱的心已经平静,有些他不曾思到的事情,那时一一浮现在眼
前,令他豁然开朗。笑道“这正是我的机会,我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只会得到更好的封赏。
”
李慕崎知道此时李书衡既然对李书锐出手,亦有意要让自己将此事推于李书齐,自然知道的
心中亦想让李书齐与此事有牵连,那时他便会寻到一个理由。倘若李慕崎不如此而为,李书
衡必然还未思得一个更加阴毒的计谋。李慕崎思虑良久,此事绝不会令李书齐受到危险,只
会令他失去此时的地位。对他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保护,而且还会将李书锐救下。
只是李慕崎此时有些担忧,此时他的已经难以琢磨出李书衡的想法,不知李书齐会不会有危
险。
李书齐当然有危险,他不仅受到李书衡的厉声咆哮,而且他亲王的爵位已失,如今只是一位
被贬的郡王。而今日,便是他离去之日,却不见一人相送。只有被贬为庶人的李书锐在城门
脚下与他泪别。
望着渐渐远去的城墙,慢慢的将车帘放下,轻轻的靠在晃动的窗角之上。而就在此时,李书
齐听到一阵迅疾的马蹄之声,掀开车帘,便见到李安桐的身影。
望着俩天交给他的书信,见到李慕崎所书的【不相送】,细细阅读,低声念着其中的几句“
我欲乘风而送君,花谢之时谁送我?见君之面犹怜伤,不见君面只余泪。君今且去如飞鸟,
而我独留金丝笼。心中想借飞鸟翼,与君相伴了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