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崎与丐帮之主倪念安在后堂谈论些什么,世上只有两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他们只
知道,在接下来的数日,丐帮有了很大的变化,有许多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莫名的消失
,不知去了何处?大约在一年之后,他们才将去处传回。那时。长安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李慕崎的面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这些沉重凝结在他的面颊之上,仿佛化成了千年玄
冰,不知何时才会落下。李安桐望着李慕崎之面,心中满是难以言语的压抑。仿如一只巨大
的铁锤在重重的捶打着他的胸口,想要大声呼喊,却又难以开口。
星光仿佛在这一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的暗淡。就连吹拂在面上,依旧带着寒冷的
冬夜之风,亦在此刻感觉不到一丝冰冷。那些寒冷,又怎及此刻心中的冰冷?
李慕崎在心中默默的安慰着自己:我本不善,却在一只装着善良,伪装着善良,习惯披上那
一层善良的面具。奈何,终于在此刻将自己的邪恶露出,将自己内心的黑暗露出。轻轻的在
心底发出一声长叹:已经习惯曾经那个伪善的自己,如今怎么面对自己的邪恶?已经习惯,
甚至有一嗲喜欢那样的面孔,如今又怎么去面对此时自己的嘴脸?不禁一声长叹,喃喃自语
道:那些堂皇的理由与借口,真的能够安慰自己此时这颗不安的心吗?
善良与邪恶,本就是相对而言,就如世上的对与错。有谁能够真正的将对与错区分开来?
世上有几人能够真正的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内心,审视自己,问自己到底是善,还是恶?
没有人愿意如此,若如此,只怕今夜难眠,还会泛出不安的恐惧,难以忍受的煎熬,背后发
凉,渗出道道冷汗的折磨···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会有许多不敢面的事,不敢面对的人,还有不敢提及与触碰的回忆。
生活,仿佛就是许多无聊的重复,反复,甚至有时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中,活着别人的生活。
若不是偶尔的一些变化,一些意外,一些惊喜,一些安慰,已经在这样的日子中奔溃,甚至
早已将自己的灵魂葬在曾经快乐的回忆之中。
月,隐在一团黑云之后,就连最后的那一丝浅浅的月光,亦被她收起。许是,她已知道邪恶
在慢慢的临近,一步一步缓缓而来。
一道耀眼的寒光突然在夜空中闪现,望着李慕崎的后背而来。那道寒光此时,已化作闪电,
即使是李慕崎面对它,亦很难躲过,更何况此时的李慕崎心中闪着思潮,心中有着一块难以
放下的巨石,且他,此时背对着那一道寒光,他将如何躲过?
李慕崎的命,仿佛在这一刻注定,只有一种结果在等待着他。
叮的一声脆响,令李慕崎浑身一震,从自己的思潮中回到现实。猛然间回过头,就见到面前
闪出一阵火花,耀眼,亦有些妖艳的火花。接着便听到两声叮叮落地之声,一件银白色的如
针一般的暗器掉落在李慕崎面前,恰在李安桐此时的短刃之下。李慕崎收紧瞳孔,细细望去
,便见到在那个银白色暗器之旁,还躺着一节黑色的如小刀一般的暗器。浑身漆黑,若不是
李慕崎的眼底闪着一道精光,几乎很难发现。此时,还能闻到一股令人恶心,眩晕的恶臭。
见到地上的暗器,李慕崎不惊发出一声惊疑之声。而在此时,黑暗之中亦传来一声低低的惊
疑之声。“咦?”,就在这个声音刚刚传来不久,突然黑暗之中又传来一声惨呼,接着便见
到一片血花闪现,一声闷响,一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那人在地上,只挣扎
一下,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面上依旧带着震惊,与难以置信,面上带着痛苦,还有最后的
挣扎,在尘土还未落下之时,人已经变得坚硬,冰冷。而他吐出的血花,此时刚好落在他的
身上,他的面颊之上,令他满是痛苦扭曲的面容,又添一丝恐怖之意。
他直到死时,心中还回荡着一个无法想像的疑问:究竟,李安桐是如何发现的那一只黑色的
暗器,他又是怎么将它击落?他只望到一道银色的波纹闪现,而那道波纹过后便听到一个细
微的声音,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一声惊疑,是在惊疑李安桐的出手,亦在惊疑那一只黑
色的暗器为何没有刺到李慕崎的后背之上。
这是他第一次失手,亦是他最后一次失守。
就在他的尸体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黑暗之中突然爆出一片光亮,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射
来,望着李安桐与李慕崎而来。这三处寒光,将李慕崎与李安桐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他们
在这一刻,仿佛已经面对着死神,不会再有奇迹发生。
奇迹,本是人意想不到,难以想到之事。人才会,亦才能够创造奇迹。
就在那一片光亮闪出,李安桐与李慕崎仿佛变成了一个傻子,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
那些致命的暗器,他们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血肉之躯,又怎么能够抵挡住那一片寒光?
黑暗之中仿佛已经有人在轻轻的勾起自己的嘴角,已经在冷笑;面上已经浮起兴奋的神情,
眼中已亮起那嗜血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两具躺在地上痛苦挣扎,即将带着恐惧与质疑的神
情死去,躺在泥土之中,发着最后的声响,亦是最痛苦,最凄惨,也是最悲伤的哀号。
就在黑暗中的笑声即将发出之时,他们面上的表情突然一滞,僵硬在面颊之上,眼中的喜色
,突然演变成震惊质疑之色,放大的瞳孔,紧紧的盯着那两道身影——仿如鬼魅的身影;呼
吸已经停顿,胸中的血液,亦在此刻凝滞。心中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提醒着自己:他们根
本就不是人,人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在那一片寒光即将钉在李安桐与李慕崎血肉之
躯之上,就在那一瞬年之间,李安桐手中猛然间出现了一块布,细细望去,赫然是穿在他身
上的衣物,右手一招一引,寒光几乎全被他收在衣服之中;而就在此时,李安桐与李慕崎就
地上一滚,然后迅速的往两边一闪;再一眨眼,他们已从地上弹起,若不是身上带着的那点
尘土,几乎很难相信他们方才在地上滚过。
当其中的两个人反应过来之时,李安桐与李慕崎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若不是感觉到一丝冰
冷,还有身上缓缓传来的痛苦之感,他们此时依旧停留在那个瞬间——那个令他们难以相信
的瞬间。待他们二人完全的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反抗的能力。就连最
后的挣扎亦是一种奢求。他们的瞳孔不断的放大,眼角的肌肉,在不住的跳动,终于停歇,
僵硬在满是扭曲的脸颊之上。喉头艰难的滚动几次,终究不曾发出一声言语,所有的惊惧,
所有的言语,都阻塞在心中的恐惧之中。
就在那两具尸体即将落地之时,黑暗之中终于响起一声哀号,听来是那般的沙哑,又是那般
的嘶哑,带着无尽的绝望,带着满满的恐惧,亦带着心底深处的挣扎···
那人已经放弃了挣扎,亦忘记了抵抗。他心底深处,仿佛已经告诉他,所有的抵抗只是一种
多余;挣扎亦只不过,是一种无力的努力,只会浪费自己的体力。更何况,此时的他,已经
深深坠落在自己的恐惧之中,连自己的本能之力也已忘记。
睁着放大的瞳孔,面上带着不安,肌肉在不断的跳动,显是着他的心底深处。
他的眼中此时映着两个人影:一个嘴角之上挂着一个令人恐惧的残酷的冰冷之笑,面上挂着
令他心底更加恐惧的神情,眼中绽放着令他背心发凉的目光,那道目光仿佛能够穿过他的眼
眸,直透他的内心,在他本是恐惧的心上,重重的又是一击,令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而
另外一个人的眼睛与表情看起来要和善许多:目中带着惋惜与悲痛交织的神色,面上虽然浮
着一层冷漠,但是他却见到了那层冷漠之下的神情——深深的叹息,深深的惋惜,深深的悲
痛,还有一丝微弱的挣扎。那看似微弱的挣扎,却并不是那般的脆弱。
见到李慕崎面下的那一种神情,他的心中终于泛出光芒,希望之光。
就在那道光芒即将出现之时,突然他的面上出现了痛苦之色,眼中亦是如此——满是痛苦,
还有点点挣扎。伸出的手虚指着李慕崎,似乎想要抓住李慕崎的衣服,但就在他即将抓住李
慕崎的衣角之时,终于无力的垂下,嘴角之处挂着一道暗红色的血迹,就在血迹出现之时,
他的头无力垂下,喉头滚动,只发出了一个字“我···”。
见到此景,李安桐面上浮出怒容,厉声一喝,手中爆出一道寒光,直望着那个远去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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